这恋物癖患者要偷,就让她偷去好了。
虞幸一副突然发现手中空了的样子,脸上出现一抹怒火,就好像在说:“你这个时候还敢偷我的东西?”
他立刻道:“还给我!”
女恋物癖依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手里紧紧攥着匕首的柄部,拖长了音调,倒显得自己挺委屈:“你看,我是真的有病啊……要不,你就把它让给我吧,对你来说,这只是一把武器而已,没了还能再买,可对我来说,它就是我的命……”
这副不要脸还带着点道德绑架的说辞让虞幸心中冷笑一声,匕首上开始蔓延出青色雾气,淡淡的,散开到整个房间里。
某种意义上,摄青梦境确实是她的命。
要她的命。
下一瞬,用不着虞幸出手逼问密码,青雾就骤然凝实成烟,将来不及反应的恋物癖笼罩,后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烫手似的丢开匕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木制拐杖。
她借助拐杖一瘸一拐地往房间角落里快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冲着慢悠悠捡起匕首的虞幸斥责:“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你想要我死对不对,你这是谋杀!”
虞幸啧啧两声:“还有脸提及谋杀?很有法律意识嘛。那你偷了这么多东西,或者说,以你那种威胁别人要回东西就是要杀你的语气,算是恐吓吧?”
“偷窃加恐吓,这样吧,你去找警察自首,把该蹲的局子蹲满了,我就考虑考虑,给你买个匕首玩玩。”
女人艳丽的红唇更加鲜红,如同血滴,她没被头发遮挡的那只眼睛里满是阴森和怨怼,她不接虞幸的话,只一味地重复她的论调:“你这就是要我死,我好难受……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东西!”
[草,生气了,什么叫她的东西]
[代入感很强,已经吐了]
[这种人死之前总不会这么恶心了吧,是鬼物化让她变成这样的?]
[楼上的,你还别说,现实里就有这种人。自己先搞事情,发现搞不过就诋毁别人,最后还要说别人欺负自己,呕]
这种空有清醒意识,却比长相可怖的怪物还恶心的人女鬼,属实少见,一时间弹幕纷纷对女鬼发起声讨,希望早点解决她,别让她再来污染耳朵和眼睛。
虞幸虽说看不见弹幕,但他本身也是打算那么做的,把女鬼引出来,利用她偷别人心爱之物的特点,让其主动将摄青梦境偷走,这样,亦清那被系统削弱限制了许多层的青雾就可以在爆发的瞬间,伤到拿着匕首的女鬼。
他引女鬼本就不是为了拿密码,而是为了准确地杀掉女鬼,免得他砍锁头砍到一半被鬼物偷袭。
捡起掉落在地的摄青梦境后,虞幸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摇晃,墙壁开始扭曲,一条条泛着青黑的手臂从墙面里伸了出来,像盲人一样在空气里乱摸乱抓,有几条胳膊伸得太长了,差一点就摸到了虞幸的衣服。
虞幸看着这些“小偷的鬼手”,有了这些手在,恋物癖女鬼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气,她阴阴地笑起来:“拿来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虞幸淡淡地回了一句,声音已经非常冷,他突然动了,那瞬间爆发的速度快到直播间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看清,就见摄青梦境尾端拖了一缕青烟,和被鬼手保护起来的女鬼来了个亲密结束。
摄青梦境的刃,与女鬼的脖子,亲密接触。
几乎没有任何反抗,那些鬼手突然如同被按了静止键,齐齐定在墙面,女鬼的眼睛里带着尚未来得及发散的震惊、迷惑和恐惧,随着头颅的掉落,一并成为了她最后的遗容。
下一秒,鬼手们像泡沫一样碎裂,在掉落到地上之前就化作了泡影消散无痕,房间里重归安静。
虞幸面容平和,好像并在不知道自己刚才秒杀一只在恐惧医院里实力并不算弱的鬼怪时,
有多少人记住了他认真起来的速度,也记住了他。
待房间彻底安静,虞幸慢悠悠来到玻璃柜前,再次用力几下,砍断了锁头的束缚,,这下没了挡路鬼,任务终于变得舒畅了起来。
虞幸把玻璃柜门打开,拿出了那个记者证,然后打开这本证件看了看里面的名字。
嗯,果然和任义给的资料上一样,就是这个人了。
他返回走廊,找到莎芙丽和海妖,把事情告诉了她们。
三人结伴回到了满是血手印的病房,这间病房里的鬼物依旧是完全看不见摸不着的,房间里空气冷得可怕,显示着鬼物愈发不愉的心情。
门被推开,虞幸这次敏锐注意到了天空一闪而过的虚影,但仅仅是一瞬间,倒更像是他的通灵能力起了作用。
“别急着生气。”虞幸很有先见之明地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了一句,随后拿出记者证,对着前面一送,“这应该,就是你要的东西了吧?”
这一刻,在场的三个人都听到耳膜里传来一声嘶哑的惊呼,虞幸手里的证书被一阵风夺走,在空气里起舞了一会儿,很快也和那只记者鬼一样,消失不见了。
“谢谢……”虞幸听见有东西的声音落入耳朵里,仿佛是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与他想象的稍有出入,他本以为,记者鬼拿到记者证后就会现身,谁知道,记者鬼原来不是不想现身,而是根本没办法让活人看见它?
“我……不被……院长承认,所以……你们在这儿也……看不到我。”记者鬼依旧在虞幸耳边说话,听了半晌,虞幸眉毛一挑。
是因为记者这个外来者不是真正的病人、也不是医生护士,正常的院长不希望一个没病的人被折磨死,臆想的怪物院长不希望记者来调查真相,所以在以院长为基础的恐惧医院里显示不出记者的样子。
虞幸心中一动。
他对着什么也没听见,只能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莎芙丽和海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声问道:“你有了记者证,就可以离开这座医院吗了?”
“没错……有了这个证据,院长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只要他承认我不属于这里,我就能离开了。”看不见的记者鬼说话越来越熟练,到后半句,已经完全没了断断续续的生涩感,它好像找回了自己做记者时的信心,也找回了理智,真心向虞幸感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那我这就走了,我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报道出来,让群众知道这些事!”
哪怕它不过是院长内心的一个映射——不愿意承认的存在,也是院长脑子里的。
但是它依旧继承了一种正义感,这恐怕也是院长讨厌它的原因。
“祝你好运。”听着记者鬼的话,虞幸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随着记者鬼身份的揭露,应该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出现。
他的第三个任务,就是逃离恐惧医院!
不论是正常的指认流程还是找到真相后可能存在的乱杀局面,都没有涉及到直接离开恐惧医院的选项,因为这个推演世界只涵盖了恐惧医院一个建筑,包括楼体和花园,以及栏杆与围墙。
再外面的车水马龙,看起来再真实,也不过是泡影,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之前其实并没有任何途径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他在等,等规则的变动给出一条适应任务的契机。
现在,契机貌似来了。
海妖看着虞幸打电话似的和鬼交流了半晌,貌似双方都还聊得不错,有些期待地搓搓手。
真厉害啊,因为一个人解决掉记者证的麻烦,所以鬼物只承认他,还和他单独交流,想想就刺激——放在所有推演里,鬼物的特殊优待都几乎意味着【祭品】或者【道具】。
荒诞推演系统一向鼓励推演者去探索,不希望推演者敷衍了事,当缩头乌龟、混子,所以,越是和鬼物接近,危险越大,就越容易得到祭品线
索。
这样最终得来的祭品,与本人的面具契合度绝对会非常高,很有可能得到系统“很强”的评价,是从祭品交易中心购买祭品后融合出来的能力所不能比拟的。
她也想整一个。
什么时候她才可以脱离莎芙丽的保护和监视,像虞幸一样独当一面,给自己搞一个适合人格的祭品呢?
海妖用隐晦的羡慕目光打量着虞幸,果然看见虞幸的手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貌似是一个红色的碎片。
虞幸也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是【收集品:记者证的碎片】,就在前一秒记者鬼离开时留给他的。
碎片的用途上写着,在恐惧医院在散落着五块碎片,碎片会因为各种因果,最终都聚合到他身边来,但碎片带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能不能拿到手,还得看运气和实力。
全部收集的话,就可以得到【记者证(完整)】,直接宣布脱离恐惧医院,完成任务三,而在推演结束以后,记者证还将成为一个与虞幸契合度极高的祭品。
当然了,如果原有的祭品已经达到了挣扎级的最大数量六个,而且每一个都不想舍弃的话,也可以放弃记者证融合出来的祭品。
这是肉眼可见的好处,可显然,荒诞游戏里可没有这么好运的事情,凭什么虞幸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就注定需要开启记者证的收集,而后得到一件强大的祭品呢?
凡事都有代价。
代价就是,如果虞幸在游戏结束后,没有成功收集到五块碎片,那么恐惧医院所有残留的鬼物都将视他为外来的叛徒,对他进行无休止的攻击,且他会因为“记者证不完整而心力憔悴,心神不宁,无法反抗”的理由,被剥夺所有反抗能力,在鬼物围攻下直至死亡,以此来印证完不成任务三的结局——“你会死”。
虞幸知道,其他人肯定也有各自的特殊任务,说不定每个人的任务三都是开启一条针对个人的特殊规则,也说不定不止他一个人接到了逃离恐怖医院的任务。
虽说他的任务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的角色本身就是被束缚着的疯子,所以才要逃走,海妖那种回来找孩子的人设就基本不可能有逃离的任务,但谁知道是不是还有别人的角色也拥有相似的命运?
这样的话,逃离医院的方法就不知记者证一种。
他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得有点多,这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解决了任义给他们的委托,又得到了完成任务三的线索,虞幸心情很好,他笑眯眯地看了眼偷偷观察他的海妖,和一脸“不带我们一起,独享收益很爽吧”的揶揄的莎芙丽,宣布:“好了,我们可以回一楼,把线索交给任义记录了~”
“呵……真是令人羡慕呢,小弟弟的实力和运气,都让人很惊讶。”莎芙丽掩着嘴唇,妩媚地朝虞幸抛了个媚眼,“真不打算来深夜?反正曲衔青也听你的,你明明就可以带着她一起来啊。”
“你们深夜公会不是和曲衔青有矛盾?”虞幸转身,朝走廊里看了看,因为几只从其他楼层游荡过来的鬼怪正朝这里接近,他又把门给关上了。
“诶~”莎芙丽愣是把这个字念得百转千回,充分表达了她的不认同,“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矛盾都是小事,我们对曲衔青最大的伤害,也不过是烧到了她的头发不是么?要是她真的加入深夜,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大又有潜力的美女进来,谁还记得什么矛盾啊。”
莎芙丽眨眨眼,充满暗示地说:“矛盾,永远建立在利益不同的基础上。如果她和我们利益一致,矛盾自然就不复存在。我和许树之间——想必你也听说过,我们互相看不顺眼。可真遇上了危险,他和我算是战友,是一定会互相帮助的。”
“你瞧,有一个势力做依仗,在荒诞中,是必不可少的。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深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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