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那人的轮廓慢慢凸显出来,他手中的那柄名动天下却没个好名字的刀比他更夺人眼球。
月儿爬上了城头,短刀之上寒芒凌厉,甚至就连刀身之上的血迹都看得清清楚楚。
拿刀的人很出名,而他的刀更加的出名。
拿刀的人叫齐凤甲,有人说这个名字便是从“凤毛龙甲”中而来,表示此人极其的不凡;可他手中的刀却没有什么好名字,名字平凡得紧,但凡春耕的时候,田里的老人都会喊上一声。
“大水牛。”湛开诚看着刀,喊出了三个字,目光有些闪躲,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还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臂。就在几个月前,刀芒擦过了他的右手臂。
齐凤甲从黑暗中而来,若不是那盘棋,恐怕他现在仍旧抓着一点儿蛛丝马迹去寻找霍家和相柳一族的下落。
也幸好遇到了老人和那盘棋,不然的话他又该后悔了。
“明明是九头赖皮蛇,没想到比狐狸还狡猾,全天下的高山大川都给我留下了线索,结果一转头,跑来了长安。”
齐凤甲看着湛开诚淡淡的说道。
他自然看到了徐长安,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两位师弟的账,今日他要先算清楚一部分。
“湛开诚,今日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当初你抽了我小师弟大半的血,今日我也不为难你,只需要你给我半葫芦的相柳血,我便放你还有这两个小杂碎一条生路。”
听到这话,湛开诚心里一动。
说实话,现在的他和齐凤甲相比,没有半点儿的胜算。
“据我所知,你拿我们的相柳一脉的血液,也没什么用处啊。”湛开诚心动了,出声试探道。
齐凤甲眯起了眼,笑容有些渗人。
“你管爷的,爷拿了你的血,高兴的话,喂猪喂牛,不高兴丢茅厕里。你问这话,让爷很不爽啊!”
“你……”湛开诚有些气结,妖族最看重的便是血脉传承,而这齐凤甲要他们的血,只是为了侮辱他们。
“看来你是不想给,那现在变了,你们三个相柳一族的全身血液,我都要一半。”
齐凤甲笑得露出了牙。
“你耍我?”
虽然是黑夜,可月色皎洁,也看得到湛开诚那涨红了的脸。
齐凤甲冷笑一声,没有作答。
“齐先生,两枚九龙符在他们手里。”
轩辕炽看到齐凤甲出现,自然大喜过望,可又害怕齐凤甲为了报仇,而忽略了九龙符,况且他也不能够确定齐凤甲知不知道九龙符在他们的手里,便开口提醒道。
齐凤甲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说实话,若不是轩辕炽提醒,他真的会把九龙符给忽略了。
齐凤甲看着轩辕炽,随后目光偏移,看向了湛开诚,朝着他伸出了手。
湛开诚摇了摇头,齐凤甲皱起了眉,亮了亮手中的刀;湛开诚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此时,湛胥从怀里把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心,只见两枚九龙符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手掌心之中。
说实话,齐凤甲不喜欢这湛胥,但不得不承认湛胥的才华。
不管是对韩家的布局,越州的战役,还是在长安险些成功的谋划,还有甚者,现在他居然从长安城中拿出了两枚九龙符。
即便是站在人族的角度,齐凤甲都开始佩服起了这个在妖族中年纪不大的少主。
有此对手,他不得不担忧。
齐凤甲没有伸手,看着湛胥,静待他的下文。
他知道,这样聪明的一个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把两枚九龙符给送出来。
“说说你的条件!”
齐凤甲不敢小觑于他,看着湛胥问道。
“齐先生想要的是九龙符和我们的命,我们要的也是一样。但古人说的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湛胥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自信的笑容。
处于完全劣势之下的湛胥,仍旧自信,仍旧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我让你把九龙符拿给我,我放你们走,你不会相信我;反之,你提出来,我也无法相信你。即便我现在出手抢,想必你也有后手。”齐凤甲此时完全没有管这湛开诚,在他的眼里,湛胥比湛开诚危险得多。
“齐先生见笑了,命只有一条,我可没那枚拥有赑屃之力的九龙符,更没有一群好长辈。”他说到这儿,讲到前半句的时候看了一眼徐长安,讲到后半句的时候看了一样湛开诚。
“所以,我以身犯险必然是有完全之策。我输不起,也没有像齐先生和小夫子那么好的师兄。”
若是前一句的时候,湛开诚还可以佯装没有听见,但后一句,则是赤裸裸的说他。
齐凤甲看了一眼湛开诚,见后者低着头,便继续提着刀盯着湛胥。
“那你说,该怎么办?”
齐凤甲知道湛胥肯定早已有准备,自己也没好的意见,还不如看看他的动作,到了这种情况下,只能见招拆招了。
“做交易,你放我弟弟走,我先给你一枚九龙符。之后的另一枚九龙符,我用我的命还有徐长安故人的命来换。”
湛胥说着,收回了手掌,将九龙符放回了怀里。
齐凤甲想了想,看着湛胥身后的湛南,湛南脸色苍白,紧紧的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
“拿来,先走!”齐凤甲很干脆。
湛胥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九龙符,丢给了齐凤甲。他转过头对着湛南耳语了几句,便将他往前一推,推到了齐凤甲的身旁。
齐凤甲拿着那一枚九龙符,装作没有看见。
湛南正要从齐凤甲身边而过,湛胥突然间说道:“齐先生,跟着我的这群杂鱼,你也把他们放了吧!”
齐凤甲点了点头,这些黑衣的护卫对于他来说,真的就和杂鱼没什么区别。
众人知道自己的命是少主争取回来的,少主在这种情况下都想着他们,便对着湛胥跪拜,甚至还有几人不愿意离开。
“诸位,你们原本都是人族,当初我湛胥招揽你们的时候说过,绝不会让你们无故送命,你们都是我湛胥的兄弟。我湛胥或许平日里对诸位有所苛求,但好歹也完成了当初最为基本的承诺。”
说着,湛胥拱手朝着众多黑衣护卫一拜。
徐长安皱起了眉,轩辕炽也皱起了眉,而桃酥则是冷哼一声,看着湛胥。
他们都知道,湛胥这个时候还在拉拢人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很多生活不得意的人族会更容易被妖族所蛊惑,变成半妖,最终成为妖族的炮灰。
而且,若是齐凤甲不放他们走。
那便失了义,湛胥把自己留下,给半妖们留一条活路的时候,这个局便没了解开的法子。
不管是杀还是放,湛胥都博得了一个“义”。
不得不说,这阳谋着实厉害。最让众人佩服的是,居然有人能够在这等危险的情况下,还想出了这么一个拉拢人心的阳谋。
齐凤甲不是器量小之人,知道这是阳谋,他也没有干预。
“滚!”淡淡的一个字,表露了他的态度。他湛胥要拉拢人,能被湛胥拉拢到的人,他齐凤甲不在乎。
“我齐某人不在乎忠义之名,天下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喜欢我的人也多了去了。记住,我不杀你们只是因为你们身上还有人族的血,若是下一次再见,对尔等将与妖族一视同仁!”
他说完之后,那些黑衣侍卫便低着头走向了湛南。
他们当初都是人族,也都是宗门里或者散修之路不得意之徒。
“我不走,不是想陪着你,只是想挑战一个人!”突然一个背着巨剑穿着黑衣的汉子说道。
他看向了徐长安,湛胥看着这个人,皱起了眉。
王汇海是他那一批中天资最高之人,但也是最难管教之人,甚至好几次他想自己逼出妖血。
在这种情况下,王汇海站出来,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个人他也准备放弃的了,湛胥看了他一眼,发现王汇海双目之中全是战意,看着徐长安,丝毫不管他。
“随你!”
湛胥淡淡的说道。
“你若想和我打,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不是今天!”徐长安没有办法回避他的眼神,两人从蜀山到长安,这几年期间,徐长安成为了王汇海的心魔。
同样是心魔,和卿九不一样的是,王汇海无法走出来,甚至越陷越深。
若是他了解卿九的话,两人定然会有无数的感慨。
同样是视徐长安为对手,同样误入了歧途,同样手上有不少的鲜血。可最终,一人浪子回头,换了另一种方式和徐长安比拼;而王汇海选的这条路,却没有回头的可能。
命运相似,却不同的结局!
王汇海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直接站到了徐长安的身后。
湛胥没有再管王汇海,他顺着齐凤甲的目光看向了湛开诚。
“长辈的修为始终比晚辈高,而且晚辈保护长辈若是传了出去,始终不好听。”湛胥淡淡的说道。
湛开诚听到这话,脸色突然一变。
“小兔崽子,我们是同族同宗!”他全身紧绷了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最终自己会成为“礼物”被送给了齐凤甲。
“我是小兔崽子,怎敢和前辈是同宗?”湛胥的脸上出现了笑意。
看到这一幕,就连湛南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他用了精血,甚至付出了自己的半条命献祭才让一个长辈突破封印而来,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长辈一来就针对他和湛胥,独揽大权。
这种长辈,不要也罢。
湛开诚脸色有些难看,他咬咬牙,心下一发狠,便直接冲着湛胥而去!
因为他知道,九龙符能保命,只要拿到了九龙符,便能够保命!刚才湛胥拿出了两枚九龙符,他们都看着的,一枚用来换湛南和那些手下的命,那剩下的这枚,自然就在湛胥的手上了。
齐凤甲不想救,也没有义务去救;只要湛开诚不跑,随他折腾。
湛开诚的手掐住了湛胥的脖子,原本穿着青衫看起来略微有些温和的湛开诚,此时面色狰狞。
他刚才一动,大片的桃花落下,湛胥也因为他突然冲过来,喷出了一口血。绿色的妖族之血,为这桃花增添了几分妖异。
“九龙符给我!”在生死关头下,湛开诚怒声吼道。
他打不过齐凤甲,这等距离下,他也跑不了,没有办法,他只能用九龙符保命!
湛胥摊开了双手,嘴角绿色的血液在了湛开诚的虎口之上,他被湛开诚掐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想用力的呼吸。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湛开诚掐着他的手,湛开诚这才微微的松了松,让他能够说话。
“九龙符啊,在湛南的身上,不然他怎么救我?”湛胥露出了笑容。
“要是九龙符在我的身上,齐先生虽然不会做大奸大恶的事儿,可他也不是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强行‘借’一点东西还是做得出来的。”
齐凤甲听到这话,转头看向了湛南。
“你说这话很有道理,可在湛南身上,我也同样可以抢。”齐凤甲直接说道,甚至直接用了“抢”这个字眼,他就是这样的人,坦坦荡荡,要抢东西,绝对不会说出什么“读书人的事儿,不能叫偷”诸如此类的道理。
湛开诚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和湛胥都犯了一个错误。
也许,他们会因为这个错误,所有人折在此地,血本无归。
“我刚才说了,用九龙符和徐长安的一位故人来换我的命。九龙符自然会有人来带走,至于那位故人……”被湛开诚捏住脖子的湛胥努力的转动了脑袋,看向了徐长安。
“你可记得,从渭城出来你见过一条鱼,一条鲶鱼。”
徐长安听到这话,猛然惊醒!
“曲鲶!”当初曲鲶是时叔派来帮助自己脱离追杀的,没想到如今再次听到他的消息,会是在这个时候。
“当初其实他一路暗中护送你上了蜀山,这些事儿,也是后来我们知道你是封妖剑体才查出来的。原本以为只是封灵剑体,没注意到你,不然的话,当初查探和追杀你的人,不可能就那么一点儿,可惜啊!”湛胥感慨了一声。
看到徐长安脸色变了,齐凤甲知道这叫曲鲶的人真的在湛胥手里,而且这人,应该对徐长安有些重要,也必须救一救。
“但我一样可以抢九龙符,然后再做交换。”
湛胥笑而不语,看着远方。
“凤甲果真真性情,不过此番我来,就是为了正常的交易。”声音出现在远方,随后一白衣老头出现在了桃花林中。
“齐前辈。”齐凤甲看到此人便微微鞠了一躬。
此人虽然是妖族,但多年来他和他们族群都为了人妖两族和平一直在斡旋,而且基本都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老人出自麒麟一族,便是在通州促进徐长安打擂台的老齐,且一直做和事佬的老齐。
“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今天换做是徐长安被堵住,若是有了交易,我也同样会出现。”老麒麟直接说道,看着齐凤甲的眼睛。
“自然信得过前辈,当年前辈也救了不少人族。”麒麟一族若不是救人,且一直斡旋,也不会被人族立庙拜为祥瑞。
“所以,我带走湛南,等他们把曲鲶带来,老夫再做主完成交易。”
齐凤甲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捏着湛胥的湛开诚。
“老夫只管湛胥和湛南,这和平啊,能维护的维护一下,若是以后发生了什么,我麒麟一族有心无力的话,还望诸位莫怪!”老麒麟颇有深意的说了一句。
齐凤甲看着老麒麟,微微鞠了一躬,便转过头看着湛开诚。
“既然是做交易,那至少要保证他还有命!”老麒麟说完之后,便直接带着湛南等人消失在了天际。
湛开诚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上下牙关打颤。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他手上的劲大了几分,湛胥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湛开诚突然间怒吼道:“放屁!虽然老子不喜欢你,可这是九龙符,我怎能不来!”
因为有些激动,手上的劲也松了几分。
“那你也可以选择同归于尽,杀了我!”湛胥得以喘息,突然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湛开诚此时处于奔溃的边缘。
他躲了齐凤甲几个月,把他甩开了,可却没有想到,最终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敢啊,你们那一支虽然不是当初那位距离那个境界老祖宗的嫡系,可也是纯正的相柳,只是你那一脉知道花费大力气让你来到这儿之后,你敢的事,恐怕……”
“害死两位半步摇星境的前辈就不说了,湛南为了你耗尽了大部分的血脉;倘若你杀了我,虽然同为相柳,可血脉也有差异,我能做的事儿你不一定能做。你要记住一点,当年的荣光,是我的老祖宗带来的,我真真正正的老祖宗带来的。虽然现在我们一脉实力不如从前,但要想恢复往日荣光,唤醒沉睡之魂,只能靠我和湛南。”
湛开诚听到这话,面如死灰,慢慢的松开了湛胥。
湛胥趁他失神的瞬间,挣脱开了湛开诚,朝着徐长安跑去。
“徐长安,我当一回你的阶下囚!”
他话音刚落,齐凤甲趁这个机会,刀芒一闪而过,一个人头落了下来。
那刀芒去势不减,最终打在城墙上,被一层紫色的光芒挡住。
长安大阵的部分阵法被这一刀主动触发了。
湛开诚人头落地,一道犹如拳头一般大小的相柳神魄从体内钻了出来。朝着天上逃跑,可齐凤甲岂会放他走,若不是湛开诚,恐怕满雪山上他们也不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两位老人仙逝,徐长安险死。
齐凤甲立马凌空而起,朝着天空之上追去,手一捏,便将这道神魄捏碎。
他才要落下来,便看到一女子冲着湛胥而去,同时将徐长安和轩辕炽打伤丢在了一旁。
看她这架势,自然就是要湛胥的命。
齐凤甲来不及思考,凌空一掌推了过去,急忙将湛胥提了起来,可女人的攻击还是打在了湛胥的双腿之上。
女人倒卷而去,齐凤甲虽然有意收了一些力道,可修为的差距实在太大,女人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湛胥脸色苍白,额头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
“我的腿废了!”他小声的说道。
齐凤甲看着桃酥,他知道桃酥,但并不熟。
湛胥是换取九龙符的筹码,就目前而言,必须活着。
“我知道你想报仇,我说过,等我完成了我族群的嘱托,我定然到郭家夫子面前谢罪!我对他们的尊重,不必你少!”湛胥咬着牙说道,虽然自己双腿被废,可却没有半点责怪桃酥的意思。
就在刚才齐凤甲去追湛开诚神魄的时候,桃酥突然出手,目标便是湛胥。
看着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灰扑扑的,脸上带着泪痕,齐凤甲突然心里一痛。
“我帮你疗伤吧!”
桃酥倔强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湛胥,她的意思很明显,除非湛胥死。
“你刚才打碎我的双腿,血液沾在了手上,有毒。除非我帮你祛毒提炼,不然受了重伤的你,顶不住!”湛胥一边强忍着疼痛,一边努力的为自己止血。
“或者用封妖剑体的血液也行!”湛胥还补充了一句。
可桃酥就只是摇头,眼泪流了下来。
她无法接受,明明作恶多端的人,为什么最终他们这群人还得保护他;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手刃!
她知道自己和齐凤甲的差距,自己不管怎样在齐凤甲的手中都无法再次伤到湛胥分毫。
“赶紧治疗吧,你把郭老爷子视为父亲,我又何尝没有把郭靖安视为亲兄弟!但我们立场不同,到时候,不用你动手,我自裁谢罪!我对他们的感情和你对他们的感情一样的!”
桃酥一步步的往后退,满脸泪水的她突然大笑。
“你不懂,我们不一样!”她的笑声有些凄厉,最终消失在了夜色中。(看得仔细一点的可以细细品,在第三卷保护小皇子的时候,桃酥诱惑过老郭大人,想不起来的可以回头去看。)
……
三日后。
这三日,发生两件事,一件大事,一件小事。
大事便是齐凤甲怒闯皇宫,而小事则是一女人抚碑而亡。
“可怜一代佳人,那模样啊,绝美!”有几人喝着酒谈论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趴在了郭大人的墓碑上,看她那样子啊,可年轻了。有人说是郭大人的姘头,我是不信;有人说是儿媳,但郭大人的儿子很多年前都死了。”
听到有人提到这个话题,很多人便接上了话茬,纷纷讨论了起来。
徐长安和唐正棠在欢喜楼喝酒,这些声音都落入了他们的耳中。
“她太过于倔强了,我师兄和我都去找过她,可一提要为她疗伤和解毒,她便以自杀来要挟。甚至就连湛胥坐着轮椅去找她,她都还是那个态度,一定要湛胥死。”徐长安喝了一口酒,心里五味陈杂。
他这几天因为齐凤甲的事儿不好去皇宫,也不敢去找柴薪桐。
“她就是那样一个女人,虽然说学的是狐媚之法,可她啊,心里却比谁都坚定。她当初用狐媚之法引诱男人做了不少的任务,可我一直怀疑,没一个男人碰到过她。”
唐正棠说着,也喝了一口酒。
“她的事儿,我们也知道一些,但是不全,五大不良帅,没有谁容易的。而且,多多少少都是因为郭老爷子而发生改变。”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道:“郭老爷子算得上你们老师吧?”
唐正棠点了点头,因为郭老爷子的事儿,他的婚期也延后了,他也没心思在这个时刻大办。
“我们当他是先生,不然一个凡俗凭什么掌控五位宗师?”他歪着脑袋,看着这欢喜楼红色的布饰,眼神有些迷离接着呢喃了一句:“或许,也有人对他有其它的感情。”
徐长安知道这些事儿不便多谈,喝了一口酒。
“什么叫绝美,什么叫绝色?你们见过多少女人啊,就这个也是绝美,那个也是绝色。”一穿着锦衣的公子哥喝了酒,面色通红的嚷道。
此时的话题,已从桃酥转移到了绝色女子的身上。
“一群文人士子,形容美人儿只会用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羞煞人也!你们念什么书啊,背书得了,只会拾前人牙慧。”
锦衣公子脸红彤彤的,提着一瓶酒,打了一个嗝。
众多风流才子被他这么一说,纷纷怒目红面,可偏偏想不出什么新奇的形容词,便只能愤怒的低着头。
“那罗小爷,你有什么新奇的描述词儿?”突然有人问道。
这公子哥听到这话,眉毛上挑,带着一身的酒气,站在了下方大厅的中央,手指朝着众多士子指了一圈。
“你们听好了!”他说完咽了咽口水,顿时这欢喜楼安静了下来。
“何为绝色女子,使人不寒而栗方是绝色!”
众多才子听到这话,一头雾水,才想出言讽刺,只见这位罗小爷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何为绝色女子,不含而立方是人间绝色!”
这公子哥再度重复了一遍,众人看着他的比划,顿时恍然大悟,而欢喜楼内的姑娘们,都羞红了脸。
至于徐长安则还是一头雾水,瞪大了眼睛。
唐正棠也拍手叫绝,拍着徐长安的肩头说道:“青楼的老板不懂,丢人啊!”
此时外面也是阵阵欢呼传来,有人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逗着身边的姑娘,引得姑娘们一阵娇羞。
“俗气,但真他娘的妙!”
“难登大雅之堂,可却有理有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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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天有事儿,昨天本来可以更,但写嗨了,所以来晚了,到了第二天。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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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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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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