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冷,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士兵们虽然很疲惫,但还是努力的打起精神,经过了昨夜,他们终于知道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纵然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士兵退却。
他们沉寂的太久了,守着着空无敌人的长城,都快遗忘了军人的血性。
如今看到了敌人,他们重新找回了在战场上的感觉,找回了军人的血性。
虽然看起来都很疲惫,可每个人都顶着通红的眼睛,站得笔直。
昨夜的袭击,早晨的阳光,把他们的脸庞雕刻得菱角分明。
每个人都提起了精气神,他们知道,这儿便是他们的战场!他们也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座长城,为什么几十年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敌人,却非要让他们在这儿守着。
“侯爷!”
一道声音传入了徐长安的耳中,他转过头看看那些士兵,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们其中有老人,有新来的士兵,虽然很稚嫩,可他们每个人都战意盎然,比起越州的越阳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你的兵,不错!”徐长安看着朝阳下的他们,转过头微笑着对喊他的潘美说道。
潘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就像被人夸赞孩子的父亲,被人夸赞学生的先生,被人夸赞丈夫的妻子一般那样骄傲。
不过,他很快脸色就冷了下来。
“虽然他们不错,可他们却面临着最大的考验。我们幽州长城驻守兵,不怕死在战场上,就怕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死了;就怕我们在前方奋勇杀敌,却被活活饿死;就怕原本我们给予厚望,一起奋斗的伙伴,突然临阵而逃!”
徐长安的余光仍旧看着从人堆中伸出的那只手,手上的那串铃铛。
听到潘美的话,他收回了目光,顿时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走,至于逃跑了的人,会受到该有的处罚。还有这瘟疫,你相信我!”
看到自信的小侯爷,潘美此时再也没有了质疑,也没有了退路,往下深深一拜。
徐长安接受了他一拜,他知道此时若是自己不受这一拜,潘美也不会放心。
徐长安从大白的口中知道了这瘟疫的来源,才会如此自信,毕竟只要是妖族引起的动乱,不管是妖煞之气,还是妖族传来的病患,徐长安这封妖剑体便是最灵的灵药。
他又看了一眼,士兵们此时正把那些换了病的战友抬出来,那只手就在远处这样矗立着,士兵们还没抬到那儿。
徐长安眯着眼,仔细的回忆着这一串熟悉的铃铛,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铃铛在哪儿见过。
潘美顺着徐长安的目光看了过去,也看到了那只手,他脸上顿时充满了小心与谨慎。
看着如临大敌的潘美,徐长安皱着眉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潘美似乎是知道徐长安心中的疑惑,急忙解释道:“这幽州长城自从建立以来,长城之外从来就不会有女人。”
徐长安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他的重点一直放在了铃铛上,却忘记这只手属于一个女人。
这手上充满了血污,但也能从手腕处没有血污的地方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
漂不漂亮不知道,得看脸;但她的皮肤和身材一定很好,因为她的手很好看,手指也很纤细。
通常手好看的,皮肤白皙的女人,身材一定很好,甚至也不会难看到哪儿去。
若是在其它地方,出现这种人,肯定会引起这些苦守幽州士兵们的骚动。几十年没见过女人的野狼,看到女人自然会迫不及待。
可现在他们是在幽州长城上,长城之外,那是一片无人区。
再加上昨夜诡异攻击的出现,此时他们没心情看那只皓腕,更加的没有心情想什么美女。
在兄弟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面前,美女的诱惑显得微不足道。
潘美额头上出现了汗,急忙喊道:“退开!”
这地方出现了一个女人,着实的可疑。
徐长安倒是没有感觉到危险,他往前朝着那死人堆走去,潘美大惊,喊了一声“小侯爷”,但徐长安却无动于衷。
“没事,不用管他!”
潘美回过身,看着穿着道袍,打着哈欠小道士,在小道士的肩头上,有一只白猫,还有一只狗耷拉着脑袋,而在他们的身后,此时一只白色的猿猴。
看到这猿猴,士兵们纷纷紧了紧手中的武器。死死的盯着大白,眼中充满了敌意。
李道一撇了撇嘴,只能朗声道:“此事和它无关,小侯爷一定会帮大家找出真凶!”
徐长安仍旧朝着那只手走去,士兵们看看徐长安的背影,随后看向了潘美。
潘美点了点头,士兵们这才松了松手中的武器。
大白站在了李道一的身后,感激的看着徐长安和李道一。
……
徐长安走到了那只手的跟前,瞳孔顿时放大。
他认出了这只手的主人,也认出了这铃铛。他只是没有想当,她怎么会在此处?
徐长安看着晕厥的陶悠亭,揉了揉眼睛。
她一如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装扮,穿着露出大片肌肤,引人遐想的裙子,静静的躺着,手却不甘的往上伸着。
徐长安见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士兵,脱下了自己穿的长袍,将陶悠亭裹好,不然她的任何一寸肌肤外泄,将她抱了起来,踏过了死人堆,回到了幽州驻军军营中。
……
范不救和贺鸠留给徐长安的医书果然有用,配上徐长安的鲜血,仅仅一个下午,已经染病了的士兵们身上的红疹淡化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看到这种情况,潘美心怀敬意的看向了徐长安所住的军营。
虽然说是军营,但作为主将和副将之类的,他们都搭建了宅子,而士兵们也是住在了木屋内。毕竟多年的戍守,边疆本就苦,他们也想让日子变得舒服一些。
陶悠亭醒来了,看着房梁,动了动身子,除了全身无力之外,没有任何的感觉。
至于那瘟疫,她饕餮一族的血脉比起雪魔猿来说强了不知道多少,自然不能影响她。
她缓缓的坐了起来,掀开被窝,看到了自己身上盖着的青衫。
看到这熟悉的青衫,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喜欢穿青衫,也只有那个人,给自己盖上被子的同时,也会用一件青衫裹住自己,防止春光外泄。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不远处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放着一盆水。
陶悠亭望向盆中的自己,顿时露出了笑容。
她的脸显然被擦过,恰好外面传来了阵阵嘈杂的声音,她歪着头看向了外面。
只见几个老头兴奋的搓着手,不停的对一个穿着青衫的人作揖。
老头的身后跟着一些士兵,他们看起来虚弱,可脸上却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陶悠亭越看背影,觉得越熟悉。
她的心怦怦直跳,女人与生俱来的特殊感觉告诉她,这青衫人便是她想的那个人。
果然,那个人慢慢的转身了,陶悠亭的心怦怦直跳。
看到脸的一刹那,陶悠亭的心却又平静了下来。
危难之中就自己的人便是心中所想之人,有什么事儿更值得让她高兴的呢?
徐长安看到陶悠亭,叹了一口气,走进了屋子里,把门关上。
没等陶悠亭开口,徐长安率先说话了。
“这儿是幽州长城驻军的地方,没有女人衣服,我待会让人给你送一套青衫来。”
说完便要走出去,陶悠亭撅起了嘴,突然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徐长安停住了脚步,淡淡的回应她。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我见到,能帮忙,自然会帮忙。”
陶悠亭没由来的有些恼怒,便对着徐长安的背影吼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徐长安想了想,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踏门而出。
陶悠亭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没由来的又心生欢愉。
她换了衣服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徐长安也没有挽留,更没有和其它人说出她的身份。
……
甄洪有些累,出来蜀山三四年了,他皮肤白了不少,修为也达到了小宗师巅峰,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材料,炼化出剑胎来,他便可以进入破海境,成为宗师。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这前面拿着折扇的黑衣人,面露难色。
黑衣人生得壮硕,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是青楼里的常客。他不时的往后看去,偶尔停下了脚步,等着甄洪。
几次三番下来,他也有些生气了,转过头便怒斥道:“身为蜀山弟子,怎么这么差劲。”
甄洪不敢答话,只敢低着头看向怀中的一块铁。
这块铁看着小,却是奇重无比。
“对了,马上到幽州州府了,我们在那打尖住店,然后去幽州以西的雪山。那头血穷奇听说跑到那儿去了,我们一定要抓住他!”
甄洪点点头,“嗯”了一声,赶紧跑到了黑衣壮汉的身旁。
黑衣壮汉看着气喘吁吁的甄洪,突然怒声吼道:“你听到了没有!”
甄洪立马答话:“遵命,白虎大人!”(甄洪第一卷出现,和老黑去抓穷奇了,记不得的回去倒一倒。)
……
陶悠亭离开了州府,她拿着一块玉符,那是饕餮一族传来的消息。
她看了看玉符里的法子,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决定依照玉符里的命令行事。
她回到了军营中,推开了门,看着正在讨论事儿的常墨澈、徐长安还有大白等。她扫视了一圈,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的事儿,罪魁祸首是血妖,也就是被真正的血魔蛊惑了的妖族。你们军营里的病,全是那头血猿引发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头血麒麟,一头血饕餮也跑来了。据说,还有一头强大的血妖也来到了此地。他们打算建立血妖阁,以血证道,不管人妖两族,见者皆是他们的敌人。血妖的强大,在铁剑山的时候,你们也应该感受到了。”
陶悠亭看着徐长安的眸子,一鼓作气的说道。
徐长安不是不相信陶悠亭,而是有些疑惑的问道:“那血妖强大不是一件好事吗?”
陶悠亭面无表情,老实的说道:“因为血妖不可控!他们以后,连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
“那你的意思是?”徐长安看着她。
“合作!”陶悠亭的嘴里干净利落的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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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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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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