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谣一大早天不亮就醒了,坐在床上发呆,她回头看一眼南宫承煜,只见他早已经像平日一样梳洗穿戴好了,谢轻谣随意问了一句:“你今天要出去吗?”
南宫承煜淡淡道:“不出去了,在府里,怎么了?”
谢轻谣坐定:“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好有压力啊,明明科举和我没有关系,但这种氛围真的让人感觉好有压力啊。”
南宫承煜笑笑:“你当初也过了凰仪的考试,还怕?本王听说凰仪的考试不比科举容易。”
“凰仪是难,难在百里挑一对女子的约束更多,但除去人情世故,当初的考试却也不是很吃力。”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什么没压力,但是看着别人做就心累心急。
谢轻谣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换一身男装,南宫承煜淡淡道:“你要出去?”
谢轻谣点头:“去看看吧。”
南宫承煜点头,让莫真跟着。
谢轻谣一笑。
出了房门后,只见莫真和云荷都在,云荷眼巴巴的说道:“小姐……我知道你今天要出去,带上我吧……”
再一看莫真也道:“主子,你说了这次会带着我一起出去的。”
“……”谢轻谣尴尬的笑笑:“行吧行吧,都去吧,今天京城里也热闹,正好去看看酒楼如何。”
三人都换了一身衣裳,还没有到正街,就见前面已经堵起来了,不是因为人太多,而是因为马车太多。
人挤人围成了一片,但也好歹还是能走过去的,只不过马车想要再往前行驶却是不可能了,只听着前面的人高声急道:“别往前面挤了!前面过不去了!都从侧街走!”
马车夫也是说道:“王妃,前面已经堵成一片了,如今就算马车挤进去了,只怕最后也出不来……”
谢轻谣点头道:“行了,明白了。”
她们出来的比较早,但如今学子们同行的那条路听说早已经被封住了,全是官家的人,四周的巡防加倍调配,不留余力。
从此处看过去,一群身穿金甲银袍的禁卫已经围在了一条街的左右两侧,亮闪闪的,十分醒目,众人纷纷退步,只是在远处看着,但却不敢再往前走了。
谢轻谣站在原地,回想了昨晚南宫承煜和自己与沈明煦的晚膳。
沈明煦自从到了宸王府,比姑娘家还羞涩,但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只是因为时间紧,每日都在忙于复习,谢轻谣也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昨晚南宫承煜将人叫了来,在正厅用晚膳,这才算是正式的第一次会见。
沈明煦长的很好看,除了瘦没有缺点,风度翩翩,爱笑,笑起来似如春日阳光,明媚动人,文采极好,便是诗词歌赋不在话下,朗朗上口,他就像是太阳,温暖令人舒适。
一身的青色长衫,虽然有些破旧了,但是他依旧恋恋不舍,谢轻谣命云荷给他去送了一身新衣裳,结果他也不穿,回来后,云荷说:“小姐,衣裳我是送过去了,但沈公子却说是还要穿着之前的那身,为的是睹物思人,想着一路上怎么奔波而来,能认真些。”
谢轻谣笑了起来,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摆手道:“既如此,那就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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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做法和当初自己在凰仪的样子很像,她能理解沈明煦的心情。
在正厅用膳时,沈明煦总算出现了,一开始或许还有几分拘谨,但是南宫承煜问了几句话后,立刻熟络了起来。
他直言:“此次前来京城,一则为了家父遗愿,二则为了殿下相助之恩。”
虽然当初是他们救了南宫承煜,但这些年南宫承煜陆陆续续也给浔阳城支援了不少,否则一介书生若是无所依靠,早都要流落街头了。
南宫承煜道:“你父亲为了本王丧命,若是说起恩情,是本王欠你的。”
沈明煦一笑:“殿下言重了,明煦此次前来还准备拜见镇国公大人,之前镇国公大人说让我将父亲的遗物整理好送过去,这些年不见了,此次进京正是相聚。”
南宫承煜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倒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口:“交给本王吧。”
沈明煦看一眼南宫承煜的脸色,随后再看向谢轻谣的眼神示意,立刻闭嘴,不再提及此事。
南宫承煜问道:“如今科举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沈明煦骄傲的说道:“这一路也不是平白走过,每一处足迹,都颇有感想,民风民情,大有进益,如今作赋心中更有底数了,我自己觉得……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笑了起来。
南宫承煜也一笑:“是好事儿。这些都是本王给你准备的一些诗书,内容不多,今天晚上一晚上看完即可,总有一些进益。”
沈明煦立刻看向桌子一角放着的书,随后起身,行大礼:“殿下,前几日王妃已经给明煦送过书了,殿下如此厚爱,明煦感激不尽!”
谢轻谣笑笑:“这可是殿下第一次送人书卷呢。”
亲手写的书卷。
别人不知道,但谢轻谣却是一清二楚。
这里面的每一字都是南宫承煜这几晚自己写的,南宫承煜说过,他看见了沈明煦,百感交集,回想起当初,也觉得苍然,如今既然帮不了什么过多的,这也算是一份心意。
沈明煦接过手后,突然有些害羞,之前一直都是笑着的,现在却有些扭扭捏捏,他清咳一声,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又从荷包拿出了一束穗子,说道:“做人要知恩图报,殿下这些年相助甚多,明煦远在浔阳不知如何报答,此次幸得前来京城,一路遥望,听人说起,路径一地,集齐百家之长,做一挂穗乃是福泽庇佑祛除邪讳……”他脸红了红,“我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但这些也是一路搜寻,希望殿下收纳!”
可能是沈明煦觉得直视南宫承煜有压力,所以一直偷偷瞄着谢轻谣,谢轻谣笑笑:“别看我,看殿下。”
南宫承煜接过手,轻笑:“有心了。”
他们二人说完了话,下来便是谢轻谣了,谢轻谣摆摆手,一边云荷小步走来,抱着一个盒子,谢轻谣笑道:“进了考场,碍着今年还是冬日,必然寒冷,这是护膝和一个毯子,我也问过人了,都能带进去。你且看着如何?”
沈明煦睁大眼睛,有些惊讶道:“多谢王妃!”
谢轻谣又道:“另外,你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人,凡事都是亲力亲为,但初试的规矩也不知道你明白多少,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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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荷昨日帮你去看了看你收拾的杂物……”谢轻谣坐下身来,嘱咐道:“试场上不能有夹层……”
沈明煦突然一愣,眨眨眼睛,忽的一手拍向脑门,连忙就道:“我的那件内衫!我忘了……”
南宫承煜和谢轻谣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谢轻谣道:“别紧张,云荷细心,已经帮你换了一身内衫,另外,一律带字迹的东西也不能进考场,这个也切记要注意。”
沈明煦立刻笑着致谢。
晚上并没有用多久,也不能太耽搁时间了,过了会儿就散了。
谢轻谣不禁感慨一句:“想来如今万家灯火,如今都是在等着明天的初试吧?”
满京城,夜空繁星,人站在外面轻轻呼一口气,薄雾在空中消散,似如云烟,身上冷,心里热。
连城一片的苍茫山地,高山积雪还未消逝,远远看去,一片白茫茫,悄寂无声。
落入眼下的京城之景似乎多了一些温馨,天上弦月,地下却如繁星深邃,各院都已点亮,幽黄淡光连成一片。
侯爵府内,赵宥亭坐在书桌前心神不安,手上的书也看不进去了,手下快速的转动着珠串,不耐烦的看向外面:“怎么传个话这么慢!?”
侯爵夫人一边手上绣着褥子,一边劝道:“急什么,才刚派出去的人,再等一会儿吧。”
话毕,外面小厮就已经急匆匆的回来了,面色不善,小心翼翼的回话道:“侯爵……小公子说……明日不用侯爵府的马车,说……”
赵宥亭面色沉了沉:“继续。”
“说他的事情不用你们管……和你们无关……”小厮说完,赶忙跪在了地上。
赵宥亭冷笑一声,看着侯爵夫人还在绣着,“还准备什么?都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他要是有出息,有本事现在就离了家!吃喝用度全是家里在负担,如今倒是想撇干净?”
侯爵夫人一笑,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宥平的性子就是那样,你犯得着这么生气么,别多想了,如今暂且先看看明日初试如何了。”说完,她将手边绣好的让丫鬟递给了小厮,并吩咐道:“外面绣娘做的始终不让人放心,这个送过去,给宥平说好好学,别辜负了……”
“告诉他,要是考不上,回来了腿打断,滚回幽州城去!”赵宥亭打断道。
小厮赶忙应声离开了。
也正是因此,这一日清早,各位学子进试场,有些人是徒步走进去,有些世家之子则是懒懒的坐在马车里高人一等的过去。
赵宥平因着昨晚说的话,也是徒步而行,和一众学子走在两边禁卫的夹道之中。
坐在马车上的公子们随意掀开帘子,发现赵宥平竟然是走着来的,立刻喊停了马车,三两个的都下来了,并笑道:“你们侯爵府的气派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就这样来了?伺候的人呢?没人跟着呢?”
一连串的疑问过后,只见后面的后面才跟着两三个小厮。
韩公子和赵宥平老早就相识了,拍了拍赵宥平的肩膀,笑道:“又跟你哥闹起来了?因为科举?唉,你这个时候闹什么闹,索性都考不上,如今给个好脾气,等落榜了回了府中也好看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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