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道:“所以就算有人来求你,你也不会答应,哪怕给你再多的钱,给你跪下来也是。”
“跪下来只会被我吓跑,我从来不会因为同情人而出手。”西门吹雪慢慢地品了一口酒道。
“难道你这个人真没有感情?”吕阳问道。
西门吹雪仿佛这才看到吕阳一般,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有你在,还需要我么?”
“这世上就没有事情能打动你?”吕阳笑着,继续说道。
“这一次,你必须参加。”陆小凤道。
“如果我不肯呢?”西门吹雪道。
他优雅地品着酒,如绅士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无比地忧伤,无比地寂寞。
“任何人任何事求你也不肯?哪怕是江湖道义。”陆小凤道。
“不肯。”西门吹雪淡淡地道。仿佛视陆小凤于不顾。
“你这个真是太古怪了。”吕阳道。
“那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西门吹雪看了看吕阳,”是我的朋友就不会说这话了。”
“朋友会怎么说?”吕阳笑道。
“朋友只会说,你最近又收藏了什么珍品好酒。”西门吹雪的脸上似乎永远不会带笑意般。
“如果有人要烧你的房子呢?”陆小凤忽然道。
“这江湖上还会有谁会来烧我的房子?”西门吹雪道,”他们还没进门,就倒在了我的剑下。”
“我!”陆小凤一本正经地道。
西门吹雪突然笑了,他很少笑,几乎没人看到他笑过。
他的笑并不可爱,看起来似乎有着一种讥讽的味道。
陆小凤道:”我这一次来,就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已经在别人面前夸下了海口,一定能说动你,你如果不跟我去,我就一把火把你这万梅山庄烧得灰烬。”
西门吹雪看了陆小凤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地说着,一幅永不着急的样子。
”我的朋友并不多,就算是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两三个而已,但你真是我的朋友。”
陆小凤道:”所以我才来求你。”
西门吹雪淡淡地说道:”就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要烧我的房子,我绝不阻拦,你愿意从哪儿烧就可以从哪儿烧。”
陆小凤愣住了,他很了解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样,从来就不会回来的。
西门吹雪道:“我后面的库物,有松香和柴油。我建议你,最好从那里开始烧,最好在晚上烧,那种火焰在晚上看起来一定很美。我还可以陪着你一起看火焰。”
陆小凤突然道:”你知不知道大通大智两个人。”
西门吹雪冷冷道:“听说这世上还没有他们答不出的问题,天下的事他们难道真的都知道?”
陆小凤道:“你不信?”
西门吹雪道:“你相信?”
陆小凤道:“我问过他们,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打动你,他们说没有法子。你的弱点只有你的心,但是,你的心没有人能了解,我本来也不信,但现在看起来,他们倒真的了解你。”
西门吹雪看着陆小凤,忽然笑了笑,似乎笑得很开心道:“这次他们就错了。”
陆小凤道:“哦?”
西门吹雪道:“你并不是完全没有法子打动我。”
陆小凤道:“我有什么法子?”
西门吹雪微笑着,道:“只要你把胡子刮干净,随便你要去干什么,我都跟你上。”
江湖上谁都知道,陆小凤的胡子就和西门吹雪的剑一样。
吕阳了解陆小凤的脾气,他知道,他不用出手了。
以后,那些只听过陆小凤名,没有见过他的人也许不会认出他了。
现在那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已经只剩下了两条。
原本,陆小凤那长胡子的地方,已经变得光溜溜地,如刚出手的婴儿一般润滑。
看着陆小凤现在的样子,吕阳心底就想笑。
西门吹雪的脸色似乎也有了些许生气,变得没有那么苍白了。
可惜的是,花满楼不能看到陆小凤现在的样子,要不然,他也会大声笑起来的。
他当然看不到西门吹雪,吕阳和陆小凤一起走了过来。
但花满楼微笑着说道:”西门庄主?”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着头道:”真可惜花满楼无缘一见当代剑客的风采,这一定是花满楼平生最大的憾事。”
西门吹雪凝视着花满楼很久,问道:”花满楼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西门庄主应该知道,花满楼虽然有眼睛,但那眼睛不过是嵌在墙上的石头。”
西门吹雪道:”难道是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他也正如独孤方,萧秋雨一样,忍不住要问这句话。
他们都是一样,对自己的轻功和剑法,都同样自负。他的轻功也实在值得他自负。
花满楼道:“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花满楼笑了笑,道:“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这就难怪花满楼不进来,是受不了我这种杀气。”
花满楼微笑道:“万梅山庄鲜花之美,人间少见。若多用心体会它们,那杀气会无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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