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喃喃地道:“有的人喜欢名声,有的喜欢利益,所以,他们整天地忙忙碌碌,我找的却又是什么呢?”
西门吹雪道:“麻烦。”
吕阳叹道:“确实也不错,我忙来忙去,找的却都是麻烦。”
陆小凤道:”因为我们本就是惹麻烦的人。”
西门吹雪道:“现在你们准备到哪里去找?”
吕阳道:“全福客栈。”
全福客栈在鼓楼东大街,据说是京城里宇号最老,气派最大的一家客栈。
他们到的时候,夜已深了,严人英他们却不在。
“严公子要去葬他的师兄。”店里的伙计道:“跟那两位喇嘛大师一起走的,刚走还没多久!”
吕阳问:“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伙计道:“他们是前往天蚕坛去了。”
天蚕坛在安定门外。
天子重万民,万民以农桑为本,放天子祭先农于南郊,皇后祭先蚕于北郊。
西门吹雪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将张英风葬在天蚕坛?”
陆小凤道:“因为这个天蚕坛已被废置,已成了喇嘛们的火葬处。”
西门吹雪问:“火葬?”
陆小凤道“边外的牧民,死后尸体都是由喇嘛火葬,入关后习俗仍未改,甚至连火葬时用的草,都是特地由关外用骆驼运来的。”
西门吹雪问:“那种草很特别?”
陆小凤道:“的确很特别,不但特别柔软,而且干了后还是绿的。”
西门吹雪问:“这种草又有什么用?”
陆小凤道:“用来垫在箱子里。”
西门吹雪问:“什么箱子?”
“我想,应该是装死人的箱子。”吕阳道,“死人火葬前,一定是先要装在箱子里。”
西门吹雪道:“为什么?”
“因为喇嘛要钱,没有钱的就得等着。”陆小凤道:“我曾经去看过—次,大殿里几乎摆满了这种两尺宽,三尺高的箱子。”
西门吹雪道:“箱子只有两尺宽,三尺高?”
陆小凤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要呕吐了:“所以死人既不能站着,也不能躺着,只有蹲在箱子里。”
西门吹雪也不禁皱起眉,他可以想象那样的情形的。
陆小凤道:“大殿里不但有很多这种箱子,还挂满了黄布袋。”
西门吹雪问:“布袋里装的是什么?”
“死人的骨灰。”陆小凤道:“他们每年将骨灰运回去,还没有运走之前,就挂在大殿里。”
吕阳道:“那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将张英风装进布袋。
陆小凤道:“所以要去就得赶快去。”
夜更深。大殿里灯光阴暗,这夫殿的本身看来就像是座坟墓。
九月的晚风本来是清凉的,但是在这里,却充满了—种无法形容的恶臭。
那太监窝里的气味,已经臭得令人作呕,这地方却是另外一种臭,臭得诡异,臭得可怕。
因为这是腐尸臭气。有的箱子上还有血,暗赤色的血,正慢慢地从木板缝里流出来。
突然间,“波”的一响,有木板裂开。
那箱子里居然像是有人在挣扎着想冲出来,难道里面的死人又复活?
就连对死亡没有半分感觉的西门吹雪都不禁觉得背脊在发冷。
吕阳拍了拍他的肩,勉强笑道:“你放心,死人不会复活的。
西门吹雪冷笑。
吕阳道:“可是死人会腐烂,腐烂后就会发涨,就会把箱子涨破!”
西门吹雪道:“这一点,我也明白,吕大哥不需要解释的。”
吕阳道:“我是唯恐你害怕。”
西门吹雪道:“我只怕一种人。”
吕阳道:“哪种人?”
西门吹雪道:“罗嗦的人。”
吕阳笑了,当然并不是很愉快的一句话。
“奇怪,那些人为什么连一个都不在这里。”吕阳又在喃喃自语,还不停的在木箱间走动。
他宁愿被人说罗嗦,也不愿闭着嘴。
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方,如果还要闭着嘴不动,那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的。
说话不但能使人的精神松驰,也能让人暂时忘记这种可怕的臭。
“他们说不定正在后面焚化张英风的尸体,这里唯一的炉子就在大殿后面。”陆小凤沉思了片刻道。
“唯一的炉子?”吕阳问道。
“这里只有一个炉子,而且还没有烟囱。”陆小凤道。
“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吕阳笑道。
“可惜有件事他却不知道。”大殿后面突然有人在冷笑着,“那炉子可以同时烧五个人,把你们五个人都烧成飞灰。”
如此怪异的声音,怪异的腔调。怪异的人。
喇嘛不一定全都是怪异的,但两个喇嘛却不但怪异,而且丑陋。
没有人能形容他们的脸,看来那就像是两个恶鬼的面具。看起来就如魔鬼一般的。
他们身上穿着黄色的袈裟,却只穿上一半,露出了左肩,左臂上带着九枚青铜环,耳朵上居然也带着一个。
他们用的兵器也是青铜环,除了握手的地方外,四面都有尖刺。
无论谁在这种地方忽然看见这么样两个人,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吕阳却笑了起来。
“原来喇嘛不会数数。”吕阳微笑着道:“我们只有三个人,不是五个。”
“前面三个,后面还有两个。”一个喇嘛开嘴狞笑,露出了一嘴白森森的牙齿。
而另一个的脸,却像是死人的脸。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就如死神降临一般的,如此地难看,也使人感觉着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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