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素缓缓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挽起了自己了的面钞。
本来,吕阳所盼望的是见到那如仙子一般的脸的,江湖上对她的传言已经足够多了的。
而现在面纱被掀起之后,吕阳却是觉得看到的是魔鬼!
那秋云素的脸上,居然已经是没有了一分一寸的光滑完整的肌肤!
她的整个的一张脸,就像是那火山爆发之后的熔岩!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五官,没有了脸的轮廓,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脸上,只有的是丑恶的肌肤,赤红的肉块,一个个绽开的肉洞!
吕阳瞠目结舌。
看着吕阳的表情,那秋云素却是轻轻地叹道:“现在你已经可以满意了么?”
吕阳道:“在下……在下实在是不知情的……”
秋云素道:“你现在总该是知道,为什么只有任慈与你见过我的脸了吧,就是因为我的脸早就被毁,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别人看到她被毁的脸的,你说是么?”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那么地平静,平静得似乎是没有一点儿感情的。
而在那平静的话语里,吕阳却是更加地说不出地难受了的。
吕阳从来没有在人的面前低下过头,更没有在女人的面前低下过头。
但是现在吕阳的头低了下来,不自觉的。
吕阳的神色黯然,语气很低沉:“实在是在下的错,在下该死,在下为什么一定要逼夫人摘下面纱呢?”
那秋灵素却是道:“你并没有逼我的,是我愿意摘下面纱让你瞧的。”
秋灵素又戴上了面纱,她的眼睛不还是那么明亮。
从那明亮的眼睛里,现在已经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与激动之感,反而显出了些许笑意。
秋灵素缓缓地道:“可惜你是来迟了二十年了,我没有能让你看到我二十年前的容貌,现在你也觉得遗憾,而我又何尝不是一大遗憾呢?”
吕阳勉强地笑着道:“不管是夫人面容变成什么样子,夫人的风姿依旧是天下无双的,在下能够一睹夫人的风姿,也是已经足够,也是三生有幸了的。”
秋灵素还是含着笑意地道:“你不用那么地安慰着我的,因为我并不会难受的,我的容貌被毁的这二十年里,我才觉得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的。”
秋灵素看着那远处,远处被山风吹远了一抹云霞,让那天边染成了红色。
秋灵素轻轻地叹道:“我现在甚至还很感激那毁我容貌的人,如果不是她,我怎么又可能享受这二十年来的幸福与宁静呢?”
吕阳忍不住问她:“究竟是谁那么下得了狠手,毁了夫人那天姿容颜的?“
秋灵素的目光又看向了吕阳,缓缓地道:“你有曾听说石观音这个名字的?”
吕阳脱口失声道:“石观音?”
秋灵素叹了一口气:“你当然是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她是这样世界上武功最高,心最狠,人最冷的女人,现在她也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
吕阳道:“那她又和夫人会有着什么样的仇恨呢?”
秋灵素道:“我们之间不会有仇恨,而她不过是见了我一眼罢了。”
吕阳道:“那她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将你……“
秋灵素打断了吕阳的话叹着道:“在江湖之中,有一个传说,据说她有一面魔镜,她每一天都要问那面魔镜,‘谁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
吕阳道:“那面镜子每一次都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秋灵素道:“是的,直到有一天,那魔镜的回答突然改变了,它竟然说我秋灵素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而我的灾难,也就从此开始了。”
那当然就像是一段神话的,但是这一段神话不美,而且有着一种幽幽的神秘感。
吕阳痴了片刻道:“所以她就来找夫人了。”
秋灵素道:“她找到我时,曾是一动也不动地对着我凝视了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她却是连眼睛也没有眨过,然后她就突然地问了我一句话。”
吕阳道:“什么话?”
秋灵素道:“她问,你是愿意让我杀了你,还是你自己毁去你自己的容貌的?”
吕阳苦笑着:“这句话当然是问得可笑至极。”
秋灵素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却是并不觉得可笑,而是觉得可怕,手脚都冰冷了,一句话儿也是说不出来的。她又看了我好半天,才突然地转身走了,她在临走之前说,三个月后我再事,如果你还是现在的样子,就一定会杀了你。”
吕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道:“那她后来又有没有来找你?”
秋灵素道:“她说,我让你再保留三个月的美丽,你一定要好好地珍惜的。然后又留下了一个瓶子。”
吕阳叹着:“那既然是她已经离开了,那夫人为什么又要选择……”
秋灵素道:“因为我知道,石观音要杀一个人时,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的,而我又亲眼见过她的功夫了,何况,我并不想死的。”
吕阳叹着:“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真正地想死呢?”
秋灵素的眼神很复杂:“那时,我还年轻,对生命无比地热爱,我想着,就算是不再美丽,倒至少能活下去,总比美丽地死去要好,既然是死了,那美丽的容貌又有什么用呢?”
吕阳道:“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何况来说,美丽也不是永恒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