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摔烂了的柿子会是什么样子?一般的人都能想象得出来,但是绝对描述不出来。
没有人能从这张脸上找到他的鼻子嘴巴,原本他那本来是鼻子的地方只剩下了两个洞,洞里还在“丝丝”地往外冒着热气。
听到这样的声音,没有人不会在心底直冒寒气。
而他原来生着嘴的地方,现在却只是剩下了一堆红肉,极力地扭曲着。
每一次他张口说话之时,那堆红肉就会裂开去,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的,直让人心头发颤。
这根本就不是一张脸,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吕阳可说是一个最沉得住气的人了。但就算他看到这样的人脸时也不能忍受。他简直不能再去看第二眼,也害怕看,不想看。
楚留香与胡铁花也背过了脸去,真不知这样的人到底会有如何的经历,变成了这样的。
而那个人倒也是挺知趣的,一走到船舱里,他就自行找了个最阴暗的角落坐了下来,使他的身形完全地埋在了阴影里。
他那徒弟弟更是寸步不离,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一双手也始终紧紧地握得。
吕阳知道,那徒弟所有的心思都是集中在了他的师傅身上,也相信,只要是谁对他的师傅无礼,那双拳头一定会立刻地到那个人的身上。
而吕阳也看得出来,就凭他这双拳头,绝对能够名列江湖一流之例。
这样的师徒真是可怪,可怕,就是楚留香、胡铁花与张三就像是被人封住了嘴一般的,谁也不开口说话,一直保持着沉默。
倒是丁枫先开口了,不过在开口之前,他还是先笑了笑。
丁枫开口笑了笑道:“今日里,大家得以同船共流,还算是有些缘分,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一二的?”
他这句话,当然是对着灰衣人说着的,但是眼睛一直盯在那桌子上的酒壶。
确实来说,这个酒壶要比那灰衣人的脸要好看得多,让人舒服得多的。
那灰衣人叹了一口气道:“在下公孙劫余,别字伤残。各位当然也看出来了,在下这‘劫余’两字,取的是‘劫后余生’之后,至于‘伤残’两字,当然是伤心之伤,残废之残了。”
这其实也不用他说出来,就是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这个人一定有着一段极为可怕的往事的,能活到现在,也相当地不容易的。
一个人的脸,怎么可能会天生像他的这个样子呢?
丁枫又道:“令高徒也是江湖之绝顶高手,大家也都无比地仰慕。”
公孙劫余道:“他就叫白蜡烛,没有别的名字,也没有朋友,粗俗之人,怎可入眼。”
丁枫又一次地沉默了,那船舱之中的气氛真是冷到了极点的。
看着谁也不出声,丁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是笑了笑道:“这儿的几位朋友,都是名满江湖的英雄豪杰人物,值得人敬仰,且待在下为公孙先生一一引见的。”
他想打破这气氛的冷清,更是想找出一些话题,让大家活跃起来。
公孙劫余叹道:“在下虽为愚昧之人,但也有自知之明,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到在下的这副样子,也是退避三舍,是以在下这十余年来,不敢有结交朋友的奢望,此番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容身,就已感激不尽了。”
他的话里的意思,居然是摆明了自己不愿意与在座的人这些人交朋友。
甚至是他们连这些人的姓名都不愿意知道,丁枫就算是患者再好,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的。
向天飞突然站了起来向着公孙劫余一抱拳道:“多谢了。”
公孙劫余道:“不知道阁下谢的是什么?”
向天飞笑道:“我谢的是你不愿和我交朋友,你如果想和我交朋友,那就真麻烦了。”
公孙劫余居然也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淡淡道:“在下也正是从不愿意麻烦的。”
其实他就算生气,别人也是看不出来,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出他的脸色来。
相信也没有几个人敢看他的脸的。
海阔天勉强笑道:“公孙先生既然不愿有人打扰,等会一定会为两位准备间清静的客房,但现在两位还是得容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先用些酒菜吧。”
向天飞冷冷地道:“不错,就算是不交朋友,饭也总是要吃的。”
白蜡烛突然道:“好,我吃。”
他突然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一口气便将大半壶酒全都喝了下去。
那一壶酒,最少有三四斤,白蜡烛一口气地喝了下去,居然面不改容色。
胡铁花眼睛的眼睛顿时亮了,看着白蜡烛,便是笑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如此好酒量的,真是太妙了。”
喜欢喝酒的人,看到别人的酒量好,心里一定会很开心的。
白蜡烛却是根本就不听别人说话,只见他两只手不停,一转眼间里又将刚端上来的一大碟酱肉吃得一干二净。
这碟酱肉原本是准备给十个人吃的,最少有三四斤肉。
这白蜡烛真是厉害,居然一口气吃下了三四斤肉、酒,脸色还是未改,果然是英雄豪杰。
这样的人,最是让胡铁花佩服且又无比喜欢的。
胡铁花又大笑了起来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真是了不得的。”
没有想到,向天飞却又是冷笑着道:“如果说酒囊饭袋也算是英雄的话,那么天底下的英雄可就如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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