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石观音出声,铁随意继续开口说了起来,他的声音依然由铜管传达四方,一字字温雅平和,无比清晰,“所以……真是抱歉了,从一开始我算计的人就是你了。”
石观音已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没有想到,她这一生一直都是在算计别人,现在却是被别人所算计了。
她狠狠瞪向洞穴一角,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能看到铁随意的所在,似乎恨不能冲过去将他碎尸万断。
然而,现在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铁随意已经将她整个人变成了这片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盏明灯!
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被铁随意所算计了。
铁随意稍一辨认,便是知道了高亚男所在。
他掠身到了高亚男的面前:“亚男,对不起。”他将高亚男紧紧地搂在了怀中,似乎是生怕她会挣脱一般的。
铁随意道:“亚男,对不起,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石观音,不让我成为她的傀儡,所以才会如此狠心地做,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我也知道,你的心中一直有人,但是我觉得我会比他做得更好,会更好的爱你,一辈子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也一定会把你看得比我自己更加地重要,哪怕是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高亚男只是摇了摇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却只是死命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别人或许被铜管传音所惑,不知他身在何方,但石观音却必然是知道的。大敌当前,哪怕心中起伏已如排山倒海,她又怎敢在此刻发泄?
原本,在船头时,为胡铁花的一时心动,突然已经消失了。
她现在觉得这怀抱是如此地温暖,让她觉得如此地舒适安全。
铁随意轻叹一声,突然抱着她拔身而起,掠回高台上,唤了一声:“吕大侠,楚香帅。”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那黑暗之中,便是一阵衣袂声响起。
就在同时之时,吕阳与楚留香的声音几乎是一个声音响起道:“我在,铁兄,高姑娘,你们放心的。”
知道铁随意在两个人的身前全神地戒备着,戒备着石观音,高亚男紧紧地抱着铁随意的。
似乎是只有紧紧地抱住他,才是将他收在心中一般的,差点儿哽咽出声。
“英非我所杀,大堂点火,到我身边来。”当时,好不容易地瞧准一个机会,在高亚男的手心中一笔一划地写着。
他特意写得极慢,生怕高亚男弄错了半分的,这就是当时他留给高亚男的。
只有那么几个字,一枚火折子。
刚才她点起了火墙之时,他却问是火种从何处而来。
高亚男也是一个聪明之人,自然是知道铁随意的意思的,在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更为可怕厉害的人物,所以才会让铁随意如此地顾忌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是那未死的石观音,而石观音的可怕,就是江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闻之色变。
石观音老辣深谋,丝毫的破绽都很可能被她识破,也难怪铁随意苦心隐瞒。
只是心中堆积的疑惑已实在太多,黑暗中听他和吕阳、楚留香、石观音对话,那番折磨也非言语所能形容。
此刻如释重负之下,高亚男只觉全身虚软,几乎站不稳脚跟。她终于才是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的。
或许,铁随意真才是她的唯一的寄托的,至于胡铁花,那或许只是一个年少时的梦罢了。
铁随意默默地将她箍在怀中,一遍遍抚着她的背脊,轻吻她鬓角。
而洞穴另一头,石观音怒极反笑着:“吕阳、楚留香!你可知道胡铁花此时正陈尸乱石之上?亏你还对他二人如此地维护!”
“胡兄也是在下的朋友,你真以为我会坐视他被人毒死么?”铁随意抬起头,淡淡说道,“别忘了那毒药来自何处。再说,诈死一道夫人你应该最为熟悉不过才是。”
有人已经忍不住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确实,这石观音已经诈死过一回了,这样的话又为何不是对她的最大的打击呢?
打人先揭其伤疤,这就是铁随意的做法的。
石观音怒喝道:“真是一派胡言!如果说是诈死,为什么会连我也分辨不出来?这怎么可能呢?”
铁随意微笑着道:“我记得夫人曾经说过,论下毒的本事,其实还有人比你高明许多。难道你已忘了这一点的么?”
在绿莹莹的幽光下,只见石观音面色又是一变,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是不再出声。
而铁随意根本就没有理会她,只是低低地对着高亚男说着几句安慰的话。
他如此地旁若无人,摆明了并不把石观音放在眼中的。
在明亮的光中,那石观音的脸色又是大变着,正准备要发作想要说什么。
吕阳突然抢先道:“夫人,在下还有一事不明白想要相询的。”
石观音吸了一口冷气道:“不知你还想要问什么?”
吕阳道:“既然石观音未死,那么,无花恐怕也未死的?”
石观音长吁了一口气道:“既然我是将你们双绝如此地重视,自然很多事情都会要周全考虑的,只是,事情已经至此,双绝还猜不出他扮成了什么模样么?”
吕阳的脸色一变道:“原来,丁枫便是无花?”
石观音道:“是的。”
吕阳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怕,这一切真是无法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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