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冰沉默不语,康凌嘶声吼道:“韩冰,我求求你,你瞪大眼睛看清楚,吕阳跟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之后,已经被冲昏头了,你变得越来越迟钝,越来越优柔寡断了,我求求你了,离开他吧。”
康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地痛哭起来。
康凌的恳求像一根根针扎在韩冰本就脆弱敏感的心上,让她那些美好的构想都碎了,她置身的从来都是一个冰冷残酷的世界。
韩冰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这一刻,她终于痛苦地做了一个决定。
她看了看康凌,抚摸着尚平坦的小腹,低声啜泣道:“孩子,对不起,要让你一出世就见不到父亲了……”
吕阳挑了挑眉,仰月唇微微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他笑眼注视着眼前自称隐皎的姑娘,道:“姑娘,你冒冒然地撞过来,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隐胶一双澄澈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呀眨,歪着头笑意盎然地反问道:“你长得这样好看,我为什么要怕你呢?”她顿了顿,微笑着继续说道:“我敢迎面撞上你,自然是因为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吕大侠,对我无害。”
“哦?你怎么能认出我就是吕阳?”吕阳意外地打量着隐皎。
他本已暗暗地对她充满了警惕,但她开门见山的风格倒让他心中的提防少了三分。
“那还不好办,闻香识吕大侠的呀。”隐皎拍了拍胸口,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样,“这世上有几个男子身上会有淡淡的郁金香香气?”
“好吧,好吧。”吕阳哭笑不得地使劲揉了揉鼻子,“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主动撞进他怀中的想来也是有什么麻烦的。
隐皎愉快地笑了起来,扬声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只不过……”隐皎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吕大侠确定要让我在这街道中央同你讲这些么?”
隐皎显然对崂山很熟悉,可她并没有将吕阳往温暖的茶馆里带,却顶着寒风与吕阳并排沿着从崂山顶流淌而过的河流沉默地走着。
夜色之下,隐皎的视线一直投在阴冷的河面上。
很奇怪,白天空灵的景象到了夜晚都不免有些阴森可怖。
吕阳沉默地踱步,也不开口催促,只在隐皎落在后面时静静地停下脚步等着她。
隐皎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河边么?”
吕阳缓缓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我已谋划好了,稍后你如果有一丝一毫让我反感的地方,我就将你推下河溺死。”隐皎徐徐说道,她停下脚步,抬头牢牢盯着吕阳的眼睛。
她似乎是试图从里面找出惊恐的痕迹,然而,她失望了,吕阳的脸色一直是如此地平静。
“嗯,如果我不会水,这倒是个好主意。遗憾的是,我的水性超乎寻常的好。”是了,吕阳有能用皮肤呼吸的神奇本领。
吕阳懒洋洋地笑着回望她,饶有兴趣地建议道,“可以考虑下用淬了剧毒的暗器。”
“噗。”隐皎挑了挑眉,忍不住莞尔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受教了。”她顿了顿,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带你来河边,是为了思念一位朋友。”
到河边思念朋友?吕阳淡淡地一笑:“在下洗耳恭听。”
隐皎望着夜色下闪着荧光的河面,就像是想起了最美好的人,语气也忍不住放轻放缓。
她温柔地道:“她小时候水性也很不错,现在却成了旱鸭子,许是当初我失足落水,她为了救我受了极大的惊吓。仔细想来,这倒也像个笑话,长大以后,落水的水性变得极好,救人的水性倒差了。”
隐皎笑了笑,突然又黯然地垂下了头接着道:“也不知她会不会后悔救我。”
吕阳温声开解她道:“她怎么会因为这个而后悔救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良是与生俱来的,人生在世,所求也不过是一个安心。”
“是吗?”隐皎微微笑了笑,面上忧郁之色稍减,笑意却不达眼底,“可是现在她却仍旧恨了我,只怪我对她产生了不被世俗容许的感情,这感情越来越深,我心里一刻也难以忘记她,行事难免偏激疏漏,愈发惹她厌烦,最后竟连见也见不到了。”
说着,隐皎黯然神伤地低下头去。
吕阳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才好的,默不出声。
隐皎片刻又恨恨地咬牙切齿道:“我本以为是我苛求太多,后来才发现这只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有了人,而她心里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我,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我是个男人。”
吕阳下意识地温声开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世间的好男儿……”
等等!她说: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
吕阳恍若意识到什么,他心中有一瞬的吃惊,很快就定下心神。
隐皎还陷在回忆中,她的语气是无限的眷恋和怀念:“你说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肤浅地只不过爱着她容貌,在我眼里,她永远都是个很乖很天真很好骗,像花一样娇嫩漂亮的小姑娘。可花主人不够爱惜她,才让她在江湖风浪中磨砺得越来越粗糙,她原本只需要乖乖长在温室里,这就已经足够了。”
吕阳听到臭男人时便是觉得又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听完隐皎整段话,他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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