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没有陪我喝过酒，却是随便个人都能让你有酒兴吗？”吕阳自己喝着，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林千芷。
他忽然就想了一下自己那时为什么会要去招惹这个女人的。
李成欢不言，拿过吕阳手里的酒袋子喝了一口，吕阳舔舔嘴角笑意上扬，马上拿回来再喝，还喝上瘾了。
李成欢转过脸看着，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这酒真的这么好喝自己没感觉到吗，于是乎他又抢过去品了一下。
吕阳笑出声来，都差点从屋檐上翻下去。
“如果不痛快就说出来，会舒服一点。”李成欢觉得吕阳现在有些不正常，该不会是受了太大刺激表现反常。
吕阳摇头，他的确替苏家难过，替苏意担心。
现在也是短暂的空隙可以陪他坐一下，只是绝不是李成欢想的那样，他保证李成欢是在想他是因为喜礼未成的原因多一点。
从遇上到现在眼神之中都是淡漠大半，似乎在渐渐找回自己的过程，只是他觉得这过程慢了，自己也越来越难以平静等待。
未及多想耳边传来动静，吕阳似乎知道是什么一样毫不迟疑踏月而走，走之前还不忘对李成欢耳边说一句：“等我回来”。
再看下面胡铁花与楚留香也没了影子，只是林千芷一直站在那里执拗的盯着什么看，李成欢落足院落才看到她的目光一直在一株花树上。
是梅花，这个时节梅花早已凋谢，长满了一树的叶子，这颗梅树很高，栽种在花圃里，似乎也没设么特别，只是在一片鲜花之中有些独树一帜罢了。
李成欢知道这是梅花里很名贵的一种，叫什么不记得，开的花应该是紫色的。
“梅花已凋，却还有天下花海嫣红妖娆，况且一树新绿燃燃生机，姑娘何来难过？”李成欢看了一眼轻声道。
林千芷目光中有淡淡的伤感，轻轻闪动就要有泪要落下来般令人不忍，他也很喜欢梅花的，记得落梅时节在花雨里可以看到很美好的场景，这记忆零碎却含香。
“有人却生如名贵梅花，傲然清冽、姿骨卓绝却只能在清凉孤高处自怜自赏，终有人登高折梅之时，便交付一生花骨，天再寒也无春了。”林千芷幽幽一叹道，说完即转身走开。
李成欢看着花下人影，莫名的生起一点心疼，她就是那一株艳压天下的梅，盛开的时候千山侧目，那漂泊无根的时候又何以留住幽香一段？。
李成欢摇摇头，自己尚自顾不暇，哪来替她人担忧的心情。
他当然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提心也没有用处，解铃还需系铃人，还需要吕阳来解开她的心结的。
李成欢没有去过苏府，只是现在的江南就连街边乞丐梦中念语都是苏家、杀人之类的词汇，要到苏家自然不用转多少路的。
站到苏府门前，城中不似之前那般热闹，苏府门前更是透出一点荒凉的意味。
吕阳说已经请城中朋友来苏家处理，只是站到这里还是淡淡血腥冲击胸腔，李成欢一点也不喜欢血腥味，很不喜欢。
已经没有尸体了，还有些未洗净的血迹，他感觉苏意应该还在这里的。
大堂上的字迹已经凌乱不堪，字是刀剑刻上去的，现在已经被更多的刀痕划的犹如乱草一堆，驻足大堂门槛，苏意果然在这里。
“苏兄。”李成欢轻声唤了一句，没有回应。
他想起初见苏意，还有他在破庙持剑退敌的场景，意气风发透出一股子淡然如水，剑快、人冷静，站立之处自能岿然如山。
现在却连一点那样的影子也找不到，完全是两个人。
苏意满身血污的坐在红毯上，抱着自己的剑目光没有焦点，头发零散、面容惨白，伤口几乎布满他可见的皮肤，脸上也有，就这样坐在那里。
在无灯漫红的大堂显得那样单薄而脆弱，月光照进来只见半面，在他的脸上、心里划开阴阳，刻进两世生死。
“苏意。”李成欢靠近俯身，轻轻拍了拍苏意的肩，他知道，失去所有亲人的痛苦更胜开膛破胸。
苏意转过脸，竟然是带着笑意的，目中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李成欢再没见过比这更令人惊悚的笑了。
“苏意……”李成欢闪身后退，苏意长剑出鞘，直接向他攻来。
苏意的剑法果然是很好的，甚至一惊到了相当高的境界，胡铁花说过他有成名绝技“听雨逆风十二剑”，要在风雨之前破天而出才可展现极致威力。
此刻虽是皎月如盘、轻风温和，李成欢却不能不小心，这剑上有撕心裂肺的疼，还有铺天盖地的恨，甚至是狂躁、急怒、绝望。
李成欢疾退，大叫道：“苏意，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看清楚，我是李成欢。”
他并不想与苏意动手，而现在的苏意，很显然的是落入了疯狂之中。
李成欢接住剑尖两指用力，苏意长剑脱手钉入大堂木柱，清澈龙吟久久不息，李成欢长出一口气，上前扣住苏意的右手将他拉到面前。
李成欢急切地道：“苏意，我是李成欢，冷静点。”
苏意眼神里的绝望让李成欢动容，他本认为那份让自己印象深刻的清凉在身上，苏意发泄之后应该可以重新站立起来的。
只是他偏偏真就看到了绝望，这种绝望在他眼中形成巨大的空无，可以将任何人想说的话、想表达的心情全部吞噬，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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