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我们过去看看。”吕阳凝神戒备着,低声说道。
他脸上神色未动,显得极其冷静,然而语音中那一丝暗哑却泄露了此刻心底的悲痛。
铁随意对这匹良驹之爱,他们都是如此地了解的。
特别是陈莲,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以这匹良驹为步,对它也充满了感情,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的。
“嗯。”她答应一声,拉着吕阳的手,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慢慢朝着奔霄走了过去,双手已经忍不住紧紧握起。
铁随意的爱马奔霄侧翻在地,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唯前蹄弯折,口鼻中不断喷出白沫。看见陈莲与吕阳走近,它似是认出了他们,又哀哀嘶鸣起来。
陈莲在奔霄身侧蹲下,极轻地在它痉挛起伏的胸膛腹侧按了按,又仔细看了看那露出一截碎骨的前蹄,脸上顿时浮现悲愤的神色。
她有些木然地站起身来,她闭了闭眼,略带哽咽地开口:“吕大哥,它已经没有救了。我们……”
“奔霄!”一声惊呼起响起,铁随意踉踉跄跄的脚步传来,声音之中充满了悲痛。
吕阳与陈莲同时道:“铁大哥——铁兄。”
铁随意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都嘶哑了:“陈莲,是不是它……”
陈莲点了点头道:“是的,铁大哥,它已经没有救了,是不是我要让它……”
铁随意抿紧了嘴唇,顿了顿,终是微一点头,解下随身佩剑:“动手吧。”
陈莲走回他身边,无言地从他手中取了剑,深深地吸了口气,双肩略略颤动。
像奔霄这样的良驹,可谓当世罕有,竟有人舍得下此重手!是否,因为它素来通灵认主,至今除了铁随意、吕阳,就只听她的驭驱……
其他的人,若是想要骑上它,一定会被它掀下身去。
拔剑出鞘,陈莲走到了奔霄的面前。
她低头触及奔霄那包含痛楚却依然乌亮的眼睛,心中一痛,眼前顿时也模糊起来。
她伸手用力抹去泪水,她咬着嘴唇,认准了马颈上的要害,横下心一剑斩落!
剑去得极快,刃上竟未怎么沾血,只是喷涌而出的鲜血有几滴溅到了她手背和腕上。
突然,陈莲鼻中闻到血腥气中一丝奇异的药香味,两者混合一起,令人闻之欲呕。
她心中一凛,连忙飞身后退,手上已然火辣辣痛了起来。
“陈莲!”吕阳似是察觉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身形欲动。
铁随意也担心地道:“吕大哥,怎么啦?陈莲出什么事情了?”
“别过来,我没事!”看见奔霄身下渐渐涌现的血泊,陈莲连忙唤住了吕阳与铁随意,弃下剑,左手飞快地封住右臂上几处要穴,随后从怀中摸出银针。
吕阳道:“陈莲,你怎么样……”
他顾不得一切了,赶紧地上前,扶住了陈莲。
“奔霄被下了毒,我不小心沾上了几滴毒血。放心,马上就可以解。”她简短地说道。
唯恐他着急,忍住痛调匀了呼吸,同时飞快地将银针扎上穴位,彻底封住经络。
铁随意嘶哑着喉咙道:“陈莲,你没事吧?怎么会这样?”
陈莲小心避开马尸,她走回铁随意身边,低声问道:“你身上可有短刃?”她知道,吕阳的身上很少带这些东西的。
“嗯。”铁随意立刻从怀中摸出一柄小巧的鲨皮匕首递给她,追问道,“是什么毒?”
“闻那异香,应该是月籽藤……幸好我只是手上沾了一些,不碍事。”她一边回答,一边在自己手背上割了一道口子,开始用两指顺着血脉挤压,逼出毒血。
铁随意的脸色凝重,沉声说道:“竟然能通过奔霄来暗算你,还把时间把握得分毫不差……看来,我的人此刻是凶多吉少了。对方应该是下毒高手吧?”
吕阳脸色阴沉地道:“看来,这是一个可怕的人,不过,这个人居然敢对奔霄下毒手,这就是对我们发出的挑战!铁兄,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什么表示?”
铁随意脸色阴寒地道:“是的,这个人居然敢对我的奔霄下手,那就是若取我的性命!我铁随意不取他的性命誓不为人!”
“确实,能将剂量控制得这样精确,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眼看伤口中流出的血已经完全转为红色,陈莲舒了口气。
陈莲从怀里掏出丝帕按上伤口,随后撤回了银针,站起身来将匕首递还给铁随意:“好了,铁大哥,吕大哥,你们不用提心,我没事了。”
铁随意收回匕首,握了握陈莲的手,然后肃然问道:“陈莲,单论毒之一道,你觉得现在有把握对付此人么?”
吕阳拥住了陈莲的肩:“陈莲,如果对付此人你没有把握的话,还会有我们。”
铁随意满脸怒意地道:“是的,就算是倾尽我无心山庄之力,也一定会将此人千万万剐!”
陈莲思索片刻,又看了看周围:“让我准备一下,就可以。”
铁随意道:“好。动作快些,然后……我们还是回木屋去。”
陈莲秀眉微皱:“你确定?”
“嗯。”他点了点头,“我在明敌在暗,目前情势对我们极其不利。不管那是不是玉罗刹的人,都应该很清楚,用奔霄是难以同时暗算我们的。他必定还有其它安排。”
吕阳思忖片刻道:“是的,既然是这样,我们倒是不如坐等他们上门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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