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点头道：“你如果肯在我这里多住些时候，咳嗽也许就会好些，因为这里只有汤，没有酒。”
他看了看李寻欢道：“你咳嗽得实在是太多了些的。”
吕阳看着李寻欢，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又何尝不是痛惜不已呢？但是他又能怎么做呢？一切都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阿飞永远不会知道，“汤”对他的伤害，远比酒还严重得多。
门里没有人声。吕阳、李寻欢与阿飞走进去之时，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人。
阿飞又道：“她一定在厨房里，没有听到我们说话，否则她一定早就迎出来了。”
吕阳与李寻欢一直没有开口，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门，终于被推开。
小小的客厅里，还是那么干净。
桌上的油灯并不亮，但却有种温暖宁静的感觉。这就是家的感觉。
阿飞长长吐出口气。
他终于回到家了，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了，尽管是其间经受了不少的挫折。
他毕竟还是没有令小翠失望。
但她的人呢？在哪里？
厨房里根本连灯光都没有，更没有菜汤的香气。什么都没有。
小翠住的那间屋子，门也是关着的。
阿飞回头向站在门口的李寻欢笑了笑，道：“她也许已经睡了……她一向睡得早。”
李寻欢正想笑一笑，面上的神色却是已经大变。
他已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女人的呻吟声。
是垂死的呻吟！
呻吟声正是从小翠的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
吕阳的脸色大变，看了一眼李寻欢，李寻欢微微地摇了摇头。
阿飞的脸色立刻也变了，一步冲过去，用力地拍门，大声道：“你怎么样了？快开门！快开门！”
但是，从那里面没有回答，甚至连呻吟都停止了。
她显然是想回答，想呼唤，却已发不出声音。
阿飞的额上已沁出了冷汗，用力以肩头撞开了门。
李寻欢黯然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去看阿飞此刻面上的表情一个人见到自己心上的人正在作垂死挣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李寻欢非但不敢看，不忍看，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吕阳轻轻地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他知道，这不是李寻欢的错，或许是好心办了坏事，看着阿飞冲了过去。
但是门被撞开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阿飞难道受不了这可怕的打击，难道是已经晕了过去么？
吕阳与李寻欢张眼看了过去，阿飞还怔在门口。
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的表情竟然只有惊异，并没有悲戚。
那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怕吕阳与李寻欢永远也想不到的。
那屋子里的是血。
吕阳与李寻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血。
然后，他们就看到倒卧在血泊中的人。
但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这倒在血泊中，作垂死挣扎的人居然是小绿。
李寻欢的血已冻结，心已下沉。
阿飞静静的瞧着他，面上的表情很奇特。
他是不是已猜出了什么？
他并没有问：“这小姑娘是怎会到这里来的？”他只冷冷问道，“这一次，她是不是也在这里等你？”
李寻欢的心似被割裂，扑过去，抱起了血泊中的小绿，试探她的脉搏和呼吸，他只希望还能救治她的一条命。
他已绝望。
吕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太迟了。
小绿终于张开了眼睛，看到了李寻欢。
她眼睛立刻涌出了泪，是悲哀的泪，也是欢喜的泪。
她临死前毕竟还是见到了李寻欢。
李寻欢也已泪水盈眶，柔声道：“振作些，你还年轻，绝不会死。”
小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而是断续着道：“这件事，你错了。”
李寻欢惨然道：“是我错了。”
小绿道：“你该知道，世上本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心杀她。”
李寻欢的声音已嘶哑，一字字道：“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小绿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道：“你一直对我好，害我的不是你，是他。”
李寻欢道：“他？”
小绿泪落如雨一般地落了下来，道：“他骗了我，我……我却骗了你。”
李寻欢道：“你没有……”
小绿的指甲，已刺人了李寻欢的肉里，道：“我骗了你……我早已委身于他，在等你的时候……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
她话声突然清楚了起来，似乎已有了生机。
但李寻欢却知道那只不过是回光反照罢了，小绿如果不是还如此年轻，一定无法活到现在。
小绿凄然道：“我一直不肯死，挣扎着活到现在，为的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活，只要你能了解，我死也甘心。”
李寻欢黯然道：“本就是我不好，我本该好好保护你的……”
小绿忽然点了点头，道：“他虽然骗了我，我并不恨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也会得到报应，比我要惨十倍的报应。”
李寻欢道：“是，他……”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阿飞突然用力推开了他。
阿飞瞪着小绿，一字字道：“你带肖凤先到这里来了？”
小绿咬着嘴唇。
阿飞道：“是他要你带肖凤先到这里来的？”
小绿忽然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大叫了起来，道：“不错，是他，但你可知道他为的什么？你可知道他曾经为你做过什么事？为了你，他不惜……”
说到这里，她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她呼吸已停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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