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四姑笑道:“那是自然的。乔大侠按照我之前与他商议好的话,此时便说,这件事情事态重大,只怕是小小的濯阳县令管不来,他要上报登州知府,让知府派人来查。若是乔五哥真的有罪,他就带着他去知府那里领罪。若是乔五侠没有罪过,谁也别想要冤枉他。”
柳玉茹点头笑道:“好妙计!只怕这个赃官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捅到登州知府那里去。他当初是拿准了乔五侠逃狱并放走了犯人,乔大侠一定是理亏的,可是没有想到乔大侠这样硬气,他必定就是怕了。”
虽然柳玉茹并不熟悉官场之中的事情,但是毕竟她的姑父是高官,偶尔也能听表弟岳霖说一些这样的事情,明白这当官的,最怕的自然是自己做的坏事被上级给知道了,到时候丟官事小,掉脑袋事情才大呢。
这个濯阳县令,自己违背的律令在先,还纵容自己的儿子调动守军,若是被登州知府给知道,大抵这罪名是轻不了的。而着所有事端的由来,还是他儿子想要强抢民女,这更是罪上加罪。
花四姑笑道:“那是自然的。他听到乔大侠这样讲,之前那种飞扬跋扈的劲头立刻就全然没有了,不但讲话声音也低了,态度也好,还规规矩矩地给乔大侠道歉呢。说是自己管教无方,导致儿子冒犯了乔五哥,还希望乔大侠可以原谅。他之前自然是没有想到乔大侠会这样对付他,我又暗示他乔大侠与登州知府颇有些交情,他当时是怕得很。”
柳玉茹很是不屑地道:“这种势利小人,欺软怕硬,只能欺负那些比他弱小的人,若是遇到了比他强的,只怕是立刻就跪在地上求饶了。”
花四姑笑道:“也幸好他是这种小人,我们才能全身而退,而乔五哥,也因此洗脱了罪名。若他真是不吃这一套,要死扛到底,那事情才是麻烦了。虽然他和他的儿子都要受到严惩,但是乔五哥放走犯人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只怕到时候,事情真相大白,是谁也没有办法给他脱罪了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花四姑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心中落下了很大的石头一般。虽然是讲述这件已经发生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可是花四姑还是略略地紧张,生怕乔五侠受到危险一般。
柳玉茹拍手道:“这真是极好极好,本来是他想要要挟乔大侠的,这么一来,反倒是成了他求着乔大侠不要把他这里发生的龌蹉事情上报给登州知府,真是有趣!”她自然是知道,那县令会怕成了什么样子的。
花四姑点点头,又是道:“乔大侠也是顺水推舟,就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两厢之间,都是既往不咎。其实乔大侠真是厚道之人,若是依照我的意思,是要狠狠地教训他的,再让他拿些银子出来,就算是拿来分发给穷苦百姓,也是好事。”
柳玉茹道:“嗯,你说得对,这样的人,就是应当让他付出点代价,才晓得厉害。乔大侠不同意么?”
花四姑笑道:“乔大侠说,他的银子本就是从百姓的身上搜刮来的,若是我们让他拿出来,只怕他会变本加厉,再从百姓的身上讨要回来。况且,想要赈济百姓,他愿意自己出银子,倒是名正言顺,而不愿意拿了那赃官的银子,反倒是污了自己的名声。”
花四姑说到这些的时候,口吻之中满是崇敬,显然,她对乔大侠也是极为钦佩的。在这等大侠之人面前,觉得自己的想那些小聪明反倒有些无地自容了。
柳玉茹点头赞道:“乔大侠说得也是极为在理,他真是深明大义又高洁清白之人,也无怪会有乔五侠这样的儿子,这两父子,真是一样的性情。”
柳玉茹的眼中,也满满都是钦佩之意。
按照她之前的想法,是和花四姑想的完全一样的,觉得既然那赃官的银子都是欺压百姓而来的,自然是让他拿出来,让他肉疼才好。可是未料到,乔大侠心中却是连拿他的银子都是觉得不屑的。
花四姑点点头,笑道:“听他这样一说,我觉得自己颇有些浅薄了,于是便不敢再在他面前说起我的那些主意来,只想着,救出了乔五哥,这件事情便了结了。而那县令,也只能是自认倒霉,前前后后,除了他儿子被揍得半死,他什么也没有捞到,反而还要对乔大侠赔礼道歉,也不敢再提他儿子的事情。”
柳玉茹道:“那这件事情,乔大侠一定是极为满意吧?”
花四姑笑道:“自然,他当初心急火燎地赶来濯阳的时候,可是想着要带乔五哥上县令的门道歉的,想着就算是求着他,也要让他免了乔五哥的罪。”
柳玉茹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乔大侠这样的一代侠士,竟然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看来他虽然口中不讲,心中是实实在在关心乔五侠的。”
花四姑道:“自然,为人父母者,大抵多是如此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黯淡了下去,显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由得伤心难过,心情也是低落了下来。
柳玉茹毕竟是年轻的,对于花四姑的身世也并不十分了解,也并未察觉她的变化,仍是笑吟吟道:“你们是在这里给乔五侠脱了罪了,可是他人在哪里呢?想来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大约他从牢房之中出来,就想着赶紧回家,出了濯阳就安全了,根本没有意识到会被通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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