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的大多数城市里,如果不持有特种战车驾驶证的话,那么在城市的街道上驾驶战车是违法行为。
但是学院舰不在城市里,而在公海上。学院舰是以学校为核心的,所以学院舰上需要遵守的规章是国际法和校规。
各校的校规基本都是以学校所属城市的法律为蓝本的,但会在此基础上增减删改。比如允许在学院舰的街道上驾驶战车,无论有没有特种战车驾驶证。
所以第二天,陈致远提前半小时离开家,在车上摸索了一阵大致搞懂了用法,然后就开着M2轻型去上学。
他可以发誓自己不是为了博人眼球,只是为了谈完生意之后方便交易。
但是无论本意如何,这个博人眼球的效果还是有的。
开战车也要遵守交规,虽然没有安全带这种东西,但是摄像头反正也拍不到。可是不管怎么说,红灯停绿灯行还是要遵守的。
前面的路口交通信号灯变红了,必须停下来等它变绿。所以陈致远就一脚踩了刹车。主动轮停了下来,履带随之停止转动。九吨多重的车身稳稳停在停车线后面,默默在摄像头前面挡住了自己犁出的两道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那辆奥拓停的离陈致远的车尾特别远,好像怕他倒车一样。人行道上背着书包或者没背书包的学生也在等红灯,驻足之余对着陈致远的车指指点点,有的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有的不那么感兴趣。即使是感兴趣的那些,他们的兴趣大多也发乎情止乎礼,对这辆灵巧可爱的小家伙远观而不亵玩。
不过也有胆子比较大的。比如马海洋。
“挖槽,咱们学校还有这种东西?”马海洋兴奋地横穿非机动车道,跑到M2轻型的身边。他用肥厚的手在M2轻型的装甲板上东摸摸西敲敲,上下其手地好好亵玩了一阵。
坦克驾驶分为升座和降座,前者就像是《战狼2》里面主角驾驶坦克一样会露出头,降座就不会露出脑袋,除非你脑袋有一米长而且形状类似朱元璋。
M2轻型的时代还没有这么多选择,虽然两种选择也算不上多。但总之是不能露出头的。
可恶,本来还想和马海洋道个早装个逼的。如果要实现这个小小的恶趣味,那陈致远就得爬过炮塔从舱门出去。再算上回来的时间,大概已经够红绿灯转上几轮。后面那个奥拓大哥还不发疯?所以还是算了。
绿灯亮了,陈致远踩下油门。
“瞧见没?”马海洋跑回人行道,顺手撞翻了一辆电动车,“M2坦克,经典开山作,没有它就没有更经典的M3,更没有朗森打火机。卧槽,我在学校混了一年多还第一次听说这里有战车。马的,我踏马贼想开着坦克玩玩,要是能参加战车道比赛就好了。码的。”
旁边的男生听到马海洋满嘴的芬芳不由得笑了一下。
“哈,学校还真的在组建战车道队伍来着。不过男的参加不了。”
“怕什么?凭借我对战车道的热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大不了我女装就行了。”马海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这胸膛能值2,400元,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能值3,600元,因为猪肉现在要四十五一斤了,不过肥肉便宜点只要三十五。“瞅瞅俺老马这胸,够大吧?我要是女装那绝对是绝世胸器,汉考克那样的御姐!”
“看来路飞没有留在汉考克身边是有原因的......话说你想参加战车道真的是因为对战车道的热爱?”
“那当然!一点想变成后宫文主角的想法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男生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下,又开口:
“波澜壮阔马海洋,
黄色思想满胸膛。
武装红妆都爱好,”
啪地一击掌,
“这年头,大×萝莉正吃香。”
“什么乱七八糟的。”马海洋在肖奈何身上打了一下,“成天整点烂活儿,听也听不懂。”
“......新常态下文盲是没有出路的,马海洋同学。”
哎,都7102年了,种花家的基础文化普及率怎么还不是百分百?肖奈何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搞不定的就是文盲。
......唉,搞不定啊,那个文盲。
都怪我太有文化了。
不过......学院舰上还有这样的正经战车?我作为战车道部经理怎么完全不知道?而且好像很新的样子。
走进班里的时候,陈致远看到后面出板报用的黑板上挂了一条横幅,红底黄字。
热烈庆祝2017年的光棍节你依然单身!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献给单身的同学们以及倪辉老师。
看来“以及”这两个字之后的东西才是重点。单身同学谁在乎自己单不单身,不单身的没空在乎。
新时代的文化课不像陈致远记忆中的高中时代,每堂课不一样。现在讲究的是沉浸式教学,一天只上半天课的同时,每天只学一门课程。而今天就是语文。
陈致远班上的语文老师就是上面提到的倪辉,一位年龄刚过二十七但还不到二十八的雄性教师。一米八八大高个,人却瘦的很,好像风里摆动一条竹竿。戴一副窄方框的眼镜,脸色很白,看起来肾阳不足。
照理说倪辉应该被称作倪老师,但学生们对他的通称是阳老师,不是杨老师是阳老师。
故事是这样的,倪辉同志打小身体不好,一直生病,落下了病根,肾气一直虚弱,导致阳气萎靡不振,简称阳X,由此导致X频X急X不尽,前X康也不管用。一开始是男同学发现了端倪,毕竟厕所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共用的,谁有点啥毛病谁还不知道吗?
我用公厕头,君用公厕尾。抬头不见低头见,同喊奥力给。
于是他阳X的问题就被人知道了,渐渐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不知是谁带头喊过一次阳老师,此后大家都这么喊了。不过那只是私下里,明面上还是要给面子的。
七点半到了,倪辉,也就是阳老师昂首阔步夹着书和教案,端着玻璃保温杯走进教室。如果不是他这么细瘦,这样的形象会让人联想到旧名煮主义时期的大学教授,恐怕相当帅气。但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一叠飘在空中的教案拖着走的树枝子,竟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把书和教案端端正正放在讲台的正中,杯子放在右上角。
“同学们——”
阳老师的话才说了三个字就卡住了。他看到了后面红色横幅上的金黄色字迹正在敲锣打鼓兴高采烈。
“来了来了!”
“快快快录下来录下来!”
“名场面预定了!”
讲台下面的好事者激动起来。横幅就是他们挂的,目的就是记录下阳老师看到之后的场面。实在是有点不尊师重道。
倪辉的表情凝固了一会儿,讲台下摄像机准备就绪。
倪辉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这横幅......说的不对。”阳老师说着气定神闲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我借这个机会正式宣布一下,就在昨天晚上,我辉哥,你们的语文老师辉哥,文学的领路人辉哥,一名辛勤的园丁辉哥,正式脱单了!”
全场安静了两秒。
肖奈何的惨叫打破了沉默。
“啊——————”
这声惨叫十分惨厉,让人怀疑肖奈何是不是被人踢爆了什么地方。
“你掐我干什么?老妖婆你要疯啊!”肖奈何大声质问自己的同桌。刚才她突然在自己腰上拧了一把,痛彻心扉。
“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那是我的腰来着。”秦岭好像也被吓了一跳。她的表情使人相信她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掐错了腰。对,肖奈何的同桌就是秦岭。
“很疼吗?”秦岭面带关切神色。
“你说呢!?”
“唔,既然疼那就不是幻觉。”秦岭想了想,“各位,如果肖奈何没有骗我的话,那么我们刚才确实听到了阳老师说自己脱单了。”
“我————懆!”
整个教室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握草声。男低音,男高音,女中音,女高音,还有陈致远,相互共鸣此起彼伏。
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一帧画面,连起来就是一部短片。这部短片讲的是一匹马突发奇想躺到自己的饭碗里的事。马的饭碗就是马槽,所以以上可以简称马的卧槽。
没有人能想到,阳老师居然能脱单。
“阳......那个,倪老师,和咱们讲讲呗,怎么个来龙去脉?”
老师的八卦,那可比孔乙己餐饮指南、范进老爷回忆录之类的有趣多了。何况看倪辉一脸的表现欲。
“哦呵呵,马海洋同学好像很期待啊。”倪辉又喝了一口茶,“你们都想听吗?”
不等回答,他马上接下去:
“那我就讲了。”
倪辉最后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
“咳咳,故事是这样的。我在知乎上遇到了一个很聊得来的女孩子,她很支持女权运动,只是观点有点偏激。我试图纠正她,后来我们吵多了就觉得对方很合适,昨天就确定关系在一起了。”
......
倪辉把刚刚放下的杯子又拿起来喝了一口,不再说了。
“老师,还有呢?”
“什么还有,没了啊,就这么多。”倪辉此时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急,一好像日看遍长安花了似的。
“这......我总结一下。”肖奈何一边揉着自己大概确实青了,一会儿大概还会变紫的腰一边说,“倪老师在逼乎上遇到一个女拳师,和对方交战几个回合之后拜倒在石榴裙下。啥也不是,散会。”
“切————”
教室里喝倒彩的声音比刚才握草的声音还要大几倍。
没劲儿。
下课后照例是马海洋喊陈致远去吃饭,并声称今天二楼又猪排咖喱盖浇饭。陈致远不是很喜欢咖喱,而且想要节省时间去换衣服,所以干脆拒绝了。
礼堂更衣室有好多间,最里面最小的一间被插上了“陈致远专用”的牌子。
陈致远掏出钥匙。这是肖奈何今天早上给他的。
反正入社申请书都是肖奈何填的,他没道理不知道。不过他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罢了。这个人应该还是比较靠谱而可信的。陈致远拿了钥匙的同时,顺便把战车出售的意向告诉肖奈何。毕竟管物资装备采买的人是肖奈何。
肖奈何听完陈致远的讲述都懵了。神他妈买了份便当就抽到一辆战车,这都是什么怪力乱神的欧洲皇家故事?
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社团经理,他已经能做到处变不惊。什么抽奖抽出战车啊,这些都见怪不怪......个屁。
肖奈何接过那一堆文件的时候,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或者食堂大妈。很多人分不清两者的区别,事实上后者比较严重。
走进去,锁上门,换衣服。
又要女装了啊......有点小激动。不对,我的一个朋友有点小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