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不愧是夫妻,老两口的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
獐叟略微思考了一下道:“我想应该是的,说句不好听的花姑子已经配不上陶老弟了。”
獐妇也是叹了一口气,不过并没有反驳,这句话说的的确是实话。
“那花姑子……”
“人妖有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嗯。”
两人的心情瞬间都不好了起来,獐妇也不再去浇花,与自家老头子坐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太阳慢慢下山,西边的云彩泛起红色的笑脸,远处也传来一声声清脆的欢笑。
“爹娘,我回来了。”
獐叟正要开口大骂却发现此时的花姑子却是满脸的娇羞,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獐叟心瞬间沉浸到了谷底,与自家老太婆相互对视一眼,所言非虚啊!
獐妇强笑道:“回来啦,你这死丫头天天就知道乱跑,这个是?”
花姑子羞涩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安幼舆道:“娘,这个是安幼舆,是我的……好朋友。”
安幼舆放下手中的礼物拱手道:“见过伯父伯母,多有打扰。”
看着眼前的安幼舆獐叟獐妇两人都下意识的仔细打量观望。
身才高大面容白净,浑身透着一股书生特有的柔弱气息,不说其他的,光是站在那里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自家女儿的确有眼光。
呸,想什么呢!
獐妇起身道:“老头子你招呼一下客人,花姑子跟我来。”
“哦!”
獐妇拉着花姑子朝着后院走去,见面只留下獐叟和安幼舆两人。
一时间两人都是极为尴尬,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好呢!
“伯……伯父。”
“你叫安幼舆?”
“是……是的。”
“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獐叟撇了撇嘴道。
安幼舆讪讪的笑了两声,然后赶紧将手中的礼盒放在桌子上。
“晚辈初次登门拜访这是一些家中特产,伯父……”
“放那吧!坐,家中还有什么人?”
突然转变话题让安幼舆更加紧张了,刚坐下的身体瞬间绷直,直接又站了起来。
“让你坐就坐。”
“哦哦!晚……晚辈家中还有一个婆婆。”
“父母呢?”
“父母在我年幼时便已去世,一直都是婆婆将我抚养长大。”安幼舆道。
“你喜欢花姑子?”
这句话更是让安幼舆额头冒汗,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时獐叟又来了一句。
“你们两个私定终身了?”
噌~
这下是终于坐不住了,安幼舆蹭了一下站了起来,浑身颤抖,紧张的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那……那个,伯父,我……我……”
“你就说有没有吧?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承认?”
“……有。”
嘭~
獐叟怒声道:“亏你读的还是圣贤书,圣人都是这么教你的?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就这样暗自苟合?”
“伯……伯父说的不对,我与花姑子情投意合,虽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做出过分的举动,伯父为何说出如此恶言。”
“呦,我这是说错了?”
“当然不对?”
“哼,你既然读的是圣贤书就应该好好读书以求考取功名,我问你你现在是何功名?”
“我……没有。”安幼舆满脸的尴尬。
“你说与花姑子情投意合,我再问你,你可知我家是何情况?有何亲朋?花姑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年龄几许?”
安幼舆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话,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花姑子了解的真的很少?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花姑子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搂着安幼舆的肩膀怒视獐叟。
“幼舆,你没事吧?”
安幼舆摇头苦笑道:“花姑子,伯父说的并没错,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很少。”
“不不不,我没跟你说清,打算过些时日再告诉你的。”
獐叟大声道:“不用这些时日现在就说,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吗?”
“真实身份?”安幼舆疑惑的看着花姑子。
“爹,你……”
“我说错了?既然你们说相互爱着对方那就不应该存在秘密,把你的秘密告诉他,看看他是否能够接受?怎么,不敢吗?”
花姑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老爹,要知道平时不管自己做错什么爹永远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宠着爱着自己,但今日所说的话却是句句带刺。
“小葵。”
“啊~”
“现出原形让这位安公子看一看。”獐叟声音清冷道。
“小葵,不要。”
“老婆子,你来。”
獐妇点了点头,身上光影一闪,下一刻一只獐子出现在原地。
獐叟也幻化身形,原地显露出人形。
此时的安幼舆已经震惊的不知如何言语。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秘密,我们一家都是妖,花姑子也是妖,安幼舆确定了解花姑子了吗?我们都是吃人的妖。”
一直獐子张口对着自己说话,如此诡异的一幕直接震撼了安幼舆几十年的三观,不知为何心中惊恐无比,脚步不断后退,然后尖叫一声突然跑出家门。
“幼舆……”花姑子大喊一声就要追逐而去。
“定。”
一道法力直接作用在花姑子身上将它定在原地。
“爹,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幼舆。”
谷冂</span>獐叟冷声道:“哪里也不准去,就在家里好好呆着。”
“爹,我恨你。”
啪~
獐叟没有出手,就是一旁的獐妇直接一巴掌打在花姑子的脸上。
花姑子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家的母亲。
“再说一句我还会打你。”
花姑子身形无法动弹,但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这些年我们把你宠坏了,变成了如今这个蠢丫头,只会意气用事的蠢丫头。”
一旁的小葵更是被吓了一跳,呆愣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妖有别这句话你真以为只是说说的?人有人气妖有妖气,二者相冲犹如阴阳水火,你与那安幼舆私定终身看似浪漫,但你可知倘若你们二人结合最多不足三月安幼舆定当暴毙而亡。”獐叟叹声说道。
这句话直接让花姑子愣了下来,就连一旁的小葵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真的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小葵声音有一些微颤的询问道。
獐叟点了点头,獐妇也是如此。
獐叟挥手收回花姑子身上的法术,而花姑子也是整个人瘫软倒地,眼神呆滞,泪水早已浸满。
“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叹息一声就转身返回房间,獐妇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无奈的一声叹息。
院子中仅留下花姑子和小葵二人。
“姐姐……”
“小葵,爹说的是真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对了,我们去找陶醉哥哥,陶醉哥哥已经知道了。”
花姑子眼睛中终于闪过一道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去找陶醉哥哥,陶醉哥哥一定知道了。”
也不在乎这个时候是什么时间了,二人起身快速的朝着竹林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这个时候的竹林早已被封锁,就算是外围的水三娘也在练功疗伤,哪有时间搭理他们二人的情情爱爱,无奈只能返回。
第二天一早,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宅院之外。
“姐姐你看,是安公子。”小葵指着门外想进而又有些害怕的安幼舆大声的说道。
花姑子上面是惊喜之色,想要踏步而出却在最后关头又收了回来。
“我去吧!”獐叟迈步走了出去。
看着走出来的獐叟安幼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嘴给自己打了打气,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伯父。”
“你这人当真不怕死吗?昨天都已经走了为何今日又回来?”
安幼舆道:“伯父会害我吗?”
“嗯?”
“花姑子不会,也许你们真的是妖,但我与花姑子却是真心相爱,我能够感受到他的真心,即便是妖也不会害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害怕。”安幼舆振声说道。
獐叟对于眼前这个男子开始有些满意了,不过还是故作生气道:“人妖不两立,你该离开了,花姑子以后都不会再见你。”
“为什么?这句话就算说也是花姑子来说,我想跟花姑子亲自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都说了人妖不两立,你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我不信,只要我们二人真心相爱有什么不能够渡过的。”
“哼。”獐叟冷哼一声道:“书生意气,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不是所谓的真心才能够换来的,你是人我们是妖,二者之间在生命的本质上就存在不同,我相信你们真心相爱,但你可知人妖之间犹如水火,以你这小身板被妖气侵蚀可知什么后果。”
不等安幼舆询问獐叟直接回答道:“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安幼舆脚步一个踉跄,大声道:“不可能,你在骗我。”
“骗你?哈哈,骗你有好处吗?为何要骗你?更何况人妖之间还有寿命的差距,人生短暂不过区区数十年,数十年对于我妖族来说不过是一个修炼闭关而已,到时候你也垂垂老矣,这又如何解决?”獐叟的话犹如一把把刀刺进安幼舆的胸膛。
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獐叟叹息一声道:“离开吧!放弃对于你们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伯父,我想再见一次花姑子,求求你了。”
獐叟扭头朝着院子看了一眼,因为有着阵法守护的缘故安幼舆这个普通人是看不到院子内部的景象的,不过獐叟可以。
“花姑子不想见你,你走吧!”
说完转身返回院子,而院子中花姑子早已泪流满面,獐妇与小葵正在安慰她。
“唉,孽缘啊!”
……
时间慢慢流逝,一眨眼半年的时间戛然而过。
整个竹林一直都处于封禁之中,唯有那一直灼热的热浪在证明薛宇的存在。
青石之上薛宇盘膝,丹炉下的灵活早已熄灭,二转金丹九曲灵参丹早已练成,一炉出了六颗。
薛宇现在越发肯定自己也的确是一个炼丹天才,根据‘煮石’中记载,九曲灵参丹练字绝不会那么简单,炸炉或者是炼出废丹的概率很大,不过这次依旧是一次就成功了而且均为上品。
丹药通体碧蓝拇指大小,一股浓郁的香气朝着四周散发,其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氤氲之光。
“不愧是二转金丹,好。”
薛宇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强忍着平息内心的震动直接将丹药丢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浓郁的药力瞬间涌入丹田之中。
“接下来就是凝结金丹了。”薛宇心中暗道。
不同意妖物的内丹,金者,坚刚永久不坏之物;丹者,圆满光净无亏之物。以喻本来圆明真灵之性也。
心念一动,心神感悟‘弄丸’的奥妙之处,体内的法力一种极为特殊而又充满倒运的方式不断运转,冲击着金丹的根基。
在此时竹林之外水三娘以及花姑子一家早已围了上来,面色凝重的看着头顶的阴云。
从薛宇开始凝结金丹开始头顶本是艳阳高照却变成了如今的阴云密布,四周的天色早已在这阴云的笼罩之下变得漆黑,电闪雷鸣,恐怖异常。
不远处的崂山县也在这异象之下人人惊恐,一个个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水三娘,怎么会这样?是陶老弟惹出来的吗?”
水三娘面色凝重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主人,也只有主人才能造出如此天象。”
“陶老弟干了什么连天都发怒了,感觉我现在浑身都在颤抖。”獐叟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点几个人都有感受,不是那种害怕自然的感觉而是来自内心的恐惧,匍匐在阴云之下的生灵都能够感受到上天的愤怒,好似在那竹林之中的人做出了有违天道之事。
“主人的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接触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主人护法,绝不可让人打搅到主人的修炼。”
咔嚓~
伴随着一声雷鸣,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直直的击打在那竹林之上。顶点小说
仅仅只是一击竹林所布置的阵法瞬间被摧毁,没办法便是薛宇也没有想到凝结金丹会出现天打雷劈的情况,竹林中所布置的阵法多是一些幻阵。
轰隆隆~
乌云再次翻滚,电蛇穿梭于其中,一股更大的压抑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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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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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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