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九和张全、王占奎等人就要分别了。本来高九等人今天下午就要出发,王占奎却挽留高九,说今天晚上要设宴为他饯行。
高九也没想那么多,觉得临别前和老弟兄们再喝一场也不错,于是就答应晚上8点再出发。
下午高九一个人在房间里休息,王占奎让人通知杜生喜、耿华、刘生宇前往张全的房间。
张全等人以为高九临行前要跟大家交代什么,于是都来到了张全的房间,看到高九没有过来,张全就准备派人去通知一下高九,说大家都到齐了,请他来训话。
王占奎说道:“各位兄弟,不是九爷让大家来的,请大家过来是我的意思。”
大家都不明白王占奎这唱的是哪一出,有什么事情要背着高九来说?
张全问道:“三当家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占奎说道:“弟兄们,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当家的最近一段时间有点不对劲?”
众人也没有觉得什么,杜生喜疑惑地问道:“九爷好好的,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张全说道:“是啊,九爷哪里不对劲了?”
王占奎说道:“如今咱们桃花山家大业大,九爷的身份贵重,多少事情都需要九爷来主持,像这种打鬼子的事情,有咱们这些弟兄在,还用得着九爷亲自出马吗?”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觉得有点道理。
张全说道:“三当家的,你到底咋想的就直说。”
王占奎说道:“九爷战力超强,可以称得上是战神。可是东北那边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让九爷就带着那么几个人去亲自冒险,是不是有点危险?
再说了,九爷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打这一仗。天下鬼子多的是,就算是再杀死百八十个甚至一千、一万又有什么意思?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九爷出点什么事情,咱们桃花山的弟兄们将来还依靠谁?”
这话把弟兄们都给吓住了。别看张全是二当家的,他可是清楚自己这两下子跟九爷那是天差地别。
如果把桃花山的这一摊子交给自己,绝对玩不转,更不要说金三角那些什么高科技的事情他不懂,就是各个方面的关系,他都处不来。
不仅他不行,桃花山游击队所有的当家的都不行。万一九爷真的出了事情,桃花山绝对是要分崩离析的。
张全点头说道:“三当家的说的有道理。让九爷亲自去干掉几个鬼子,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如果九爷真的想这么做,还不如咱们弟兄们去干呢。”
杜生喜和耿华也都同意大家的意见,提出大家一起去劝九爷,放弃这次大连之行。
刘生宇加入游击队的时间短,身份也比不了大家,因此在那里就一声不吭。
张全注意到了这一点,说道:“生宇兄弟,你也是咱们桃花山的人,跟九爷也是好兄弟,你说说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刘生宇说道:“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不过九爷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去劝九爷,显得有点不好,不如让哪一位当家的,单独去问一下九爷,听听他什么意思,这样好一点。”
王占奎点头说道:“生宇兄弟说的有道理。二当家的,咱们桃花山除了九爷,你的地位最高,今天晚上咱们设宴为九爷饯行,在酒宴之前,不如你就去跟九爷好好谈一谈。”
张全说道:“那好吧。我一会就去找九爷,你们大家先散了吧。”
众人离开后不久,张全就来找高九。
贾六看到张全过来了,就迎上前去小声说道:“二当家的,您来找大当家的,恐怕得过一会。九爷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可能是睡着了。”
正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高九的声音,他说道:“是二当家的,进来吧。”
张全走进了高九的房间,高九笑道:“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吗?过来坐。”
张全没有那么多心眼,坐下后,就直接说道:“九爷,有些事情我闹不太懂,有些心里话想跟您唠唠。”
高九笑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张全想问的可不仅仅是高九为什么要跑到关外去打鬼子,他真的是有一肚子的疑问。
他说道:“九爷,我是跟着您最久的老兄弟了,有些事情我真的不太懂。
比如说咱们在桃花山日子过得挺滋润,干嘛要跑到那老远的国外去?还有您一边打鬼子,还一边跟鬼子们做生意,这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还有,咱们桃花山周围有那么多的鬼子,你们不让打,却又亲自跑到那关外去跟鬼子死磕,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全的文化程度比较低,格局也比较小,很多事情他觉得高九做得是对的,可是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
他的家人都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手中,他跟日本鬼子不共戴天。
高九暗中跟鬼子们来往,如果不是,高九成千上万地消灭鬼子,张全真的有可能会跟高九翻脸的。
这件事情在张全的心里就是一个心结,这也是他不愿意去金三角的最主要的原因。
高九了解张全,知道他是一个爱憎分明的汉子,理解他心中的感受。
高九早就想跟他谈谈,可是一直都忙忙碌碌的,也没有腾出大块的时间来详谈这些事情。
今天既然张全问到了,高九就决定好好跟他说说。
高九说道:“二当家的,想当初你的父母家人都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手里,这才跑出来打鬼子报仇。你跟鬼子们不共戴天,我都知道,咱们兄弟一起打鬼子,生死与共。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今天咱们兄弟两个就好好地唠一唠。
咱们先说第一个问题,我问你,你说我打鬼子,是不是很坚决?”
对于这一点,张全还是认可的,他说道:“那是当然,不光咱们桃花山的弟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九爷您打鬼子绝对不含糊。这些年来死在您手下的鬼子成千上万,没有人敢说九爷您抗日不坚决。”
高九说道:“日本鬼子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侵犯咱们的国家,杀死了无数的包括你的父母亲人在内的无辜的百姓,我恨不得把他们斩尽杀绝。
我知道你对我跟鬼子们暗中来往,甚至是做生意,心里有些不痛快,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我为什么还一定要这么做呢?
这么跟你说吧。你家以前是酿酒的,酿酒也要讲究方法,是为了酿出更好的酒,也为了更好地节约成本,总是要采取一定的措施。
这么说吧,我跟鬼子们做生意,就是为了更好地打鬼子。在跟鬼子做生意的过程中,跟鬼子们建立起一定的关系,这样这些鬼子们就不会针对咱们,咱们过去打了很多的胜仗,你注意到没有,鬼子的空军基本上都没有参战。
你也知道,小鬼子的空军厉害,一颗航空炸弹扔下来,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跟鬼子的空军搞好了关系,咱们就少死很多的弟兄,地面上的这些鬼子们也就更加容易消灭。
远的不说,就说这一次,你们要去山海关打鬼子,如果不是小鬼子的空军给你们提供方便,恐怕到这个时候,你们还在半路上呢。
还有,我跟鬼子们来往,从他们那里能够得到很多重要的情报,这对于咱们更好地打鬼子也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高九说的这些事情,张全都是亲身经历的,明白高九说的有道理,可就是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
他诚恳地说道:“九爷,您说得对,可是我看见那些鬼子们就恨得牙根痒痒,在我的眼中,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消灭。”
高九笑道:“你说的对,小鬼子们都不是好东西。我想更多、更快地消灭小鬼子,咱们利用他们一下,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
张全点头说道:“九爷我明白了,你也别生气,我心里就是有点转不过弯。”
高九笑道:“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会生气呢?其实这些年来,你心里一直都不痛快,但是却从来没有说出来,还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这一点,就说明你的心胸宽广,这说明了你对我的信任,自从咱们一起上桃花山的那一天起,咱们就是永远的好兄弟,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张全对高九无比的敬重,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跟他最亲近的人就是高九了。
听到高九这么说,他的心里很感动,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高九说道:“我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跑到金三角去,都是为了咱们桃花山的弟兄,将来有一个出路。”
高九说的这话,不仅张全,就是桃花山所有的弟兄们都相信,九爷是一心为他们着想。凭借九爷的能力,他无论到哪里,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过上无比富足的好日子。
高九接着说道:“别看小日本至今仍然还很猖狂,可是最多再有两年,他们就会完蛋了。
如今是战争年代,咱们桃花山游击队打鬼子,受到全国人民的欢迎,可是一旦战争结束了,恐怕就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咱们桃花山不属于各党各派,说不好听的,就是一支土匪队伍,无论哪一方掌权,都容不下咱们。”
张全愤愤不平地说道:“咱们桃花山打鬼子,谁能说出什么来?为了打鬼子,又牺牲了多少好弟兄?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咱们?”
高九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这么理解,总之没有人能容得下咱们。
为了桃花山的弟兄们有个安身立命之地,咱们必须未雨绸缪,找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保全咱们自己的实力。
桃花山虽好,咱们迟早还是要放弃的。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在桃花山,你要多跟弟兄们讲,当然了,咱们也不勉强,如果有哪些弟兄不愿意跟着咱们去金三角,咱们就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出路。”
张全心里还有很多的问题,高九就耐心地一一进行解答,两个人谈了整整两个多小时。
那边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张全的问题才基本上问完了。
张全现在彻底地了解了高九的心思,看到高九一心一意地为桃花山的弟兄们着想,他也不再多想了,答应高九,他会帮助他去做桃花山弟兄们的工作。
最后他还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他说道:“九爷,金三角那里不是咱们国家的地方,咱们去了那里,算什么人呀?”
高九笑道:“无论到哪里,咱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那就好。”张全说道。这下他的问题全都想通了。
他说道:“九爷,那咱们去喝酒吧,弟兄们都在等着呢。”
高九和张全出了房间,就看到贾六站在门口守着。
他说道:“九爷,二当家的,酒宴都已经摆好了,弟兄们都在等着你们呢。”
这里是一个村子,没有那么大的房间来摆宴席,酒席就摆在院子里。
高九和张全来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那里摆着很多张桌子,桃花山的弟兄们都坐在那里,在等着他们二人。
张全笑道:“弟兄们,可以开席了。”
高九坐下以后,桃花山游击队的全体弟兄们都站了起来,手举着酒杯,齐声说道:“恭祝大当家的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高九也端起一杯酒站了起来,说道:“弟兄们,大家有福同享,干杯。”
酒桌上的气氛十分热烈,王占奎看到张全很高兴的样子,悄悄地问道:“二当家的,九爷要出关的事情,你跟他提了吗?”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张全跟高九的谈话,一直都是在解决自己心中的困惑,却真的把劝说高九不要出关的事情给忘了。
他直接跟高九说道:“大当家的,弟兄们都不希望你再出关冒险,您看是不是不要再去了?”
王占奎说道:“九爷,关外那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会有很多的麻烦,再说了,关里这鬼子也有的是,干嘛非要跑那么老远去打鬼子呢?”
众人也都纷纷劝说高九,放弃这次大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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