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弼与吴王李恪,在长安县衙门内的一间僻静的小院里边,见到了这位惯犯。
看到这位走起路来垫脚一瘸一拐,表情有些呆滞,满脸须发几乎都快要纠结在一起的倒霉鬼迈步进入了院子。
李恪刚向前走了几步,就被随着风吹过来的那股子味道给熏的脸都绿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臭?”
“任谁蹲上半年牢,若是浑身还香喷喷的,那才叫怪事。”程处弼没好气地小声吐了句槽。
然后十分专业地将口罩戴上,瞬间就隔绝了大部份的味道。
走到了那名此刻显得有些惶恐的瘸腿惯犯丁老六跟前,戴着手套的程处弼的声音从口罩后面传了出来。
“不用紧张,来,坐在马扎上,我给你检查下身体。”
听到这位高大强壮的蒙面男说的话,丁老六整个人都不好了,战战兢兢地坐下后小声地辩解道。
“几位官老爷,小人在牢里一直很老实,没有犯什么事……”
“不许说话,腿伸直了……”程处弼也懒得跟这个心情十分忐忑的惯犯说话。
蹲了下来,开始在他那条脏兮兮的伤腿上捏来捏去,时不时地问上几个问题。
足足摸了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程处弼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了身来。
然后,朝着吴王李恪点了点头。这位优秀而专业的皇家工具人瞬间秒懂。
“他可以?”
程处弼点了点头,指向那仍旧呆头呆脑地坐在马扎上的丁老六道。
“嗯,他是腓骨和胫骨都骨折,由于治疗不到位,导致了现在的残疾,难度还要更高一点。”
解释完之后,程处弼朝着那名押解丁老六过来的差役喝道。
“那个谁,愣着做甚,赶紧给我打盆水来,再拿块胰子过来。”
程处弼反复清洗了两遍,总算是把沾在手上的污垢清洗干净,这才解下了口罩。
那边,李恪这位吴王殿下已经笑眯眯地上前然后又赶紧后撤两步。
特娘的,丁老六身上那股子味道都快要冲鼻子了。
李恪扭头努力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这才朝着这个一脸懵逼的惯犯问道。“你是丁老六对吧?”
“对对,这位小官人,不知道您有何吩咐。”丁老六仍旧显得很是紧张。
李恪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显得温和,指了指丁老六那条瘸腿道。“你想不想治好腿?”
丁老六明显有点懵逼,半天才反应过来,弱弱地答了一句。“小人没钱。”
“没钱也没关系,就是问你想不想治腿。”李恪呵呵一乐,很是自信地一笑。
丁老六打量着这位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年轻公子,总觉得这位年轻公子似乎不怀好意。
特别是那笑容,让丁老六想起了自己所租的房屋隔壁那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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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要忽悠别人的时候,最喜欢露出这样的笑容……
丁老六看了一眼旁边那位闷声不吭的差役,又狐疑地打量着这位笑容奸诈的年轻公子。
被看得有些不耐烦的李恪顿时不乐意地拉下了脸来。“本公子问你话呢,你治还是不治?”
“那个,小人能不能不治……”
李恪愣了愣,有点难以置信地道。“丁老六,你可要考虑清楚,你若是答应治腿。”
“我不但会免费给你治腿,甚至还会给你财帛,这样的好事,你都不乐意?”
丁老六心中警铃大作,果然,骗子的套路果然非同一般
“小人,小人不敢,公子你还是放过小人吧……”
李恪看着这个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作痛哭流涕状的丁老六。
整个人心态都崩了。“你,你特娘的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居然……”
“行了行了……”程处弼哭笑不得地将这位气极败坏的吴王殿下给拉了回去。
“贤弟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患者,就要懂得心平气和,交给我吧,你看我怎么说服他。”
“就他这样,你觉得你能行,成,你上吧……”李恪不乐意地又狠狠地瞪了丁老六一眼。
想不到本王那长袖善舞的本事居然也有不管用的一天,这特娘的叫什么事。
程处弼蹲到了丁老六跟前,然后,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知道我是谁吗?”
“小人不知道,不知公子您是……”www.
“我,卢国公府,程三郎,听说过没。”程处弼呵呵一乐,站起了身来,自信地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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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那个吃过熊心豹子胆,喝过狼心狗肺汤的程老三?!”丁老六愣了愣之后,突然惊出声出来。
噗嗤一声,李恪这个不良皇子赶紧把脑袋拧往另外一个方向。
那位差役的脸也有点发黑,赶紧伸腿踹了这个不会说话的混帐玩意。
“大名鼎鼎的程三郎,程三公子,尊重一点。”
程处弼黑着脸,鼓起了眼珠子打量着小心翼翼陪着笑脸的丁老六。
平静,一定要平静,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医道过人的程三郎,不跟这个混帐玩意一般见识。
程处弼强行压制住了升腾的怒火,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
“那你想必也应该知道程某治病救人的本事吧?”
“对对对,听说过好多,听他们说,程三公子你不但会治人,懂得治狗,连鸡、鸭、兔子都懂得治……”
程处弼直接就炸了,并指如剑,指着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混帐玩意喝道。
“不想治腿是吧,那就行了,那个谁,赶紧叫你们县令来,判他一个秋后处斩。”
“啊?!”丁老六和长安县差役都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呼,一脸懵逼地看向脸黑如锅的程三郎。
李恪捂着抽筋的肚子赶紧把气极败坏的处弼兄拖退后,哭笑不得地劝道。
“兄台莫恼,你看你,刚刚还说小弟太急燥。”
程处弼不乐意地怒道。“我那叫快刀斩乱麻,吓吓他,指不定就成功了。”
时间就是金钱知道不知道。一寸光阴就是一寸黄金。
谁特么有那么多的闲功夫跟这个抢劫不成还拿刀子伤人,现在更是拿毒舌伤人的混帐玩意瞎扯蛋。
最终,丁老六还是被说服了,应该说是被程处弼亮出了身份之后,被吓服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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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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