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李叔叔刻意压低了嗓音,程处弼亦小声答道。
“是的叔叔,已经反复确认过他的脚已经完全康得,小侄准备过两日便让杜老六下地走动。”
李世民抚着长须微微颔首,目光扫了一眼那些留步于远处的人们,这才沉声言道。
“嗯,既然如此,那老夫待后天会与你婶婶一起过去,记住了。
屏退其他人,莫要让人知晓老夫的行踪。”
“这,好了,小侄会想办法。”既然大唐皇帝陛下想要微服过去,那也不是没办法。
恭敬地将李世民与柴绍这二位长辈送出了东宫,也跟柴绍约好了时间。
等自己制作好了开塞露,就会第一时间送过去。
相比起长孙无忌的重度便泌而言,柴绍的便泌程度哪怕是没那么严重,也会容易因为排便用力从而诱发心绞痛。
所以程处弼决定给这位大佬多准备一些开塞露,一不做,二不休,把制作保湿霜后剩下的一斤多的甘油全给用上。
按照五、六十毫升的剂量,足够柴伯伯用上几个月的。当然,针筒,软皮管这些也同样需要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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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公府,书房,喜静不喜动的长孙无忌呆在书房里边,已然看了半天的书。
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长子长孙冲,不禁温和一笑。
“大郎来啦,快快坐下吧,对了,来点菊花茶,这可是陛下所赐。
陛下说了,这可是有清肝明目之效,而且还能养生。”
“孩儿多谢父亲。”长孙冲恭敬地朝着长孙无忌一礼,接过了那杯淡琥珀色的茶杯。
茶杯里的琥珀色茶汤上,还飘浮着一朵黄白色泽的漂亮菊花,旁边还有两粒枸杞。
长孙冲砸了砸嘴,总觉得喝着菊花茶,提出自己准备要问的问题,似乎有点那什么。
但终究他是一位孝顺的儿子,抿了一口回甘的菊花茶后,关切地询问到。
“父亲,这几日身子感觉如何?”
长孙无忌听闻此言,不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眉头微皱。“还行吧……”
作为孝顺的长子,长孙冲一向都很关注自己亲爹的身体健康,看到自家父亲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有些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
“父亲,孩儿已经问了忠平,说是你已经有好几日未出恭了。”
长孙无忌笑着点了点头。“好了,不妨事,大郎,请萧先生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父亲放心,孩儿已经约了蒋亚卿蒋先生,准备明日一同前往相请萧先生。”
“想来,请他出手相助魏王殿下,不会有什么困难。”
长孙无忌满意地颔首赞许道。“好,有大郎这话,老夫可就放心多了。”
“这位萧德言,出身兰陵萧氏,博涉经史,精通《左传》……
他若也愿意出头,必定能够吸引更多的学士往魏王府襄助。”
看到父亲神采飞扬,侃侃而言的模样,长孙冲虽然几次想要开口,最终都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
毕竟,父亲的秉性,长孙冲焉能不明,只是,太子殿下如此未尽圣眷,父亲这么做,实在是让人担忧。
哪怕是太子因为足疾之事,已令朝野议论纷纷,若真上位为皇,的确很不妥当。
更何况自己那位姑父,大唐天子可是马上天子,杀伐果决,又岂会被人轻易所左右?
父子二人正在交流的当口,长孙无忌突然手捂腹间,眉头微皱。
“大郎,你且去唤忠平过来,罢了,去那边屋子吧。”长孙无忌扫了一眼自己最爱呆的书房起身说道。
等长孙无忌一阵痛快舒爽之后,旁边的那位长孙忠平的表情则有些难看地看着手中那个瓷瓶。
一直小心侍候着父亲,并未离开的长孙冲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大公子,药已经没了……”长孙忠平把手中那个原本灌装着开塞露的瓷瓶晃了晃,满脸无辜地道。
原本一脸轻松惬意的长孙无忌陡然脸色微僵,一面束着腰间的玉带一面问道。
“这么快就没了?老夫记得应该有不少的……”
“老夫,这样一瓶,也就只能三五次。”长孙忠平有些无可奈何地答道。
谁让老爷你每次大解都必须要用到这玩意,用得不快才怪。
长孙无忌砸了砸嘴,泥玛,又要去卢国公府找程三郎采办自己要的药,这让长孙无忌心中很不乐意。
倒是长孙冲看到了父亲的表情变化,温声言道。“无妨,改日孩儿再去卢国公府走一趟就是了。”
听到了这话,长孙无忌欣慰之余,内心亦是有些酸涩。
本不想跟老程家交道,可因为自己的病,又不得不跟老程家交道。
“唉……没想到,这种药剂,偏偏只有他程家才有,不然,老夫也不乐意让大郎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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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弼回到了府中不大会的功夫,就遇上了济叔来寻自己。
说是天去买仔猪,正好遇上了那户人家有两头已经过了生育年龄,正准备处理掉的老母猪。
一看那体格,也是很膘肥体壮的那种,程济与程平打听了下,价格倒也不贵,一商量,干脆就花俩钱给买了下来。
听到了这个消息,程处弼赶紧跟着济叔来到了后院,看到了那两头单独关押在一个猪圈中的老母猪。
的确,大猪皮都快要拖到了地上,而且肥头大耳的架势,甚至比老程家养了年余的阉猪还要壮上几分。
程处弼大乐,美滋滋地搓着双手道。
“行啊济叔,还真多亏了你,不然,咱们家自养的阄猪都还有肉剩下,宰了肉也得搁着。”
济叔嘿嘿一乐笑道。“这些老母猪的肉太过腥膻了吃不得,便是农人,也最多就是宰了之后,炼其油脂来食用。”
“我这不想着公子你一直叨念着咱们府中油脂不够,就想着公子你应该能用得上。”
“不错不错,这两头猪熬出来的油脂,肯定少不了。”程处弼点了点头,这特娘哪是猪,简直就是金猪。
哪怕是它们浑身黑毛,浑身的猪皮都打起了皱,可是这一刻在程处弼的眼中却显得那样的眉清目秀。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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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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