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长孙皇后突然想到了昨天自己跟宇文氏相处时的情形。
“程三郎,宇文太妃她昨天的时候因为熏香,被呛了好几下之后就时不时的咳嗽,说是有些胸闷来着……”
程处弼的脸色不由得一变,打量着这位身形过于纤弱的宇文氏。
这种病症一般多发生在男性身上,不过看到了宇文氏的体恪,程处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程处弼飞快地将那治疗箱打开之后,拿出了听诊器,更换上那张超长的皮质软管,将听头递给了武媚娘。
“媚娘,你来,帮我拿这个,放到这个位置,我得听一听怎么回事。”
已经跟程处弼配合过许多次,早就已经亲密无间的武媚娘。
看了眼程处弼在自己结实的胸膛点的位置,走到了宇文氏的跟将,将那听筒置于其上。
只听了不到两息,程处弼的脸色越发地显得凝重,继续保持着背对宇文氏的方式吩咐道。
“这边不用测了,换另外一边……”
武媚娘将那听头放置到了宇文氏的另外一侧胸口,程处弼这次只听了一息。
便摘掉了听诊器,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自己的治疗箱处,翻找起来。
但是翻来翻去,却没能找到适合的用具,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制作治疗这种疾病的器械。
“程三郎你这是在做甚?”李渊看到程处弼看着那些治疗箱中的器械发呆。不由得催促道。
程处弼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李渊看过去。
“陛下,我需要这么粗这么长的金属管,这里可有?若是有的话,多来几根都成。”
“谁知道哪里有?快去找!”李渊毫不犹豫地转头朝着忠宝喝道。
“另外,我还需要两个宽口的瓶子,就像上次那种水晶瓶就可以。要快,越快越好。”
程处弼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氏的模样,知道这位女性怕是已经很难再支撑下去。
一咬牙,抄起了自己平时用来吓唬人的最大号针筒,抄起了那个最大号的针管。
李渊的眼珠子瞬间鼓得差点脱出了眼眶。
看着程处弼手中那个直径快有儿臂粗细的针管,还有那个怎么看都粗得过份的针头。
“程三郎,你这是想要做甚?”
“还能干嘛,当然是救人。”
程处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快速地拿了酒中精华和棉球递给了武媚娘。
“给赶紧给娘娘的锁骨中线第二前肋间那个位置消毒,快点!”
“程三郎,老夫的爱妃这是得了什么病……”
程处弼把那个针头取下来之后,把夸张的针管塞了回去,然后开始给那个十六号针头消毒。
“娘娘十有八九是得了自发性气胸,现在最要紧的是要先将她胸腔里边的空气给排出来。”
听到了武媚娘说出已经消毒完毕,已经戴上了口罩的程处弼大步上前。
抄起那个针头就朝着宇文氏的锁骨中线第二前肋间位置狠狠地扎了进去。
扎下去的瞬间殿内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了一阵尖啸声,仿佛有人正在吹响哨音。
李渊还有长孙皇后都一脸惊呆地看着那个针管,哨音正是从那里吹响的。
程处弼却不敢让那哨音一直吹响,只是每隔一个呼吸,放开几秒,然后又快速的堵上。
可是即便如此,宇文氏的呼吸,却开始奇迹般的平缓起来。
那双几乎无力睁开的动人眸眸,终于有了一丝灵气,艰难地轻轻地低唤了一声。
“陛下……”
“在,我在,你怎么样?”
李渊以超过他这个年纪的敏捷,两步并作一步的来到了宇文氏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妾身……”哨声响起。
“别说话。”程处弼的声音响起。
宇文氏只能闭上了嘴,李渊恶狠狠地朝着程处弼鼓起了眼珠子。
程处弼坦然地面对着这个不讲武德的医闹。
“娘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还请娘娘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
“程三郎,你说那种中空的金属管,咱家在宫里翻遍了都没找到,只找到了这个,你看行不行?”
身后边,传来了那位一向不乐意开口的忠宝公公的声音。
程处弼一回头,眼珠子夸张地瞪得溜圆。
他看到了,看到了忠宝公公的手中居然拿着两个唢呐。
程处弼的脸直接就拉了下来,目光落在了李渊的身上。
李渊看着那两个唢呐,想象这玩意要是插在自己爱妃的锁骨间,那样的画面,简直是辣眼睛到极致。
“去,速速去寻个铁匠,不管是什么样的匠师,赶紧打三根这么粗的铜管来,快点。”
程处弼只能自己继续时不时地给宇文氏放放胸腔里边的空气,一阵阵的哨声,时不时地在室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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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焦急地等待着。
好在总算是有人匆匆地送来了三根铜管,三根铜管都大约半公分粗细。www.
程处弼让武媚娘接手自己按压那针头的活计,将听诊器上的皮管给拆了下来,然后开始接在铜管。
顺便开始利用已经送来的水晶瓶制作负压瓶。
第一个瓶子在用铜管穿过瓶盖,在那瓶内倒上足够的水,正好淹没铜管大约两公分的距离。
一干人等都不明白程处弼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却也不敢打扰已经满头臭汗的程三郎。
等到将那根软管接好之后,程处弼将另外一头,接在了那个十六号针头上。
之后,随着宇文氏的每一次呼吸,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水晶瓶里边冒出一串串的气泡。
伴着那咕嘟咕嘟不停的细微气泡声,宇文氏的脸色越来越轻松,就那么斜靠在榻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渊愣愣地看着爱妃那张憔悴的俏脸,看到了程处弼正在抬手拭掉脸上的汗水。
有些艰难地朝着程处弼挤出了一丝笑意。“辛苦你了。”
程处弼摘掉了口罩之后,一脸心有余悸地小声嘀咕道。
“幸好陛下你让人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上一两刻钟,怕是这会娘娘就已经……”
看到李渊那又再次鼓起来的眼珠子,程处弼无可奈何地悻悻闭嘴。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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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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