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社率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南边的林子,然后直接就摔了一跤,半天才爬了起来。
而这位,正是跑得太快,结果刚刚跃身出林,被块石头袢了下的苏定方。
苏定方剧烈的喘息着,站起了身来。
用力将脑袋上的铁盔扒拉下来,整个脑袋上满是犹如蒸笼冒出来的蒸汽一般。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四下乱跑的突厥人,看到了那不大的溪谷谷口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也同样看到了那正警惕地朝着这边张望的十数骑突厥骑士。
结社率下意识地抽出了腰畔镶嵌着宝石的弯刀,然后,陆陆续续地,一个接一个的唐军将士,钻出了树林。
足足有四十余名唐军甲士出现后,终于没有人再从树林中冒头。
小山谷那里旺盛的火焰还在熊熊的燃烧,谷内冒出来的烟气继续上升到一定的阶段之后,这才随风而散。
苏定方咧了咧嘴,看来,陛下他们应该没事,否则,这些突厥人不会一副狼狈败逃的架势。
想必,之前的那声惊雷,果然是陛下身边的护卫发起的反击,打退了这帮子该死的突厥人。
而对方有足足三十余匹马,自己身边,却只有四十多们披挂重甲,艰难地穿行了数里林地,疲惫欲死的左卫将士。
这让苏定方不禁有些方,进攻?就这会子大伙恨不得趴在地上伸舌头的架势,进攻是不可能进攻的。
何况对方还有骑兵,自己这边的战马都留在了林子那一头。
怎么办?四肢酸软的苏定方不禁有些懵,要不成挑衅那些突厥人过来攻打自己?
就在苏定方陷入沉思的当口,结社率等一干突厥人也显得有些惶恐不安。很快就聚拢在了一起。
他们看出,这帮子披挂铁甲的唐军将士此刻一个二个都累的跟狗似的。
可是,这么多的铁罐头出现,谁又敢肯定,他们就这么点人,后面还会不会来人。
而且,全特娘的是铁罐头,真要想把对方吃下,自己这边已经连续败了两阵。
损失了一批人手,士气大汇的突厥勇士,就算是把这帮铁罐头搞死,怕也剩不了几个。
“大叶护!”博舍脸色铁青地凑到了结社率耳边。
“大叶护想要让所有人都葬身在这里吗?”
结社率绝望地看了一眼那座溪谷,指着那处,声音简直快特娘的赶上杜鹃嘀血。
“程三郎,你等着,终有一日,我定要让你碎尸万断!”
“有本事……卧槽!”
程处弼刚刚不乐意地摘下口罩想要怼回去,结果特娘的那股子焦糊味。
瞬间熏得嗅觉发达的西南系菜系不世出厨艺天才一脸黑线连连倒退。
“???”苏定方整个人都迷了。手中的铁盔失手砸落在地上,摊开了双手。
“就这?”
卧槽!嘛意思,老子累得快要变成死狗,你们这帮子混帐突厥人居然连鸟都不鸟老子,直接就跑了。
而且还叽歪程三郎?关那个成天蹿野地里边抓知了猴的小子嘛事?
从三品的左卫将军,昔日千里风雪夜袭颉利可汗大营,为大唐立下赫赫功勋的苏定方眼珠子直接就红了。
“老子是苏定方!”
“老子是苏苏苏……”
“老子是是是……”
“老子子子……”
可惜,哪怕是天地间的回音,给苏定方加了再多的特效,却也换不到结社率的回眸一笑。
吼完了这一声,看到了周围那些将士们异样的目光,苏定方无比窝火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狂喘。
程处弼等一干被火焰还有焦臭味熏得只能完全退回山谷里边,听到了那山谷的回声荡漾,都不禁有些懵逼。
“那帮子突厥人叫唤啥?”
好在这个时候,攀爬在一侧山谷上的侍卫兴奋地大叫出声来。
“有人来了,我们的人!就在那边!”
程处弼赶紧沿着山谷的侧翼向上攀爬了数丈回头看到。
看到了那南边的林地外,几十名或躺或坐,如同败犬一般东歪西倒的援军……
一扭头,另外一侧,突厥人就如同被鬼撵一般,已然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程三郎,外面怎么样了?”李世民忍不住扒下了口罩,扯起嗓子喝问道。
程处弼看着外面,大声地答道。
“突厥人跑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李世民仿佛搬走了压在心中的巨石,整个人下意识地就要坐下。
可是屁股才刚用力,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能一脸黑线地由着赵昆再扶着自已斜倚在一颗大树上。
他实在不想趴在地上看别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特娘的不自在。
堂堂大唐皇帝陛下,居然趴在地上接见臣工?那对方怎么怎么办,趴到溪子里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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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方也没敢在原地喘上多久,看到那些突厥人往北狂奔而去之后,咬着牙站起了身来。
吆喝了一声,四十多名左卫披甲精锐都咬牙切齿地抄起了武器和圆盾向前向前。顶点小说
此刻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总不能一直躺在地上挺尸,陛下要是看到自己这些前来救驾的人如此不敬业。
哪怕是不着恼,也铁定会心头不悦,苏定方吸了吸鼻子坚强地冲在了最前方。
当然不是去追杀那帮子有马的突厥蛮子,而是赶去陛下御前,让陛下看到他们披甲而来的艰辛。
只是特娘的,距离溪谷口越近,那股了焦糊味就越重,居然还有一股子令人头皮发麻的肉香味。
苏定方看着那些奇型怪状的玩意,差点就吐了。
就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谷口斜坡上,有人朝着自己热情的挥动着手臂。
“来的是左卫哪位将军?”
苏定方定睛一看,老脸不由得一黑,卧槽!居然是那个成天蹿出大营去搞知了猴的程三郎。
老子的救驾头功……苏定方咧了咧嘴,却也只能大声地答道。
“某乃左卫将军苏定方,可是程太常,陛下可安?!”
程处弼听到了这声回答,懵了半天突然反应了过来。
“你就是蹿雪地里马踏颉利可汗大营的那个苏定方?”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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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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