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是因为路不好,若要是能够把路修好,怕是往来的速度,至少要比现如今快上三分之一。
时间是什么?钱啊,而且若是路能够修得宽点,再把路直接修到黑石谷去。
那么长宁獠怕是光靠挖黑石,都能够成为泸州诸獠的首富。
所以,原本对于修路之举,颇为犹豫与迟疑的长宁獠首莫丹,现如今业已经成为了坚定的修路派。
李恪言毕之后,一干人等这才纷纷各位于位,刚刚坐下,程处弼这边还没开口。
就看到了那位宋州獠首蒙扎迈步而出,恭敬无比地拜倒在地,朝着李恪一礼。
李恪眉毛一跳,目光下意识地朝着处弼兄斜过去。
程处弼只能起身笑眯眯的相问。“蒙刺史莫不是有事要禀报大都督?”
蒙扎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朝着程处弼一礼后大声言道。
“程长史,下官的确有事禀报大都督,大都督到我泸州之时。
下官因为腿疾复发,难以行走,不能亲来,实在是失礼。”
“今日终于得见大都督,实乃幸事,心中欢喜难耐。下官本为獠人,着实不知如何表达。
故尔等地请了我族中的勇士,给大都督献技,博大都督一笑,还请大都督恩准才是。”
听得此言,程处弼呵呵一乐,转过了身来朝着李恪一礼。
“大都督,既然蒙刺史如此有心,不知大都督可愿意瞧一瞧獠人勇士的技艺?”
李恪看到程处弼频频使来的眼色,直接就呵呵了。
就算是你不使眼色,本王也很想看看这些獠人到底能够献出什么样的技艺来。
“既然蒙刺史如此有心,若是本都督不允,岂不是伤了诸獠之心,那本都督可就安坐于此,好好的欣赏欣赏。”
“多谢大都督恩典!”蒙扎大喜,重重地朝着吴王李恪一礼之后回过了头来扯起嗓子吆喝了一声。
然后,一帮子獠人开始高举手臂叫唤起来,这样的场面,看得李恪等人份外新奇。
落在了程处弼的眼中,只是觉得那样的熟悉与温馨,这样的场面,每到那些大西南少数民族大聚会或者是节日的时候,经常能够听到这样的吆喝声。
犹记得自己小时候跟一票好兄弟,最喜欢去凑这样的热闹,跟着一起鬼哭狼嚎,咳,不对,是一起欢呼雀跃。
好怀念幼时的时光啊,程处弼站在那里,满脸欣慰与怀念地打量着那些獠人,目光里边充满了欣赏。
“???”蒙扎一脸懵逼地打量着这位程长史,总觉得这位程长史的表情有些奇怪。
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不成?不过没事,这位程长史据说长这么大,也才是第一次来到蜀南之地。
他根本不会知道我们獠人勇士有多么的勇猛和彪悍,是时候让那位一看就细皮嫩肉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吴王殿下好好感受感受。
至于那位大唐宰相之子房二郎,看他那副长相,着实有些让蒙扎有些迟疑。
毕竟在蒙扎的眼里边,那些汉人之中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文文弱弱的。
宋州地界的几个喜欢读汉人书籍的獠人,也同样都是弱不禁风的娘娘腔模样。
不过看他那副腼腆样,兴许也就是长得魁梧点的读书人。
很快,那些勇敢的宋州勇士们开始走入了场中,开始在地面上搭建刀山。
所有人都看到了其中一位獠人通士,从那类似梯子模样的刀山上,随手取下了一把刀。
然后拿来了一块木棍,暴喝一声,用力一劈,那根手腕粗细的木头在他的大力猛劈之下断成了两截。
看到了这一幕,一干人等都打起了精神来。
此刻,没有出乎程处弼的预料之外,果然蹦出来了一位勇士,如果跳大神一般,东蹦一下,西蹦一下。
而且还念念有词,双手在身上不停的拍打,没有想到,这样的场面,居然延续了一千四百多年。
程处弼真的很想告诉他,你的传人在一千四百多年之后,还跟你是一样的风格。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位蹦来跳去的爬刀山勇士的举动所吸引住。那边的刀山,也正在渐渐的成型。
然后,伴着一票獠人的吆喝声,他们将两座刀山,摆放成了人字梯的架势。
就看到了宋州獠的队伍里边出来了一位年纪很大,头发很长,杵着拐杖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年长者。
拿出了一些不知道是香灰还是粉末的东西往他身上一洒,然后又端来了一个碗,然后旁边有人端来了一大土碗的米酒给他倒上。
这哥们一口把酒喝干之后,把碗一砸,连翻了几个跟斗,开始爬起了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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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伸长了脖子,一脸震惊地看着这幅画面。
他不觉得对方是有勇气,在他的意思里边有一句话在成形。
那就是:终于看到了一个比处弼兄还会作死的货色。
当然,这话李恪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打死也不能说。
房俊干脆就站起了身来,很是新奇地打量着这一边,然后还特地伸手扯了扯程三郎。
“处弼兄,他们就不怕把自己脚给割坏吗?”
程处弼直接就乐了,大巴掌拍了拍这位弃文从武的房二郎小声地嘀咕道。
“呵呵,贤弟,你要是能打小就光着脚在山里边活蹦乱跳二十来年。
莫说是踩这样的刀山,就算是拿咱们唐横刀搭成的刀山,你也能轻轻松松爬上去。”
“我为什么要爬?”房俊不乐意地瞪了处弼兄一眼。
老子就算一辈子打光脚板也不可能去爬那玩意好不好?
随着那人每登上一级,就会有无数的獠人鼓噪叫好,相比起来,一干泸州文武里边。
几乎所有的文臣都已经纷纷地移开了视线,总觉得这一幕太特娘的惊悚。www.
咱们这些读圣贤书的斯文人,可不乐意看这样的画面。
这个时候,看得既兴奋又担忧的房俊忍不住拿胳膊顶了顶看得津津有味的程三郎道。
“处弼兄,小弟我有点替那家伙担心,你想,划破脚也没啥。
可万一脚下一滑,把下面给一分为二啥的多不好。”
程处弼表情十分僵硬地扭过了头来,看向一脸认真涛涛不绝的俊哥儿。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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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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