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和杜如晦相看一眼,相似达成了某种共识。
杜如晦说道:“若是泾阳来修缮排水渠,价格方面能否再便宜一些?”
李世民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
李丽质低声说道:“那这样吧,泾阳可以将修缮长安排水渠的工事以朱雀大街与东西市为界,分成上下四份,每一次是三万贯,给一部分钱修缮一部分,这样一来对父皇,对朝中来说不用一次拿出十二万贯,只要一次出三万贯就行,朝中负担小了,我们泾阳办事也方便,如何?”
房玄龄又说道:“工期还是六个月?”
李丽质点头,“当然了还是六个月,分成四次,每一次开工前朝中的银钱到了就能开始改建,朝中要先付钱,至于其他的银钱泾阳可以自负盈亏。”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一般。
以前的李丽质面对杜如晦和房玄龄可没有这般敢和朝中谈价还价的气势。
“十二万贯的银钱,不能少一文。”李丽质再次说道:“对于之前问到泾阳可以从中挣多少,抛却一切开支其中的所得的利润不到三成,也就是四万贯都不到,而且修缮完成之后,泾阳还可以保证朝中给予长达五年的修缮,在排水渠修好与朝中交付之后,五年内出现的任何问题,泾阳都负责修缮,保证接下来五年的使用。”
房玄龄刚想说什么。
李丽质打断道:“房相和杜尚书心中一定还有疑虑,在这里泾阳还可以承诺,修缮好长安排水渠的五年使用期一过,之后朝中只要每年给泾阳五千贯。”
杜如晦疑惑地看着李丽质,“每年五千贯?”
李丽质点头道:“这五千贯并不是工期内的费用,而是一种保障,排水渠是我们泾阳改建,那么改建之后,长安的排水渠分布情况也就只有泾阳最清楚,只要一年五千贯,一年之内排水渠出现在任何问题,泾阳一应负责修缮,朝中不用再出任何多余的银钱。”
听李丽质这么一说,房玄龄和杜如晦沉默了。
李丽质看向自己的父皇说道:“父皇,泾阳可以保证六个月内完工修缮好长安的排水渠,工期一共四份,还可以减少朝中的压力,并且给予以后的修缮,不仅可以解决现在的排水渠年久失修的情况,更可以长年得到保障。”
“对父皇来说,十二万贯解决长安以后排水渠的问题是一劳永逸的,这个价钱很值得。”
李世民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带着疑惑,丽质谈生意的手段有些像李正,倒和李正也有很大的区别。
一般来说李正会先谈条件,再谈事后。
而丽质是直接谈以后的保障。
一年五千贯倒也不贵,而且还可以一劳永逸,所有排水渠相应的问题都由泾阳来负责。
之前听了李正说过排水渠的事情,也派人去查问过。
长安的排水渠分布杂乱无章,有些甚至是居民私自改建的。
对此要治理起来是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见父皇和房相,还有杜如晦都不说话了,李丽质站起身说道:“父皇,敢问朝中是打算一次解决长安排水渠以后的所有问题,还是打算把这份工事交给别人,每年修好之后,等着坏了之后再次修缮?”
李世民沉吟半晌,目光再次看向李正。
十二万贯?这可不只是十二万贯的生意。
丽质的说法非常地考究,更是让人不好拒绝。
一旦泾阳接下了这份工事,泾阳挣了三万贯不是很多,说实话,十二万贯价格真的不算贵,若是交给其他人数十万贯都有可能。
但细细一想一开始的争辩或许只是李丽质的诱导。
给予低廉的价格让朝中无法拒绝。
房玄龄也是试探着能否让价格更低。
李世民目光再次看向丽质,十二万贯根本只是成本而已。
丽质真正想要挣的也不是这十二万贯中能有多少的利润,她真正想要真的是往后每年五千贯的收入,并且其中还有五年免费的修缮,往后一年五千贯很便宜,而且对朝中来说每年拿五千贯不是大问题。m.
但只要排水渠修建得足够好,可以用上五年甚至十数年,那么往后的每年泾阳都要挣朝中的五千贯,一年复一年,十年就是五万贯,这几乎就是纯利润。
若是不出这每年的五千贯,一旦排水渠出现问题,泾阳还会不会修缮就不好说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用五千贯来买长安排水渠的畅通无阻,这似乎又是一笔必须要付的账,一劳永逸自然是最好的。
这笔账丽质算得很精妙,把修缮工事当作一笔长久的生意,而不是修完了事听起来让人舒服。
价格也不贵,而且泾阳可以从中每年都能从朝中挣到钱。
再看丽质的神情,李世民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如此一面。
再看李正神情,这小子竟然还在笑。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聪慧,并且能够在和房玄龄,杜如晦的商议中不落下风,运筹帷幄。
李世民心中是欣慰的,但看到李正得意的笑容,又是非常地反悔当初将女儿嫁给李正。
李丽质又说道:“不知道父皇,房相,杜尚书以为如何?”
房玄龄朝李世民行礼说道:“陛下,臣以为可以一试。”
杜如晦也行礼说大:“陛下,排水渠对长安的民生来说当为长久之计,长乐公主所言确实可以采纳。”
自己的两个肱股之臣都这么说了,李世民当然也没有理由推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工部配合泾阳,明日朕就下旨,行了都退下吧。”
“喏!”
房玄龄和杜如晦齐声告退。
李正和李丽质也起身告退。
李世民坐在立政殿中,回想着所有的交谈,这一次不仅没有让泾阳作出让步,更是让朝中每年要给泾阳五千贯钱,怎么算都是泾阳赚。
这李正到低对丽质都做了什么?
以前乖巧的女儿,现如今竟然如此地精明,短短几年丽质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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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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