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纶和上官仪对眼前的食物没有丝毫的胃口。
民心?怕不是整个邯郸的民心都被控制了。
上官仪先站起身说道:“没什么胃口,本官先去休息了。”
段纶也站起身,没有动眼前的这些菜肴。
来到驿馆之后,段纶喝着茶水对上官仪说道:“这个邯郸看起来不好对付。”
从窗外看去,可以看到邯郸城内最繁忙的街道。
上官仪低声说道:“崔傅人呢?”
段纶说道:“一到邯郸就和我们分开了,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整个邯郸城的人对我们寒战若惊,孩儿止啼?”上官仪苦涩地笑了笑,“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可怕的人了。”
段纶也低声说道:“我们是冲着邯郸的官吏来的,并不是冲着这里的百姓来的。”
上官仪看着杯中的茶水,“最悲凉的是,我们是为了百姓们来到邯郸的,我们是为了给普通人出头,可普通人不相信我们。”
这里的百姓们的态度很异常。
上官仪说道:“对方很明白,我们最大的底气就是民心,没有了民心我们什么都做不成,只要民心不在我们这里,主动权就不在我们这里,我们会一直很被动。”
段纶感慨着说道:“好毒辣的手段。”
“扳倒五姓势在必行,不论怎么样我们都要把这件事办成了!”段纶灌下一口茶水说道。
这话上官仪不知道怎么反驳,不过眼下看来确实是这样。
王家的家主死了。
有人推波助澜把事情推到了巡查御史的头上。
上官仪心中更加确信话语权的重要。
话语权若是不能掌握在五姓的手中。
话语有时候也是一把杀人的刀。
王家的家主自尽了,交出了整个太原。
五姓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驿馆的伙计送来了饭食。
郡守那里什么都没吃,眼下确实有些饿了。
上官仪端起碗吃着饭食,正吃着发现饭中有什么东西咯牙齿。
拿出来一看一根非常短的竹简。
拿着竹简,看着上面的字迹,上官仪面色大变。
段纶也接过竹简也看着上面的内容,“夜里有人放火。”
短短六个字,让段纶心头凉了一大截。
上官仪连忙打开门,寻找那个送饭菜的下人。
打开门看到的是热闹的驿馆。
回到房间重新关好门,上官仪说道:“今晚我们不要睡在这里了。”
段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送竹简的是什么人?
段纶心中清楚,在五姓的地界中除了有自己,还有陛下的眼线。
这些人会帮助办事。
之前在别的地方也是有这些在暗中帮忙。
那些非常凑巧的事情,段纶觉得都是陛下的眼线在帮忙。
到了夜里,整个邯郸城也开始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了午夜子时,道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
火焰在黑夜中燃起,顺着驿馆的木质窗台开始燃烧。
直到火焰烧到屋顶,这才有人大喊着火了!
睡眼惺忪的打更人,猛然惊醒在街道上大喊着!
城中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开始救火。
不一会儿官兵也来了,把驿馆团团围住,开始救火。
邯郸的郡守神色慌张地赶来,看着大火已经烧到了驿馆的屋顶,整个驿馆都在烧着。
救火已经来不及了,不论怎么扑水,火势都没有要变弱的架势。
这么大的火,驿馆中不会有活口。
看来段纶和上官仪这一次死定了。
“这天干物燥还真是容易着火啊。”
身后传来突兀的一句话语,吓得邯郸郡守一个激灵。
回头看去,他见到上官仪和段纶完好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下官……”邯郸郡守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已经烧死了。”上官仪说道。
邯郸郡守立刻躬身说道:“万幸两位没事,下官听闻驿馆着火了,立刻派人前来救火。”
说到这里邯郸郡守抹了抹眼泪说道:“吓死下官了,还以为两位已经……”
上官仪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人夜里打算去找一些乐子,倒是凑巧不在。”
邯郸郡守勉为其难挤出笑容说道:“真是吓死下官了,两位若是有什么差池下官要如何交代。”
段纶瞅着还在烧着的驿馆说道:“如今天气已经入秋,天干物燥也是难免的。”
上官仪也说道:“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是谁的油灯被风吹倒了。”
邯郸郡守连忙说道:“下官这就去捉拿纵火犯。”
这个邯郸郡守立刻就带着人去查问。
火焰越烧越高,上官仪看着火势说道:“他们已经有杀心了。”
这当然不是意外,要不是之前送饭食的伙计提前告知,说不定两人已经葬身火海。
随行而来的其他官吏也早就安排到了城外。
大火到了天亮才停,驿馆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上官仪在火场外发现了一支已经熄灭的火把。
段纶在火场周围也发现了火油的痕迹。
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深夜纵火。
邯郸郡守满城尽抓纵火犯,上官仪说道:“整个邯郸城数万人口,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段纶也说道:“他们知道,就算我们没死,也不会交出纵火犯,因为邯郸郡守根本查不到纵火犯,我们的人在城外走访周边的各个村子,想着明日就会有结果。”
上官仪走入这片废墟,在里面火场中翻找了一圈,意外地发现没有尸体。
从昨晚开始整个驿馆就已经没人了。
一切都是串通好的。
若不是提前知晓,可能留在驿馆等待被烧死的只有自己和段纶两人。
上官仪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正在围观的城中百姓,这些百姓们的眼中有惊惧,有怀疑,还有躲闪。
控制城中的百姓,谋害御史,深夜纵火。
可见五姓的胆子是有多大。
赵郡李氏的人敢杀御史,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和朝中开战了。
正想着,崔傅急匆匆赶来见到段纶和上官仪安然无恙,这才长出一口气,“你们两人要是死了,我崔傅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见上官仪和段纶很疑惑,崔傅又说道:“我现在和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换句话说,我和李正是一条船上的。”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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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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