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看到李世民来了,小声对他说道:“陛下这是干脆连晚饭都来蹭了?”
李世民说道:“陛下也是顺路。”
李正说道:“也对,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怎么着都能顺路。”
李世民不屑地笑了笑。
阎立本拿着名册而来说道:“这边是第一期留下来的学徒,一共有四百学徒留下来了。”
李正看着名册上的名字,“留下来的人不多,不过也够用了,一开始我们工程队的规模也不用太大,眼下正好,以后我们再想着扩大河道规模。”
阎立本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你放心,一些原本有基础有技艺的工匠我都私底下说来了,他们都会留下来做事。”
有四百人规模的工程队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阎立本又说道;“李义府这个人在工程队合适吗?”
李正说道:“阎大匠要是不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换走他。”
阎立本连忙摆手说道:“老夫没有要他走的意思。”
李正对阎立本说道:“阎大匠擅长手艺,李淳风擅长调度,管人我也怕阎大匠一個人忙不过来。”
阎立本说道:“倒也是,他确实也是挺有能力,以前建房子,建书院都是他在调度人手,老夫也见过他的能力。”
李正收好名册说道:“陛下在这里,你要不要去见见行了个礼。”
阎立本往院子里看了看,就瞧见了正牵着晋阳公主的陛下。
阎立本说道:“老夫就不打扰陛下了,先安置那些学徒去。”
李正说道:“阎大匠慢走。”
重新走回院子,李正对李世民说道:“阎立本来过了。”
李世民说道:“他来做什么?”
李正说道:“没什么,就是来说说那些学徒的情况,说是不想打扰陛下,就先回去了。”
李世民稍稍点头,也没多问。
在李正家中对付了一顿饭,李世民回到了自己的别院。
长孙皇后修补着衣服说道:“陛下出去了一天,都在做什么呢?”
李世民坐在躺椅上思索着说道:“朕今天看大牛他们做实验了。”
长孙皇后点头也没多问。
李世民低声说道:“你说以前在河中建设房子,要如何做?”
长孙皇后想了一会儿说道:“挖土填河要不就是先掐断上游的水流,等到河道枯竭再建房子,而后放开河道让水流下来,就成了水上楼阁。”
李世民低声说道:“很费时间吧?”
长孙皇后回忆着说道:“臣妾当初也见过,用了大概四五个月吧。”
李世民说道:“今日朕看到大牛他们只用一天时间,就在河道做好了地基,明日就可以建设房子了,省时省力非常快捷。”
长孙皇后说道:“他们书院一直以来都是推崇知识的,书院里的孩子都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让日子过得更好。”
李世民苦笑道:“让日子过得更好,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现在的日子好吗?可能在中原还有很多的地方的人食不裹腹。
还有很多地方的人挨饿受冻。
要说好,也说不上太好。
要说差,倒也不是太差。
李世民当然也希望让大唐子民过上好日子。
王鼎走来说道:“陛下,长安出了一件事。”
李世民问道:“什么事情?”
王鼎说道:“陛下可还记得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个王盛。”
李世民说道:“你是说那个王家子弟,曾经王家家主的独子。”
王鼎点头说道:“是的。”
王鼎又说道:“许敬宗给王盛下了一个套,说是在平康坊没给钱,太子也不想再见他了。”
李世民说道:“还有这事?这个王盛如何得罪他们了?”
王鼎说道:“据老奴所知,这个王盛和李正有过节。”
李世民皱眉说道:“有过节?因为之前有过节,李正也必要和他过不去,这不是李正的性格。”
王鼎说道:“是不是其中还有什么缘由?或者说王盛和许敬宗也有过节。”
思量了一会儿,李世民说道:“现在这个王盛怎么样了?”
王鼎低声说道:“现在这个王盛被送去吐蕃了,我们的人跟了一段路,可是跟丢了。不过现在王家的那个王乔儿和长乐公主走得很近。”
听到这里,李世民皱眉说道:“王盛和李正有过节,这个王乔儿和长乐公主关系反而更好了?”
这些事情与以后的计划也没有什么交集。
李世民也不愿意多去想。
今天一天经历的事情有些太过离奇。
李世民坐在别院中,还在消化着自己今日见到的事情。
细想之下,李世民又明白了为什么现在在河道中建设房子。
按照书中对水压的描述,水位越高水压越大。
这和深度也有相对关系。
眼下这个时候正是盛夏,这个时候的河道水位也是最低的。
从水位最低点开始建房,以后的水位也只会越来越高,水压也会越大,反而会让房子更加地坚固。
书中还有压力的公式。
只能明白大概的意思,想要算出其中的具体公式对李世民来说太难了。
放下手中的书籍,李世民不想再研究了。
就算是这些学识再深奥,再离奇,终究和帝王权术没有半点关系。
对治理朝政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倒是李正的工程队,声势挺大的。
来到房中,李世民倒头就睡。
面对从未接触过的学识,李世民只是感觉到精神的疲惫。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之后李世民总算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
在别院中打了太极打算出去走走。
按照约定孔颖达确实没有在书院中教书。
对外界也只是说孔颖达告老之后便离开长安养老了。
孔颖达的孙女和程处默就住在泾阳。
住在泾阳,孔颖达也可以有自己的孙女照顾他。
到了孔颖达这个年纪也该停下来享受天伦了。
儒家子弟都非常看重这方面。
以至于就算是孔颖达在泾阳,外面的儒家子弟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王盛被许敬宗下套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王盛是当初的五姓子弟,也是少有的可以好好活下来的五姓王家嫡系。
当初的五行旧人对李正,对许敬宗越发的咬牙切齿。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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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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