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的心中又泛起一些无力感,“可是孤总觉得自己不是李正的动手。”
长孙无忌说道:“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即是国之储君就有登基的一日,只要太子殿下登基称帝,手握天下权柄之后便会看到更多,如今太子还年轻需要多多磨炼,待到日后太子殿下想要怎么处置李正都行。”
尽管长孙无忌这么说,李承乾心里还是很犹豫。
长孙无忌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道:“太子殿下看看墙上的话语,这些都是李正写出来的吧。”
李承乾看向东宫的墙上低声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长孙无忌说道:“这或许是李正一生的志向。”
李承乾说道:“孤也有此等志向,但孤却说不出这么豪壮的话语,就凭这一点孤不如李正。”
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从李正的这四句话中可以看得出李正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但从李正的为人看来,李正心中有天下没有帝王,这才是李正最值得忌惮的地方,如此人物就连陛下都忌惮。”
李承乾疑惑道:“父皇很忌惮李正吗?”
长孙无忌笑道:“太子殿下以为陛下很信任李正,如果陛下信任李正就不会让李绩大将军前往泾阳。”
看李承乾神情还带着迷茫,长孙无忌说道:“太子殿下要时刻记住,李正的心中有天下没有皇权。”
“李正的心中只有天下,没有皇权。”
李承乾重复着长孙无忌的话语,眼神坚定了许多。
一边说着李承乾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胜负已定,长孙无忌站起身说道:“天色不早了,老夫就先告辞了。”
李承乾站起身说道:“孤送送舅舅。”
第二日,朝堂之上,朝堂和往日一样三省六部轮流向李世民汇报着事情。
李承乾站出朝班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上奏。”
李世民缓缓看看李承乾,瓮声说道:“讲。”
先是向李世民行礼,李承乾说道:“儿臣听说泾阳工程队在长安城外栽种树木,此事倒也无妨,但儿臣还听说了一件事,为了让泾阳栽种树木之事户部竟然将田册卷宗交给了泾阳。”
李世民的目光看向朝班上的户部官吏门,又问道:“真有此事?”
魏征走出朝班说道:“陛下,户部掌管天下田亩粮税,如此将田亩卷宗交给他人,此事非同小可。”
户部都给事徐傅站出朝堂说道:“陛下,户部的田亩卷宗确实是臣交给泾阳的,并且泾阳只是借用了半日便又还了回来,但也只是长安城以西十里地的田亩卷宗。”
魏征说道:“给予田亩卷宗是事实,何苦狡辩?”
户部度支主事站出朝班说道:“陛下此事是我等商议之后才办,我等皆有罪责。”
李世民瞧着一众户部官员面无表情地说道:“房玄龄,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房玄龄站出朝班说道:“陛下,按律剥去官员再不录用,罚苦役十年。”
李世民目光扫了一眼朝班上的众臣挥袖说道:“照办!”
房玄龄躬身说道:“喏!”
见朝班再无事情上奏,李世民站起身说道:“退朝吧。”
早朝散去就有十多个户部官吏被脱下了官衣。
这件事很快又传遍了坊间。
这件事也传到了泾阳。
李正听着事情的前因后果琢磨着说道:“没想到是太子殿下出了这個头。”
许敬宗低声说道:“长安令,这件事总会有人去说的,今日不是太子来日还有别人。”
李正皱眉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李承乾有一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许敬宗说道:“可惜了这十数位户部官吏。”
李正说道:“人还在吗?”
许敬宗说道:“押往大理寺了。”
想了一会儿,李正说道:“马上就要中秋了吧。”
许敬宗点头,“还有三天。”
李正笑道:“中秋佳节让陛下和皇后来泾阳过吧,你去拟帖子。”
许敬宗行礼说道:“这就去办。”
这几个户部的官吏还在大理寺,应该没有这么快要被发配徭役。
来到泾阳县衙,许敬宗在这里看到了李义府。
现在泾阳的县衙已经成了泾阳主要处理事情的地方。
包括泾阳护卫队,工程队以及泾阳各项事情的安排。
上官仪暂任泾阳县丞,段纶暂任泾阳县衙主簿。
走入府衙之中,许敬宗对李义府,“借个笔墨。”
李义府一边还在书写着东西,抬起下巴指了指另外一张桌子,“上官仪和段纶都出去办事了,你用他们的桌子吧。”
许敬宗刚要坐下就看到了李义府写的东西,好奇道:“你这是在写什么?”
李义府伸了伸腰,因为久坐可以清晰地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瞧了一眼许敬宗,李义府解释道:“在下要给这些图纸注释,这些图纸都是泾阳的研究院画的。”
许敬宗拿起一张图纸说道:“这是什么?”
李义府说道:“这是一种碉堡,所谓碉堡就是一种专门用于战事的建筑,这种建筑厉害就厉害在牢固的像一个铁桶,当它拦在路上,对方的大军如果不能处理掉这个碉堡,那么这个碉堡就会像一个钉子一样立在那里,让敌人进退两难。”
许敬宗皱眉说道:“这都是工程队要造的东西?”
李义府拿出一张张图纸,其中不乏一些新式的城墙与河堤,还有一种叫做战壕的东西。
许敬宗一张接着一张看着图纸,“长安令这是要做什么?”
李义府说道:“别人都说工程队只是造屋子,最多修路造桥,只是他们根本没有长安令那般看得远,工程队的重要性不亚于一支十万人的大军,这才是走在最前沿的事物。”www.
许敬宗连忙关上门说道:“这些事情可千万不要被人看到。”
李义府低声说道:“如果说长安令不打算造反,那么工程队就是长安令和朝中对抗的手腕。”
许敬宗想到在吐蕃大杀四方的大杀器,李正的手腕可不止这么一个。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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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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