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看着这一架架水车整齐排列着,水车随着水流转动源源不断地把水引入沟渠中,省下了很多人力。
“这水车设计巧妙,应当推广。”房玄龄心中肯定。
李世民不会看不出这些水车的奥妙,有了这些水车不断灌溉荒地,这些荒地说不定真的可以种出粮食,而且荒地里也已经有些许的幼苗,只是小到还看不清是什么作物。
瞧着这些水车,李世民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
种粮食都是因地制宜,用荒地种田,不想被饿死,一种不认命,相信人定胜天的感觉。
很多人都说李正是一个傻子,拿荒地做良田,做官不做偏要种田。
破解了阴山战局,解开了九章数术。
还能治病,又能回答孔颖达的题目。
李丽质做的那些诗真的是她自己做的吗?
李世民从一开始就怀疑是李正,只是没有说破。
他们认为李正是个傻子,可自己看起来,他不仅不傻还是个奇人。
若是他想装傻,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傻子。
整个泾阳县井然有序,一眼看去像是人人都有事情做,不像是其他村子总有一些地痞无所事事站在村口盯着来往的行人。
在这里的人都很忙碌,再仔细看他们好像很充实。
还有小孩子在村子里玩闹,路边的狗在叫着。
李世民也不是没来过泾阳,几年前的泾阳是一个很穷的地方。
再看这个村子里的道路,非常的平整,不像是用简单的泥铺成的,手指触摸着平整的地面。
李世民得出一个让自己不敢想的结论,这些泥铺成的路非常坚固,可能比长安城的城墙还要坚固。
房玄龄也注意到了,拿起石头用力砸向地面,没有丝毫的破损。
“这些泥不是关键,奥妙说不定是这些地里面夹杂的石子才会让地面如此坚固。”房玄龄说道。
李君羡来报说:“陛下,找到李正了。”
李世民跟随李君羡来到泾阳的另一边,远远看到一个少年正在河边钓鱼。
看着这个少年专心钓着鱼,李世民放轻脚步,再看他吃着的糕点这不是宫里才有的糕点吗?
想必又是丽质这个丫头偷偷溜出宫来过。
“李正。”李世民站在他背后唤道。
李正懒洋洋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什么事?”
“老夫听闻你的才名特来见你。”
见这个家伙微笑着,李正冷笑道:“你知道动物园吗?”
李世民疑惑:“什么动物园?”
“这个动物园有一些非常稀有的动物,人们看那些稀有动物都是要付钱滴。”
“咳咳咳……”房玄龄听懂了李正的比喻不停咳嗽着。
李世民倒也不见怪,来到他身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问道:“据说当今陛下屡次要你做官,你都拒绝了?”
“我很忙,一般别人找我问话都要付钱,半个时辰一贯钱,当今公主也不例外。”李正开口说道。
这话李君羡听不下去,你很忙?你明明闲到在这里钓鱼,半个时辰一贯钱,这小子竟然还有脸提公主。
要不是房玄龄拦着,李君羡几乎要拔刀剁了李正。
李世民也没客气,当即拿出一块银饼,“不过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李正面不红心不跳地收下银饼,“我不想做官是因为我年纪还小,而且做官风险太大,朝堂是一个龙潭虎穴,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
把朝堂当作龙潭虎穴,李世民倒也不叫怪,寻常人对朝堂崇拜,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朝堂之下有多少争斗,李世民见多了,李正没说错。
“我再问你,你觉得当今陛下如何?”
“当今陛下啊。”李正一声叹息。
“何故叹息?”李世民又问道。
“当今陛下是一个很不容易的人,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他什么事情都想要做到最好,可前朝旧臣就他的成见太多,他想要别人认可他,有些在别人眼里是天理不容的事情,在他身上不过是形势所迫。”
这个小子虽然没有明说是玄武门之变,天理不容四个字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李君羡慕几乎拔刀而起又被房玄龄给按下。
“这位老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挺佩服当今陛下的,他有胆魄,敢作决断,能够深思熟虑,有非常明锐的判断力,有权有势,这种人要造反,他不做皇帝谁做皇帝。”
“就是,之后……”
说到这里李正停下了,之后的事情还没发生呢。
李世民听着他的话,表情很激动,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少年,他却像是很了解自己一般。
玄武门的事情一直自己心中的梦魇,说来自己也后悔过,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路。
自己若不出手,怎么保证别人不是在想着除掉自己?
他们都在指责朕,谁又知道朕的苦衷。
自己的无奈有多少人懂,自己做了这么努力又有多少人看得见。
但是李正说得也对,自己成功了。
李世民眼神火热,舍我其谁?!有什么好后悔的。
“之后呢?你怎么不说了?”
李正叹息,“有些话我也不想多说,说多了是要掉脑袋的。”
李世民哑然失笑,又问道:“你觉得当今天下如何?”
“不咋滴。”李正摇头。
刚刚觉得这个李正很懂自己。
不咋滴?听到这三字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这世间太平有什么不好的吗?”李世民反问道。
“看看大唐周边强敌环伺,吐谷浑狼子野心,吐蕃正在伺机而动,突厥虽败休养生息几年,他们还会卷土重来。”李正卷起裤腿对他说道:“还有那些五姓七宗,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且慢?”李世民打断他的话质问道:“你说吐谷浑狼子野心,吐蕃伺机而动,真有此事?”
“我开玩笑的。”李正咧嘴笑道。
李世民匆忙站起身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吐谷浑的防御一直很松懈,若是吐谷浑真有野心西北边疆会有大祸。
见对方急急忙忙要走,这家伙还挺大方的,李正对他又说道:“最近长安可能会有一场连下半个月的大雨,小心家里进水。”
李世民的脚步稍稍停了停,也没回头继续加快脚步向长安走去。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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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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