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逊在东宫当差。
李承乾不能把狄知逊当作安排在李正身边的细作。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狄知逊不是东宫的人,是父皇的人。
狄知逊掌握东宫授印,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是父皇派来管着自己的。
狄知逊微笑说道:“李正让下官给太子带一句话,雪灾的治理还没有结束,雪后的这个阶段才是最重要的。”
李承乾面色凝重,“你的意思是?”
狄知逊又给李承乾剥了一颗茶叶蛋,“一碗雪就是一碗水。”
看着眼前这个茶叶蛋,李承乾站起身对东宫的属官说道:“立刻召集东宫右率人马,去长安各个村子查看情况,尤其是河道!”
太子带着东宫右率也行动。
大雪过后的百姓们都在扫雪清雪。
长安周边的各个村子都有官兵骑着马忙碌着。
冬天吃辣椒是一种享受,李正面前坐着脸颊通红的李丽质。
“好辣啊。”李丽质从火锅里捞出一片羊肉吃着。
看到李正端出一碗晶莹剔透的东西。
“这是冰吗?”
“这个叫做冰沙,我加了一些果酱与碎干果。”
李丽质抬着下巴说道:“我难得出宫一次,你竟让本公主吃冰?”
“你爱吃不吃。”
李正的神情很傲慢,李丽质将信将疑地端起这碗冰沙。
挖起一勺冰沙,在身边侍卫担忧的目光下,李丽质含入口中。
冰凉的冰沙入口,好像不是这么的凉,那些碎干果和果酱在嘴里随着冰化开的味道非常好。
又吃了一口,李丽质细细品尝。
“好吃吗?”
吃了半碗冰沙的李丽质说道:“还行吧,勉强入本公主法眼。”
“其实我知道一种叫做冰淇淋的东西,就是奶油不好做。”
“宫里有很多羊奶。”李丽质咬着勺子想了想说道:“要不下次给你带一些出来。”
李丽质笑着,小丫头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
喝着热茶,李正说话道:“还是算了吧,我怕你父皇要找我比拼剑法。”
“就一点羊奶而已。”李丽质心满意足地放下手中的勺子,“时辰不早了,本公主要回去了。”
“公主慢走。”李正捧着茶杯说道,茶杯是用竹筒做的。
转身要走,李丽质回头又说道:“把冰沙的秘方给我。”
“这个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闹肚子。”
“哼!你是不是觉得,我吃不到冰沙了下次就还会来找你?”
李正又喝下一口热茶说道:“那行,下次我要收钱。”
“你都这么有钱了。”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你!”
李丽质挥起小拳头在李正身上锤了好一会儿,气鼓鼓地离开。
小丫头年纪还小,脾气不小,跟他爹一个德行。
不心系天下,也要心系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
李正查看着村子里化雪的情况。
后山的积雪让程处默带着村子里的护卫队全部清理完了。
后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李正关心的还是河流的情况。
村民是依靠着泾阳河生活的,同样的若是雪后发生了洪涝,受灾的也是泾阳村民。
河水依旧结冰着,李正在河堤边上画上一条水位线。
今年春天的时候就修建的河堤,现如今也只有膝盖高。
李正看着应该问题不大。
提着锄头再次挥下,凿出一个窟窿。
记下冰层的厚度。
李丽质回到宫里,就开始琢磨冰沙的做法。
当天夜里,晋王李治闹肚子了……
试做冰沙不成,让自己的弟弟来试吃。
晋王李治闹肚子可把太医署的医官们忙坏了。
李丽质总结教训,冰沙吃多了冻牙齿,还会闹肚子。
不过吃起来新奇。
还不如直接吃果酱和干果。
这个李正竟然让本公主忙活这么久。
李丽质心里打定主意,必须要用李正的冰淇淋来偿还。
第二日,好不容易温暖一点的天气,又出现了雨夹雪。
李正每隔几个时辰都来记录冰层的厚度。
看到还有村子里的孩子在冰面上玩,李正对程处默说道:“把河里的冰都凿开吧,别让孩子们玩了,冰就要化了。”
程处默招呼一群村子里的守卫办事。
站在河堤上,凿开河堤的冰,撬开冰面。
直到只有一块块冰浮在河面上。
长安地界三里外
李泰听着村民们的吵吵嚷嚷,很厌烦。
把这些村民从山脚下迁出来之后,这些村民的吵闹与怨言就没有停下过。
李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魏王殿下,有不少村民已经结伴要回去了。”
李泰都不想去劝阻了,走出营帐外,有村民三三两两地离开。
就近有一个村子,在山脚下。
李泰看着山顶还有不少的积雪。
“莫非真的是我多虑?”
正想着眼前出现了一幕非常诡异的景象。
山在动?
李泰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山上的树木随着泥沙而下,带着闷响,在顷刻间就淹没了整个村庄,一直淹没到了官道边上。
所幸这些村民还没回到家中。
闷响声再次传来,另一边的山头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又一个村子被淹没了,连带着整片山麓都倾倒下来。
刚要回家的村民慌乱跑回来。
这声音听着像是山神在发怒。
很多的村民都跪在地上朝着山麓不停磕头。
大片的村庄都被泥浆淹没,乌黑的泥浆带着浓重的土腥味。
刚开始像是决堤,接下来的一幕更是骇人,山顶的巨石开始不断滚落。
带着泥浆越滚越大,径直盖过了官道延伸近千米,淹没了田地才停止。
等到停止之后,四周一片寂静。
数百个村民站在一起,鸦雀无声。
李泰无力地坐在地上,小时候不是没听别人说过这样的场面。
这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山洪,还是有些腿软。
雨水夹带着雪花打在脸上还有些疼。
刚刚安静下来,又传来几声闷响,山体接着塌陷。
李泰回神大声说道:“快走,离远一点。”
村民不停地往后逃,逃向开阔地。
长安,一个传令兵带着一封军报而来。
他急急忙忙来到承天门大声说道:“报!吐蕃那曲暴发山洪,淹五千倾地,死伤上万人。”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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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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