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仪看着远处的一群孩子,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李淳风心里清楚,上官仪心里也清楚。
这些孩子的读书方式和关中一般孩子大相径庭。
李淳风收起心神说道:“老夫接着去专研做题了,还有好几道几何题目没有解开,那些题目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上官仪长叹一口气,来到书院的厨房。
平日里几人的饭食都是自己动手。
肉菜村子里每日都会有人送来。
经常几个人吃不完,阎立本最近很忙,似乎又在做李正交待的事情了,总是对付两口就了事。
李淳风平日里吃得也不多。
上官仪都感觉自己在泾阳的这几年变胖了不少。
来到正在煮着茶叶蛋的褚遂良身边,上官仪从火堆里拔出一只烤熟的番薯。
剥着番薯皮上官仪安静地吃着。
褚遂良瞧着在锅里翻滚茶叶蛋说道:“据说李正要扩建书院了?”
上官仪稍稍点头,“我也是听李义府说起的,说是高陵那片地拿下来就用来扩建书院,李正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想法。”
褚遂良回头往课堂的方向看了一眼,如今孩子们都已经散学了。
每日早晨的书院是最热闹的,下午却是最冷清的。
褚遂良低声说道:“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在这里教书,那些孩子有所成就也好,没有成就也好。”
上官仪烫手的番薯,不论怎么样,在这里吃喝管够。
褚遂良苦笑一番。
从书院的窗外看去,就看到了李正闲庭散步走在田埂上的身影。
李正一路走着,身边还跟着大虎。
高陵的事情暂时等李义府的结果就行。
最主要还是先要把地腾出来。
一边走着就看到张公谨站在不远处。
李正走上前瞧着两鬓斑白的张公谨。
张公谨微笑说道:“来到泾阳以后,老夫似乎越来越懒了。”m.
李正笑呵呵说道:“邹国公的这不是懒,这是养尊处优。”
“说起养尊处优,老夫可没有你过得好,你年纪轻轻就如此的养生,滴酒不沾,准时睡觉,平日里枸杞泡茶,这样的日子让多少人羡慕。”
带着张公谨一路走向马圈,李正说道:“邹国公,这次不是和我来闲聊的吧。”
张公谨点头,“其实这一次陛下去避暑,工部擅自做主的事情让陛下很不愉快。”
李正疑惑说道:“是九成宫的事情?”
张公谨点头。
不过人家做皇帝的还没有决定,下面的人赶着办事,自作主张确实会让皇帝不愉快。
有些太过自作聪明了,也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李世民改口要来泾阳,现如今来看工部白忙活一场。
其中这是谁心急去拍李世民的马屁,想必李世民心里一清二楚。
打心底,李正对宫里朝中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除非这件事和自己的钱有关。
一路走到马圈,大狗看到人回来朝着大虎摇着尾巴。
似乎大狗和大虎比较亲近。
原本就是老村长看门的田园犬,它看起马圈来,倒也是挺擅长的。
大狗叫唤几声,马儿便低下来了头。
张公谨在马圈旁的石桌坐下说道:“你知道当初是谁想让陛下与皇后去九成宫吗?”
李正摇着扇子说道:“还请邹国公就此打住,在下没有兴趣知道,宫里朝中的那些事情我觉得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张公谨无奈笑了笑,“你可是真是……”
“贪生怕死?”
李正打断道。
张公谨摇头,“也罢,做人慎重一点没什么不好,也罢都是宫里朝中的事情,不知道也好。”
历史原本的轨迹上,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去九成宫避暑的时候,长孙皇后就过世了。
也就是在贞观九年,死因有些不明朗,也有些离奇,史册上的记载也是寥寥几笔而已。
很离奇的一个死因。
李正对历史上的真相没什么太多的兴趣。
不过现在看来,李泰,李承乾之间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割裂。
虽说两兄弟之间相互争斗,明里暗里地用手段。
可也没有到翻脸的地步。
如果长孙皇后真的离开人世了。
那么皇家的主心骨也就乱了。
说不定,李泰和李承乾真的撕破脸了。
张公谨低声说道:“幕后安排做这件事的人与后宫有关。”
“行了!”李正打断道:“邹国公,我真的对宫里的事情和朝中的事情没有兴趣。”
张公谨也点头,“那你对边关的事情有兴趣知道吗?”
李正收起扇子,“这个可以说一说。”
张公谨低声说道:“昨夜老夫去见了陛下,有些事情陛下没有对你说,是因为是你只是一个长安令,你虽说是龙武军的将军,但你也还没真正接手,所以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对你说。”
李正吃着桃子。
张公谨又说道:“如今长孙冲坐镇玉门关,却一直再整军,昨日来的军报中禀报,长孙冲似乎要从其他的关口抽调兵力。”
李正问道:“如今西突厥这个在和吐蕃打仗,莫非他觉得玉门关的守兵兵力不够,担心和西突厥有冲突。”
张公谨笑道:“如今虽说西突厥掐断了边军与吐蕃之间的联系,西突厥正在和吐蕃开战,也不见得会在这个时候和中原动手,这个时候西突厥和中原大打出手,他们自己也讨不到好果子吃,不见得有这么蠢。”
李正又说道:“可能长孙冲没经验,怕会失手?”
张公谨摇头说道:“李正,你若是再这么装糊涂,老夫觉得和你说话有些浪费时间了。”
李正瞧着张公谨的神色。
张公谨又说道:“你真的不知道长孙冲想要做什么吗?”
李正把吃完的桃子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中,“我最近在研究怎么处理垃圾的事情,总要有一个可以归置垃圾,回收垃圾的地方才行。”
见李正顾左右而言他,张公谨又说道:“李正,你真一点都担心?”
面对张公谨一脸严肃的神情,李正说道:“其实在下也明白邹国公的心思,也明白陛下的心思,是担心长孙冲急眼了对吧。”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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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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