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正在给一只刚刚捕获野狼剥皮,“我们自己顾好我们自己的就行,朝中的事情也不是李正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父皇有什么顾虑迟迟不肯出兵。”
王玄策看着眼前的篝火低声说道:“刚刚回来的一批斥候说再往西数十里,都出现了头晕气短的症状,我们前进的脚步又要放缓了,得让我们的人适应这里才行。”
李恪把清理好的野狼架在火架上烤着,“这吐蕃的野狼还真是够瘦的。”
王玄策又灌下一口凉水。
脸上很粗糙,整张脸都像是被吹干了一般。
李恪坐下说道:“好在听了李正的话,我们放慢了脚步,若是真的冒进这种病还没缓过来,我们说不定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王玄策说道:“长安令说这是什么病来着?”
李恪说道:“李正说那是一种高原反应,大多数关中人进入高原都会有这症状,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已经有几个人出现了这样的症状,这里的地势不错,我们可以驻扎一段时间。”
“过两日那些还适应不了的人,就送回去吧。”
李恪有些疲惫地说道。
王玄策看着夜空上的明月说道:“今日是中秋吧。”
李恪看着地图看着点头。
王玄策又说道:“这一次来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除了那些老兵,我们泾阳带出来的人现在都有些想家了。”
李恪看向王玄策说道:“你想家了?”
王玄策笑了笑说道:“我一直都没有和家里人说过我辞官的事情,我的爹娘很不希望我入伍从军,从一开始辞官我就瞒着他们,只是想着等我打下了军功,带着军功回去之后他们会对我另眼相看吧。”
李恪瞧着地图说道:“这里距离拉萨已经很近了,说不定过些日子我们就可以联系到禄东赞和松赞干布,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了。”
王玄策也说道:“松赞干布要是就这么死了,谁来还长安令的钱啊。”
李恪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用刀割下一片还不是怎么熟的狼肉。
安静地吃着,一路要节约粮食,在吐蕃能吃的东西不多。
大营里很安静。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队伍依旧在驻扎。
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时不时拉着牛羊的突厥人。
军中的人也已经习惯了水煮不沸的情况。
但还是坚持把水煮过之后再喝,这种习惯养成之后就再也没有改过。
每次看到有吐蕃人捧起河水就喝,总觉得这些吐蕃人很野蛮。
王玄策又收到了斥候带来的情况。
靠近拉萨的附近发现有大军行军过的痕迹,大约估计有七万的大军。
看来是拉萨而去的。
王玄策算了算从自己这边驻扎的地方到拉萨大概有两天一夜的路程。
收起军报,王玄策对斥候说道:“方圆十里内的情况都要查探清楚,一旦有大军靠近立刻来报。”
“喏!”
斥候带好水和食物,再次翻身上马离开。
还没到中午时分,酷热就袭来。
白日里酷热,夜里又冷。
王玄策到现在也有些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
来到大营中,王玄策在地图上标出一片地方,对李恪说道:“我们的人这附近发现了有大军行进的痕迹,应该是拉萨而去的,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李恪来了精神,“大致有多少人。”
王玄策面色凝重,“应该有七万左右的人数,也只是估计,并不确切。”
李恪收好横刀,“对方发现我们了吗?”
王玄策摇头,“不好说,如果他们只是往拉萨去,估计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派出斥候去查探了。”
李恪低声说道:“不着急,我们现在还没适应高原,贸然再进容易出事,我们只有一千人,这一千人都是泾阳人,我们要一个不差的带回去,人手太少,不能出岔子。”
王玄策非常同意李恪的想法,“也不知道松赞干布会不会来找我们。”
李恪沉默地看着地图,手中的一千人可都是泾阳乡民,出了岔子还怎么回去交代。
泾阳
泾阳村的居民区,大多数村民都住在这里,这一片地方坐北朝南,地势较高。
大牛独自一人在家中,父母都在泾阳的作坊劳作。
除了傍晚和晚上,大多数时间大牛都是独自一人在家中。
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泾阳未来的五年规划。
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关注着泾阳的工坊和泾阳的人口变化,和田地变化。
也问了不少人,准备了两个月时间。
直到现在大牛才觉得自己有信心可以落笔了。
铺开纸张,研磨好墨,大牛提笔开始写着泾阳未来五年的规划。
按照原本想法,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
从现在的泾阳来看,未来五年的泾阳工坊会扩大将近十倍。
扩张工坊需要土地,工坊扩大十倍需要的土地和人口需要更多。
写完一部分,大牛放下了手中的笔。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牛发现自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重新回到自己家门口,坐在一张竹椅上。
大牛一遍遍地验证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从泾阳一开始的小作坊,现如今的泾阳工坊是以前的十倍大。
如今泾阳坊市的商品供不应求。
张公谨说过土地是很多人权贵立足的根本。
而这个根本很多时候就连皇权也不能轻易地去触碰。
就算是国公皇子他们的封地也都是有限的。
大牛心里想着,如今的泾阳一直都在扩张。
就像是一滴墨水落入布匹中,墨水会在布匹上不断地扩张。
一个土地有定数的大唐,突然出现一个需要不断吞并土地的存在,那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大牛下意识地看向长安方向。
皇家会允许老师一直扩张地盘吗?
从老师与当今陛下的一次次交易和妥协中,如今的泾阳已经一大再大,要说是一个郡县已经不现实了,反而更像是一座大城。www.
回到自己的房间,大牛把刚刚写下来的规划又一把火烧了。
匆匆忙忙离开家门,打算去问问老师。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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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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