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向王玄策。
王玄策瞧着这个和尚也说道:“中原和尚怎么会来吐蕃的。”
唐玄奘行礼说道:“贫道于贞观三年初离开大唐,已经七年了。”
王玄策疑惑地看向李恪,“蜀王殿下认识这号人物吗?”
李恪摇头,“不认识。”
王玄策惆怅地看着唐玄奘,“你怎么会落在西突厥人手里。”
唐玄奘虔诚地念了一声佛号说道:“贫僧本欲前往波斯与天竺,前些日子还在松赞干布帐下,本是做客殊不知战乱一起,贫僧落得这般下场,成了西突厥人的阶下囚,这一囚禁就是两年之久。”
王玄策也在想着怎么安置这个和尚。
李恪说道:“我这就派人送你去回关中。”
唐玄奘连忙说道:“这位将军,贫僧此来是来传颂佛法,如今吐蕃大乱贫僧不愿意就此回去。”
李恪作罢说道:“那你随意,我们不拦着,你也可以去找松赞干布,松赞干布现在夺回了拉萨,距离这里不远。”
唐玄奘又念了一声佛号。
王玄策对和尚并没有太多的好感。
也不相信什么悲天悯人的佛。
带着人手,王玄策清点了一下物资。
这一仗下来收获了不少肉干,在吐蕃的食物并不多。
在军粮中肉干是最多的。
王玄策非常讨厌吃青稞,吃着不仅咯牙齿,而且难以下咽。
众人简单地对付了一口。
休息两个时辰,还要继续拔营,这里是下风口,不是一个驻扎的好地方。
所有的食物都收集下来,王玄策大致算了一下,对李恪说道:“这一仗下来,我们收获了肉干不少,省吃俭用一些,够我们吃半个月了。”
李恪擦拭着手中的横刀说道:“你也休息休息吧。”
王玄策站起身去休息,看到不远处的唐玄奘正在对着西突厥人的尸体念经,不耐烦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念了,我们上千号人都要休息。”
唐玄奘停下了念经,已经闭目盘腿坐着。
王玄策打心底里不信佛,经历过几次杀戮之后,越加不相信所谓的慈悲。
你对敌人慈悲,敌人只会还给你残忍。
心里这么想着,王玄策闭目靠着一个木桩坐在地上。
等到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傍晚时分,西边的天空被烧得一片火红。
夜晚的风也越加寒冷。
王玄策披上一件衣服,大军也开始整理准备再次拔营。
看了一眼唐玄奘,他依旧坐在那个地方。
看向李恪,王玄策问道:“这个和尚怎么办?”
李恪也看了一眼唐玄奘上前说道:“和尚,我们还要接着拔营,既然松赞干布视你为宾客,你要不就去拉萨找松赞干布,要不我们派人送你回关中。”
唐玄奘站起身行礼说道:“将军的好意,贫僧心领了,贫僧还是那句话,暂时还不打算回关中。”
李恪拿出一些食物递给唐玄奘,“我们还有事情要办,这些粮食应该够你吃一段时间的了,你随意吧,我们也顾不上闲人。”
唐玄奘虔诚地念了一声佛号,“这位将军,贫僧能否跟着你们一起拔营。”
王玄策也李恪相看一眼,“你随意吧,好话歹话也都说了,我们照顾自己都吃力,照顾不到你。”
唐玄奘低声说道:“贫僧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也管不着唐玄奘。
李恪和王玄策带着人离开这片地方。
朝着吐蕃的西南方向继续前进,李恪策马一路前行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唐玄奘,“这个和尚在突厥人手里能活这么久,也真是够命大的。”
李恪看着远处的风景,沉默不语。
“报!”斥候来报说道:“蜀王殿下,前方发现一处河滩,适合扎营。”
队伍继续前行来到这处河滩。
确实是一个扎营的好地方。
吐蕃不像中原那般有大江有大河流,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小河支流。
队伍开始在这里驻扎。
王玄策确认着这里的地形,“蜀王殿下,这里应该可以驻扎几天。”
李恪点头道:“我们好好休息吧,我去写军报送给李正和陛下。”
听到李正的名字,唐玄奘走上前问道:“敢问蜀王殿下,王将军,你们说的李正可是泾阳的那位?”
王玄策孤疑地看着唐玄奘,“怎么?你认识李正?”
唐玄奘又念了一声佛号,“长安寺庙的人送信给贫僧过,而且也听西突厥人和吐蕃人说起李正这个人。”
王玄策点头,“确实,如今李正的名声响彻关外。”
唐玄奘又说道:“王将军,贫僧听说李正辱骂佛门,可有其事?”
王玄策思量半晌说道:“我听说的事情不多,不过李正的和佛门之间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说是李正辱骂佛门?你这话不对呀。”
唐玄奘说道:“如何不对了?”
王玄策把马匹的缰绳绑好说道:“你说李正辱骂佛门,你知道其中缘由吗?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看你也是一个正经和尚怎么一开口,就把错推到李正身上。”
唐玄奘有些讶异,“难道不是吗?”
王玄策走到河边,脱下鞋子,把双腿放在河水中,放松着身体。
见王玄策不说话,唐玄奘又说道:“李正甚至挑起了边关战事,难道李正没错吗?世人应该慈悲为怀。”
王玄策咧嘴笑道:“唐玄奘,你知道吗?我非常讨厌你们佛门的那一套,其实我和蜀王殿下都是从泾阳出来的,说到底我们是在为李正办事,当然我们做这些也是为了将来,为了我们自己也好,再说的大义凌然一些,我们是为了江山社稷。”
唐玄奘说道:“为了这些就要让生灵涂炭吗?”
王玄策冷笑说道:“你知道世道是什么样的?有些事情不得不做,有些仗不得不打,你想说服我像你一样慈悲?那还是算了吧,我是为了军功,我不想要什么慈悲。”
唐玄奘的目光盯着王玄策。
王玄策又说道:“我觉得李正的有些话说得挺有道理的,若是一天到晚靠贩卖你们佛门的信仰来活命,中原只会越来越孱弱不堪。”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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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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