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山迅速站起身,避开李正的眼神说道:“我吃饱了。”
把自己碗里的这点粥吃完,李正也站起身,盛了一碗粥走向牢房。
牢房有六个人被绑在这里。
李正把粥放到几人面前说道:“饿吗?”
杀手冷笑说道:“要杀要剐请便!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正笑道:“看把你们紧张的,我还什么都没问的。”
“就算你问了我们也不会说的。”
“……”
看着这两个刺客,感觉他们有些傻乎乎的。
现在大唐杀手的业务水平都这么差吗?
瞅着几人,李正盯着其中一人说道:“我很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你们走上这条不归路成了刺客。”
“……”
又是一片沉默,几个杀手都沉默不谈。
李正对薛仁贵说道:“让他们先把粥喝了。”
“喏!”
薛仁贵走出去盛粥。
李江山有些不解地看着李正,这些死士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正还给他们吃东西?
六个杀手各自一碗粥,刚开始有些犹豫没吃。
直到其中一人端起来碗,吃了几口发现没有毒,另外几人也开始吃了起来。
安静地看着他们吃完,李正微笑说道:“几位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李正,我们见过你的画像。”
杀手说道。
不过这个杀手刚说完,另外几人就投来责难的目光,似乎在责备那个杀手不该说话。
李正站在几人面前又说道:“你们知道泾阳护卫队有多少人吗?”
几个杀手接着保持沉默。
李正又说道:“我们泾阳护卫队有上万人手,也就是说相当于一个卫府的兵马,而且我的兵马都是带着卫府兵马才有的兵器,甚至说我们的人可以把整个泾阳用人墙围起来都不在话下,也就说你们的刺杀行动成功概率很小很小。”
“几乎等于是一个送死的行动,当然了说到死,其实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往死亡的路上前进的,谁都有入土的一天。”
“要说是刺杀,我更感觉是有人让你们来送死的。”李正凑近几人说道:“你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有人想要你们死。”
几个杀手没回答。
李正摇着手中的扇子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立一个规矩,三天时间,只要你们其中一人交代清楚是谁要你们来杀我,我就放了他,当然了其余若是没有交代的就全部都要死。”
说完李正的目光扫了一眼几个杀手。
这几个杀手神色决绝,一个个似乎做好了送命的准备。
李正又说道:“如果你们都不交代,我就砍断你们都双腿,你们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废人,你们落在我手里早晚是个死,让你们就这么死了就便宜你们了,还不如让你们生不如死。”
看着几个杀手,李正再次说道:“我再重复一遍,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三天时间,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先交代,我就可以放了他,给他自由并且给钱,只有第一个交代的才能活,其余的都要死。”
“若是你们全部不交代,你们都要被砍去双腿,一辈子做一个废人。”
说完李正对薛仁贵说道:“把这些杀手都分开来关押。”
“喏!”
薛仁贵叫来了几个泾阳护卫队的队员,押走了这几个杀手。
等这些杀手都被关押在泾阳护卫队营地的各个角落,李江山低声对李正说道:“你大不了都杀了他们,这种死士早就准备好的身后事,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一路走在离开营地的路上,李正对李江山说道:“杀手姐姐听说过囚徒困境吗?”
李江山摇头。
李正接着说道:“囚徒困境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它属于一种博弈论,也是对人心的一种博弈,博弈的是这几个囚徒的心理,也是他们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李江山看着远处说道:“只要出卖其他人,就能活下去?”
李正点头,“同时也害死了你所有的同伙。”
李江山颔首又说道:“若是所有人都不说,所有人都不会死,但是会被砍去双腿,这比死了更难受。”
李正还是点头,“杀手姐姐很懂嘛。”
看了一眼李正,李江山说道:“人心算计什么的,我不懂。”
囚徒困境是一种心理博弈,也是一种在后世很常见的审讯手段,其实想要明白也很简单,比如两个快饿死的人分一碗粥,若是两个人平分一碗粥吃不饱,两个人还是会一起饿死。
但你若是杀了另外一个人,你可以得到整碗粥。
甚至你还可以用他的尸体做成食物,然后你就可以活下去。
这也是人心最可怕的地方,伤害他人来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死士?
从人有了思想开始,就从来没有这么多赴死的人,人和牲口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会思考。
把他们分开关押,他们心中最担忧的是对方会不会出卖自己,若是对方先出卖了自己,自己就死定了,若是自己先交代,自己就可以活下去。
在他们相互不能沟通的猜疑链下,只要等着谁先扛不住就行了。
在后世这种博弈论更是用在了很多事情上。
有更多更高明的手段。
有时候就连自己已经深陷囚徒困境,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了家中,李义府就把下一期杂志的样书带了过来。
李正瞧着样书中的内容说道:“给邹国公看过了吗?”
李义府回道:“已经看过了,邹国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有些不放心,就是想让长安令也看看。”
李正看完下一期的杂志说道:“这上面把那些与佛门有利益来往的权贵,怎么指名道姓写上去了。”
李义府好奇问道:“不好吗?”
李正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们在查这件事吗?不用指名道姓,说个地点,说个姓氏,不用指名道姓,但是要让大家看一眼就明白,这个人是谁就行了。”
听完李义府恍然,狡猾地笑了笑说道:“在下明白了,我们只不过是捕风捉影。”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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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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