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加时课一直讲到晚上,一直说到工人运动是否使和平提早到来,还是相反,人民燃烧起来的革命热情会使战火更加炽烈这种问题上。
原本,贵族和商人应该是两个完全不同阵营的阶级,但不管是皇帝、官僚还是贵族,皆不愿意主动放弃自己的任何特权。他们不会因为说教就交出手中的国家机关与土地。迫使他们改变需要群众的反抗压力,然而资产阶级怕的就是这个。农民的土地叛乱,不断加剧的无产阶级斗争,军队内兵变的发展,吓得资产阶级自由派回到了贵族官僚与皇族的阵营,联手对抗群众们。
期间罗不止一次提出过质疑,比如他就时不时的询问,不少贵族和商人都曾经出台过改善魔物的政策和承诺,其中不少已经实施,这样的暴力冲突会流很多血,为什么不能和平争取云云。
而陆恩则详细剖析了这其中的原因,尤其针对了改良主义的方针进行了批判,因为这是资产阶级对工人的欺骗,只要存在着资本的统治,尽管有某些改善,但工人依然是雇佣奴隶。
自由派资产阶级总是一只手搞改良,另一只手又收回这些改良,使之化为乌有,利用这些改良来奴役工人,把工人分成一个个集团,使劳动者永远当雇佣奴隶。因此,改良主义,即使是非常真诚的改良主义,实际上变成了资产阶级腐蚀和削弱工人的工具,工人相信改良主义者,结局总是上当受骗,其结果就是,工人运动愈发展,资产阶级和贵族地主们就愈疯狂地企图镇压或分裂它。用暴力来镇压和用资产阶级影响来分裂它。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已经非常犯忌讳了,不过陆恩并不在意,只是,当他想要继续往下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但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有反应,所有人都像是没听见一样。
陆恩立刻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大家回去吧,太晚了”
听到他的话,学生们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老师都这么说了,天色也确实有点晚了,于是便纷纷收拾东西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门被关上,但几乎是立刻,门就又被推开了,学生们还在嘻嘻哈哈的往外走去,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你说的东西,对我们成见很大,你在给他们灌输偏见,而且还是对于我们的恶念。”灰夫人走了进来,皱眉说道。
陆恩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反问道:“不知道你对代达罗斯是怎么看的?关于他对于神的认知,对教会的态度,夫人你的看法是什么?”
这个问题,放佛触动了灰夫人心中的某个场景。
记忆止不住的涌出来,代达罗斯和她,坐在黑暗海底的最深处,灰夫人手握圣徽,紧张的手指颤抖,她面对的是无尽的未知。
但代达罗斯却专心测量着海底,研究着他的博物学,对未知的渴求让他身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他把自己深深的包裹在自己的世界中,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他对眼前海底世界的一切,那些怪石,植被,微生物等奇妙的存在充满热情,但却完全忽视了身边的神明。
“他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只专注于冷冰冰的理论,完全无视了身边任何神圣超然的存在,在他不切实际的长梦中,他眼中所见的真实太少了,正是这样的傲慢让他死了。”灰夫人回答了陆恩的问题。
陆恩笑了笑:“在我看来,你们这也是偏见,所以,没必要纠结这个,我是个老师,在教导学生我认为对的东西,所以,皇帝是今天有空了吗?”
“恩,皇帝终于腾出了时间,,但还有另外一位大人物想见你,这次是三人会面。”灰夫人说完,直接开始了传送。
她对陆恩的观感很差,一个魔物,还敢说出方才那些邪说,甚至还要和他们谈条件?
如果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可以用他来制衡教会的势力,灰夫人真想现在就教导一下这个魔物该怎么对人类表示尊敬。
她有着察言观色7,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陆恩的心思,能发觉到他发自内心的蔑视和骄傲,虽然这不是读心术可以连思考的细节都完美察觉,但达到等级7的程度,她已经可以能够察觉到任何有思维的存在心底的感情。
区区魔物,竟敢对人类抱有蔑视之心,可见还需要一点教育。
传送落下,陆恩睁开眼睛,他可以感觉到,身周的魔力遭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压制,不过……也仅仅是压制而已,不可能让他失去战斗力。
四周是金色辉煌的大厅,他的面上是一面完全闪着金光的墙壁,在金光的笼罩下,一个小小的阴影站在其中,宛若融入光辉之中,让人看不清楚面孔,但通过周围排成行的守卫和侍者,以及这巨大的排场,他完全可以理解到眼前这个阴影的身份。
人类神圣帝国的皇帝,一手策划了进攻魔王城的军事行动,把陆恩逼得抱头鼠窜。
那金光如同缓缓流动的河流,为这大厅几近凝滞的气氛注入一点活力。
灰夫人自己并没有来,仅仅是陆恩和一堆守卫和侍者站在这大的像是广场一样的大厅里。
不过马上,陆恩就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人,但是浑身金色,金头发,金眼睛,连身上的裙子都仿佛是黄金编织的一样,配合上皇帝背后那道万丈金光,几乎可以算是完美融入了环境,陆恩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才确认这却是是个会动的活人,而不是金光带来的幻象。
确认了周围的环境,他没有等对方说话,而是直接发声:“人类的皇帝,还真是挺大排场的啊……让我等了一个多月,希望这次的谈话对得起我等待的价值。”
“你倒是挺不怕死的,到了这里还敢用这种口气与朕说话。”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恩,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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