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季民知道,舰员们也都知道,天空一号只是艘临时拼凑,对外说是太空战舰,可实际上就是个水货。
所以,大家从一开始就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管敌人向天空一号倾泄多少火力,全都视而不见,拼尽全力发起进攻。
导弹、激光炮、电磁炮,三驾马车全力开火
纵横的光束撕裂虚空,疾飞的导弹轰然爆炸,悄无声息的电磁炮连续开火……已经没人在意天空一号还能坚持多久,只关心能不能在战舰沉没之前,将所有弹药全部打出去。
地面,一些没来得及进入防空洞的民众无意间抬头仰望,愕然发现空中道道光束频频闪烁,还时不时爆开一团明亮的闪光,大家忍不住猜测,天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冻光束接连命中天空一号,虽然不会穿透外壳,也不会引起爆炸,可还是给战舰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左舷电池舱中弹失效,超电停止供能,激光炮充能时间成倍增长;左舷弹舱中弹失温,舱内设备停止运转,无法继续为电磁炮供弹;导弹更是重灾区,不断被冷冻光束命中,还没飞到地头就轰然爆炸。
蒲季民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抢修!
根本不用下命令,舰上的管损人员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可这不是正常的损坏,而是超低温冰冻,被冷冻光束命中的舱段,加热系统严重受损,根本没办法抢修,被阳光直射的部分,甚至因为剧烈的温差导致外壳开裂。
这一切的一切,都给抢修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但管损人没没有一个退缩,毅然决然地冲进受损的舱室,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舱内的温度。
然而,能用的手段真的太少了。
天空一号面临的局面越来越恶劣,但仍然拼尽全力,先后摧毁敌舰三艘,穿越点三个。
又一个穿越点进向射程,那里的敌舰猛烈开火,就在这个时候,左舷弹药舱的温度终于升高一些,达到设备运转的最低温度。
左边的电磁炮无弹可用,已经停止射击,新的炮弹好不容易送进炮膛,炮弹舱又被冷冻光束命中。
“再修!”蒲季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副艇长泪流满面:“已经没人了……”
蒲季民一愣:“人呢?”
“都在弹药舱,修好之后还没撤出来,就被敌舰命中,都冻在里面了……”副艇长亲眼看见,只是一个瞬间,所有人全部冻成了冰雕,在没有重力的舱室中上下飘动。
天空一号很少,所有舰员都是航天员,大家朝夕相处,融洽得如同一家人,可是一转眼的工
蒲艇长的脸颊剧烈抽搐,但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抽调人手,抢修!”
他这个舰长没有选择,其他人同样没有选择,非重要职位的战士们默默离开自己的位置,加入抢修战舰的行列,一转眼,舰桥空了一小半儿。
蒲季民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屏幕,不敢看离开的战友。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去,恐怕就回不来了,可大家有选择吗?能选择吗?
战斗还在继续,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感慨。
又有两艘敌舰加入进攻的行列,天空一号同时面对三艘敌舰,寡不敌众,接连被敌舰火力命中,仅仅几分钟,就失去了所有火力,变成一艘飘浮在空中的铁棺材。
大势已去,敌舰的火力仍然不断落在天空一号上,所有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无奈,蒲季民做出了最果断,同时也是最痛苦的决定:“全体注意,弃舰,这是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出语气中的坚决。
没有人质疑,更没有人反对,还活着的人马上行动起来,不止自身进入专用的逃生飞船,还把冰冻的战友全部带上去。
只有蒲季民还留在舰桥。
副舰长劝:“舰长,没有时间了!”
“你去吧。”蒲季民淡淡地说。
“舰长……”
“别跟演电影似的!”蒲季民打断副舰长的话,“我有必须留下的理由,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离开。”
副舰长愣了愣,默默敬礼,转身离开。
蒲季民回头,目送副舰长的身影飘远,心中思绪如麻。
他不想离开吗?
蝼蚁尚且偷生,他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想活着?
可是那么多舰员都死了,而且敌人正盯着天空一号,只要逃生飞船脱离,就一定会引来敌人的注意。
不用多,只需要一炮,就能将飞船和里面的人全都冻住。
所以,他必须留下,掩护飞船撤离。
这是他身为一舰之长,能为其他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稍候,救生飞船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脱离。
战舰之外,只有附近的几艘敌舰虎视眈眈地盯着天空一号,其他方向的敌舰都在向地面开火,道道光束如同一根根夺命的钢针,深深地扎入大气层中,最终落在地球表面。
高耸的铁塔被光束命中,迅速化为一座高耸的冰塔,空气中到处都是冷凝的寒气,许多来不及躲避的行人,好似蜡像一样凝固于塔下。
高举火炬的女神像,同样被一道光束命中,附近的海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几艘小船冻结海上,船上的瞬间冻结。
墩实的钟楼刚刚敲响,沉闷的钟声还在四周回荡,冷冻光束已然冻结了一切,就连声音,都像被冰冻了一般。
战场更是冰冻的重灾区,成群的士兵凝固于山野;奔行的军车停滞于公路;斜指天空的导弹冻结于阵地,就连隐藏在深山里的发射井,也有多处被冷冻光束命中,井内井外一片森寒。
更有甚者,光束直接落在城市中心。
两个年轻人并肩同行,其中一个为系鞋带停下,另一个向前几步才停下来,回身的同时,光束落下。
系鞋带的年轻人忽然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一抬头,顿时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他的朋友已经变成一座凝固的冰雕。
年轻人惊恐万状,拼命后退,飞也似地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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