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考虑好了吗?”刘奈神色平淡,面对这些决定留下的大儒,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不过他的态度倒是让这些大儒感到很不解,“这个国家,这个制度,不是你所写理论的最好证明?这应该是你的理想,你应该为之奋斗的事业啊,为什么你能够做到如此平淡,如此不当一回事?”
质问刘奈的是一个地仙位的大儒,从外表上看很年轻,似乎正是冲动热血的年纪。刘奈不会嘲笑这种‘鲁莽’与‘冲动’,因为他们是大儒。是修炼浩然气讲究问心无愧的大儒们,他们不会虚伪的喊口号,他们会为了理想去拼命。
“考察还没有结束,我还要接着走下去。”刘奈依旧是敷衍的使用这个理由。
这个理由很好用,但也是一大部分大儒开始不理解的理由,明明已经遇到了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可考察的?难道你还能找到比这国家更好的吗?
“大家先不要冲动,我们其实还可以稳一稳。”寒少时来到刘奈与一部分大儒中间。
寒少时在这些大儒之中绝对是德高望重的,他说话很好使,令一部分大儒冷静了下来。寒少时见大家暂时冷静暗松了口气,有时候态度是瞒不过人的,刘奈的消极这一路上大家都有发现。只是大家不知道原因,所以矛盾一直集中到现在算是爆发了。
“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我们当初愿意跟着你就是因为你那理论是得到龙运认可的,是真正值得大儒们付出的,可为何你现在还要考察?”寒少时代一众大儒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刘奈并没有犹豫太久,只是顿了一下就接着道:“时机还不到,一场大战必然会席卷整个世界,民国能够保住自己都是问题,他们没有能力将这个制度保持下去的。”
寒少时皱眉,他从女儿那里也知道了未来大战的可能,知道这事真的,但大儒们并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是什么规模,又是会惨烈到什么程度。
在大儒们看来,这场战斗就与下界战争一样,只能说他们无法想象真正大能动起手来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现在界国和源国开战,民国有十年的保护期在,等到十年之后其余两国必然元气大伤。只要我们发展的够快根本不需要害怕敌国的针对,这是何等的机缘啊,简直就像是老天也站在我们这一边。”
“不错,真正完美的制度是能够从各个方面都超越敌人的,哪怕是发展的时间比别人少。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难道我们不更加应该参与进去帮助它的发展吗?”
“你总说时机不到,难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能够贯彻你的理论了?自古都有从龙之功的说法,你在战争时候不参与,那等和平之后当权者凭什么相信你,使用你的制度?”
刘奈有点烦了,我说一句你们一百句等着我,但截教的理念就是先打服你,然后再考虑看看什么制度。而跟多宝、皓蓉等都有不错关系的刘奈,完全有资格在大是大非上递话,既然可以不流血,那为何还要这么着急?
只可惜,刘奈跟这些大儒是说不清楚的。
说到底,是格局问题。这些大儒不是他们这种天选者,就算成就了天仙位也没法觉醒有关前世的记忆。你提截教、圣人等等名词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意义,自然也就不用谈相不相信的问题。
或许在他们的概念里,所谓高手也不过是一些金仙或者再上一层罢了。他们已经凭着山河无恙可以战胜金仙了,而有了民国气运的辅助,他们有信心将大罗金仙也不放在眼里。
刘奈觉得,他们的想法应该跟玄都大法师挺像的,都是要先直指本源。
话说玄都大法师是怎么想的?这些大儒因为眼界问题看不清,可他应该是知道的,如今截教势大,就算他将问题试验明白了,可打不赢也没办法啊。难不成,当他找到答案后会甘心将一切势力都交出去?
“你们想要留下我不拦着,直接去找民国的当权机构就好,我祝你们前程似锦。”刘奈冷着脸让开一步,“你们之前对我有过帮扶,虽然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但我总归是欠你们一份情。如今带着你们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前程,而你们也学了我所创的禁法。你们与我再无相欠。”
“……”
争吵永远只可能将结果局限在三个,要么甲方占便宜,要么乙方占便宜,要么一拍两散!
而当空气突然间安静下来时,往往就是一拍两散、分道扬镳之时。
其实大儒们真正想要的是刘奈跟他们一起留下来,却是不曾想到刘奈如此坚决。
这一下连寒少时也僵在了原地,怎么说呢?以前争吵对于大儒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因为彼此有着不同的理念,可现在明明大家都已经拥有了相同的理念,却还要为怎么做而争吵。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女娲望着这一幕首先明白了,但也只能带着苦涩的笑容摇摇头。
理念相同却行差踏错境遇不同的人还少吗?
当初人类新生,三清以人教为基成圣时也是拥有共同理念的,扶持人类为天地主角,光大教派等等等等,可最后如何?元始与通天的冲突犹在眼前啊!
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人们常说以史为鉴,但又说不要对历史尽信,因为人类社会有一个词叫做自信。人们自信同样的事情先人失败了,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做好,我们一定可以达成目标的。
就是这样,有人成了历史的尘埃与炮灰,有的人则继续指责他们没有做好,然后一直朝一条路上走下去。
“这样也好,这舰船上的人总是太多了一点,我更喜欢清静!”
女娲发话了,众人惊诧不已的看着她,大儒们其实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都不知她是从混沌虚空中途加入进来的。人们对于她的印象,只是寒酥某个不知名的师傅而已。
刘奈张张嘴没有再多说,他其实没有想到女娲会站出来做这个‘恶人’。说到底,还是他太过优柔寡断狠不下这个心。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些大儒已经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纷纷转身收拾一番下了船。整个过程沉寂压抑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没人相送,更没有人挽留。
直到这些人全都离开之后,刘奈才站在甲板上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你知道么,这种画面应该配上夕阳才更加具有情调,象征着一段感情终于走到了终点。那么问题来了,还有多少没走?”
“你这个问题问我一个老头子就很离谱,要不我让黛婉来跟你聊?”寒少时那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响起,他并没有跟着那些大儒离开。
刘奈指着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现在是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就需要你这种老邦菜,来吧,让口水来的更猛烈一些。”
寒少时翻了个白眼,“我们可没有心情对你口诛笔伐,真要说是什么理由的话,可能我们对比那个理论来说,更加相信你吧。”
“别骗人,你是因为你闺女才不走的吧!”刘奈伸出中指带着满满的鄙视语气朝后挥了挥。
寒少时云淡风轻的哼了一声,似乎还挺得意。这时黛婉的声音跟着响起,“不用在意这个女儿奴,还是说说之后你打算怎么考察吧!我们留下的人更想知道,你到底不满意这个国家什么?”
“我有很多不满意,但我不认为这些不满意的点可以说服你们。所以以后不要再问这种问题。”刘奈摇手说道,语气却是比之前要稍稍好点。同样身为一个修浩然气的大儒,他大概是最不擅长辩论的一个了。明明对有些事情理直气壮,可他就是没法拿出证据。
寒少时与黛婉对视,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行啊,那就继续走走看看吧,我们这支考察团还有很多人呢,说不定,以后见到的国家更符合我们的预期。”
这话说的有那么点灰心丧气,刘奈没有丝毫给他们打气的想法,刚刚那些大儒们并不是结束,而仅仅是个开始。随着考察的继续深入,可能会有更多的大儒认同这个民国。因为学宫治下国家的特殊性,这个民国绝对会全程贯彻刘奈所提的理论,也是他们所要追求的那个最有可能的盛世。
“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嗯,我们等着。”
“等什么?”黛婉有些不解,不应该是继续去考察吗?怎么又不动了?
刘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都是修浩然气的,应该明白,咱们这些大儒啊,一个个的都执着的很。虽然被赶下了船,但他们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所以……”寒少时说着有点哭笑不得,若换成是他的话,肯定马上上报给执政机构,毕竟这制度的创建者就在船上,难道不值得当权者亲自来请吗?
“所以,我们等着民国朝廷的代表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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