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踏!嗖嗖!
修士世界的植物生长都不错,也许是灵气环境的问题吧,百米多高的树木也都并不罕见。此时在这样一个幽深的丛林中,一道道人影纵横飞窜。
他们不是修士,只不过是一些稍稍修炼甚至连结丹都没有的凡人,非要说的话,可以称呼他们是武林高手。
不过在修士的世界中,武林这个概念已经被无限弱化,以前怕是也从来没有这么多武者大规模出现的情况。
这一次不一样,他们是起义军的人,此时他们正在长途奔袭昌南城,这与宝南城一样都是吕国南部的一个大城市。只不过在这里并没有宝南城那么多的灵石矿,所以修士们很少光临,倒是由于其地理位置的原因,让其成为凡人通行的必经之路。
“所有人保持警惕,朝廷的修士可能还会有残留。”
一名明显是头目的青年在跳跃中叫道,只不过他的表情和话语有点不配合,从那轻佻的眼神中明显能够看到他的不屑。
在青年身后有一个上了年纪头发黑白参差的中年人,看着青年背影忍不住提醒道:“小乙慢点,领袖曾经说过,我们最近太招摇了。”
青年小乙回头瞥了一眼,竟是带了点语重心长的腔调,“老彭,早就跟你说过,背叛者的思维模式太过保守,这完全就是浪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遇。”
老彭张张嘴并没有再劝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身后也不知道想什么。
起义军的规模在空前扩张,只是凡人的数量再多,若没有特殊的手段也是没法与修士抗衡的。就在半个月前,修士们似乎得到了什么指示,开始下狠手,凡是被怀疑跟起义军有关的百姓都遭到了毒手。一时间,有那么点生灵涂炭的意思了!
就在这时,张奎和高兰英带领的民国斥候出现了,他们很精准的把握住了机会,像是个救世主一般的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原本驻守的吕国修士本就并非精英,自然不是张奎和高兰英等人的对手。而起义军在得到了他们的帮助之后,短短几天就控制了十几座城池。
紧接着,起义军的内部就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作为起义军领袖的背叛者主张适可而止,暂缓扩张的脚步,一点点的稳扎稳打。
可是一些起义军的干部却认为应该利用民国斥候们继续扩张,抓紧时间攻城略地。而小乙,就是激进派的一名干部。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小乙接着安慰道:“我懂,学宫来的那些人不过是想要灵石而已,等他们将灵石矿搬空之后就会离开了。而没有了修士做后盾的我们,自然不会是吕国朝廷的对手。但这并不存在问题,只需要我们重新像之前那样隐藏起来就好。”
老彭皱着眉头舔了舔嘴唇,“可是……那些灵石都是吕国的资产吧,我们……我们作为吕国人,难道不该……”
“该什么!”小乙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还记得领袖说过的吗?国家属于每一个人,所以保护国家是每一个国民应该有的觉悟!但是灵石我们又不能用,它们从来都不属于我们,自然也不是需要我们保护的东西!”
“你说的还真特么有道理啊,不过有一点说错了,那不是需要你们保护的东西,可也轮不到你们来抛弃!”
一段充满了讥讽的话语突然自丛林深处传来,飘飘荡荡始终无法落地,让人根本就分不清声音来自于何方。
“谁!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小乙停下怒吼,也不知道是色厉内荏还是刚刚的话触及了他的痛处。
“出来又能如何呢?死人是记不住什么的。”
话落,地上的野草、枝干的树叶纷纷爆射而出,锋利如刀,摧血如花!
……
宝南城
“原来是哥哥嫂嫂啊,许久不见让妹子怪想念的。”
邓婵玉拉着高兰英的手亲切说道,旁边张奎笑的也很开怀,“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负责清缴叛贼的竟然是妹妹,还以为吕岳会派你跟随大军出征呢!”
三人坐在府衙内堂之中,喝着茶水、聊着家常,任谁都想不到他们竟然是敌对的两方。
“呵呵,没办法,上一次战事不利虽然有其原因,但难免有些蠢货习惯性的推卸责任。在那帮修士眼中,好像带兵打仗真的很简单似的。”邓婵玉似乎颇多怨气。
高兰英轻笑,抚着邓婵玉的手背,“妹妹这话就太得罪人了,如今你我可都也是修士了。”
张奎接道:“是啊,现在咱们也是修士,但跟他们终究还是不同,以前他们效忠的是截教本身,我们效忠的是王朝。现在他们没变,我们虽然也是修士了,可效忠的也从来不是教派。”
张奎的话说进了邓婵玉的心坎里,前一世作为商朝的武将,邓婵玉在天庭上跟闻仲、张奎、张桂芳等等交流没有任何障碍,可这其中还是有区别的,闻仲等人毕竟还有一层截教弟子的身份在,平时也就罢了,一旦涉及到了核心问题,截教弟子还是非常抱团的。
就好比这一次,邓婵玉负责佯攻,闻仲带兵绕后偷袭,明明大家都没能达到战略目的,可却从来没有人觉得闻仲有问题,所有的批评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甚至连带兵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张奎发现邓婵玉的表情不好,识趣的转移话题笑道:“示敌以弱,引蛇出洞,这战术虽然老套,但对付那些莽夫倒也够了。”
邓婵玉恢复笑容,“这些叛军都是些凡人,平时不是种地就是经商,哪里有什么战术思想。他们甚至还天真的以为等到你们走了后再故技重施隐藏起来就好,却不知道我一再退让好不容易将他们都勾引出来了,哪里还会放他们跑掉呢?”
高兰英好笑,“凡人是无法理解修士强大之处的,没有见过也就罢了,一旦打过照面,修士想要找到谁也是很简单的。”
邓婵玉对于这事很有自信,只是突然间又想起什么来,“对了,哥哥嫂嫂对于那个自称‘背叛者’的起义军领袖可有印象。”
张奎摇摇头,“这是个神秘人,来到吕国这么长时间,跟我们联系的从来都是些起义军中的激进派。”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这一次没法将起义军一网打尽了。施展阴谋的时候最怕这种还能够保持理智并可以付诸行动的人。”邓婵玉有点无奈,这个背叛者肯定受到过系统的军事教育,他应该是已经识破了邓婵玉的战术只是无法劝回那些人,因此才不惜搞内部分裂,也要保存起义军的一部分人。
“算了,这不该我们管。说说你吧,还一直打算在这吕国待下去吗?不如来民国吧,陛下会非常欢迎你的!”张奎将茶碗放在一边,开口劝道。
邓婵玉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那个曾经英明神武的形象。
“纣王……”
高兰英接着劝道:“如今陛下叫做李大喜,每天为了朝政殚精竭虑,甚至连个正室妻妾都没有。”
邓婵玉深吸一口气,人嘛,总要给自己找些价值,上一世她本想要尽忠尽孝的,可她的意志不够坚定,未能够效忠到底。
张奎跟着赞同,“其实陛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算是一个不错的君王。这人啊,是惯会自欺欺人的,自己过着苦日子就觉得别人也该跟自己一样过苦日子,也不想想,他们凭什么用自己的遭遇去要求那些强者呢?以前陛下不在意,在百姓口中就成了骄奢淫逸,却不曾想想,陛下当初才几个妃子啊。而那些号称提倡节俭的君王,他们的节俭与百姓想象中的节俭是一样的吗?别说酒池肉林了,光是一两茶叶都够买下那一池酒液了!”
邓婵玉噗嗤一声乐了,“对对对,大家都知道当初陛下不喜欢喝茶。”
高兰英翻了个白眼,“你别这么不正经,我们跟你说真的呢,这其实也是陛下释放的信号。他希望当初那些忠于他的臣子能够回去帮他,不光是你,有很多别的武将文臣也都得到了邀请。”
邓婵玉好奇,“你们都劝说谁了?我怎么没有听说?”
高兰英摇摇头,“上一世,商朝文臣武将跟截教方面算是同盟,但本质上还是不同的。这些臣子们其实无法完全融入截教这个团体。”
邓婵玉了然,截教本身很抱团、很团结,可这也是个问题,太过团结就有点排外,导致很多人明明是一个阵营却无法融入进去。
“唉?这么说,你们是劝说的新国那边?”
“这以后再说,你就说你回不回来吧。老实说,看你在这边也是没什么意思,那吕岳为了一己之私都能够轻启战祸,以后还能有你的好?”
邓婵玉沉默了片刻,“我再考虑看看吧!”
高兰英也不意外,只是笑道:“那好,你不用急,我们还要等一阵才回去的,毕竟看吕岳那边打的似乎也不是太顺利。”
……
新国
万玉容轻轻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眉心,哪怕已经成为了修士,可是碰到这些公务也还是感觉头疼。话说刘奈那小子也是够了,竟然让他来做什么商务部部长!
虽然自己家原本就是经商的,但咱现在是修士啊,这算不算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在忙啊,商务部有这么多的公文吗?”
韩彩香端着一杯茶放在万玉容的手边,打眼往桌案上一瞧,嗯,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内容。
万玉容轻笑,很自然的握住韩彩香的手,相视一笑竟有种温馨的感觉。
凭良心说,万玉容之前还担心韩彩香不会将这段姻缘放在心上,毕竟过去韩彩香就不是一个真正重感情的人。但是没有想到,自从两人成亲以来,韩彩香完全就成了贤妻的典范。好像恢复记忆之后,过去韩彩香的精明与龟灵圣母的重情重义融合在一起了?
万玉容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完美的人,但至少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反正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自己也不吃亏不是!
“可能因为刘奈也是经商出身吧,他对于商业的事情似乎非常重视,总是跟我说要让整个新国市场都流动起来。”
万玉容摇摇头,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刘奈的任性,以前的市场模式完全是百姓依附在修士的基础上,如今要百姓们自己也流通起来谈何容易啊。别的不说,光是城市之间的距离若没有修士们帮助,这货物啥的就流通不起来。
对了,刘奈总说什么想要富先修路,可修了又能如何?那么远的距离,什么马都得跑死,除非凡人也能飞!
“唉?这是什么?”
韩彩香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娇躯靠在万玉容身上颇有点诱惑的味道,只是当她看到一件公文的时候有些好奇。
那是一份有关鱼类海鲜市场方面的汇报,本身没有任何稀奇,可是在这公文之中好像夹着什么东西。
万玉容见状翻开,却见两片金叶子从其中掉落,让夫妻俩有点哭笑不得。
“啊这……是在贿赂我?用……金叶子?”
这就很莫名其妙啊,谁不知道他是修士啊,你哪怕换成灵石都行,用金叶子?你怕不是在逗我!
万玉容哭笑不得的将金叶子捡起,谁知道已入手脸色便即冷下来。韩彩香一眼就看到了两片金叶子上的纹路有些不同。
“这是刻意给你看的?”
万玉容点点头,“一片金叶子上刻着我当初在殷商时的帅旗图样,另一片叶子上则是刻着一幅地图。”
“你当初的帅旗?那这是刻意给你看的?”
“应该是,不过,应该还有别的意思,至少我大概知道是哪些人在找我。”万玉容似乎有点苦恼,想了想将金叶子递给韩彩香,“你去帮我回绝了吧,我可不想跟当初的同僚们撕破脸。”
韩彩香接过金叶子,“要不要跟刘老爷他们说说?”
“跟阿罗说说吧,让他通知刘奈,究竟如何,让刘奈拿个主意就是。”
韩彩香看看他,转身离开了。万玉容的回答倒是没有超出她的预料,这事告诉刘奈和告诉刘老爷表面看来是一样的,但结果就绝不相同。
万玉容了解刘家父子,韩彩香又何尝不了解呢?
这事若是告诉给了刘老爷,那以刘老爷的狠辣,必然斩草除根。而刘奈则会考虑万玉容的立场,为了全兄弟情谊定会给万玉容个面子放那些人离去。
万玉容的心里还是念着旧情的啊!
韩彩香犹豫了片刻便去找阿罗了,夫妻一场,如果换成是她一定斩草除根谁都别想离开新国,但考虑到万玉容还是如其所愿了。
……
学宫治下
刘奈接到了阿罗的传信,有些好笑,这李大喜也是够能跳的,竟然挖墙脚挖到自己哥们儿身上了。
好吧,看在万玉容的面子上,稍稍警告一下就好。
现在刘奈没有功夫去管那些小事了,因为此时他正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嘶!“这就是岳母?”
“呵呵!”
“呵呵个屁啊!”
从两人乔装进入学宫境内,青颉时不时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刘奈,搞得刘奈在床上都别扭无比。而且这阵子青颉似乎情绪格外高涨,仿佛有什么点在起到额外的刺激作用。
这就很不爽?关键是,凭啥他不能知道呢?
好吧,现在知道了,可剩下的只是尴尬!
“我能说当初犯错的其实是土行孙吗?”刘奈远远看着府衙中处理公务的蒋婷,尴尬的挠了挠脸颊。
青颉调皮的哼道:“我前世也是个神仙,就算对灵魂之事不太精通,可也知道,即使一体双魂,哪怕当初是土行孙主导身体,可你也或多或少能够有一些感觉的吧!”
刘奈脸皮一抽,这说的好有道理啊,我特么无言以对。可是咱真的冤枉啊,呃,好吧,确实有那么一点感觉,当初土行孙荒唐的可以,刘奈也算是跟着‘被强迫’快乐了一阵,但感官刺激并不是那么强,就像是看动作片和实际操作的区别类似,可能还不如看动作片呢!
青颉看着刘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缓缓靠过来,小声问道:“是不是感觉……贼刺激!”
刘奈翻了个大白眼,哼,这丫头将他当成什么人了,前世他找资源的时候,凡是看到什么带‘母女’字样的车牌,他都提不起什么兴趣的。
“咳咳,别胡说,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何况岳母大人都已经转过两世了,早就没了关系。”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青颉不屑的嘁了一声,却是再次注视远处府衙内的蒋婷。
“你打算怎么做?相认是别想了,岳母大人先不说已经转过两世,光是她没有选择保留记忆,你就没法与其相认。”
“要不帮帮她吧,哪方面都好,就当……帮我还这份情谊。”青颉拽了拽刘奈的衣袖。
“这……不好帮啊!”刘奈为难,这一世的蒋婷明显已经是个女强人人设,在府衙中处理公务得心应手。本身毕业于玄黄书院,算是李大喜的门生了,而且颇受李大喜器重,甚至有让其进入议会的趋势。
刘奈想了想道:“岳母大人好像也走上了修浩然气的路子,而且身上除了民国的气运还有一点过去天庭残留的气运,这会让她的浩然气修行一日千里。但是就像你身上过去的气运问题一样,民国的气运先不说,这天庭残留的气运属于无根浮萍,早晚会用尽的,若是过度依赖会限制她的潜力。”
“那怎么办?”青颉有点着急,她作为刘奈的妻子当然也对浩然气有很多了解,修浩然气的讲究一个问心无愧,有些是对理念,有些是对国家,但无论是对什么都不能出现脚踏两条船之类的情况。
如今蒋婷身上的气运有两种,但由于天庭残留已经没了根,所以没有问题。至于民国的气运……刘奈是不看好的。
“我们可以往她身体里灌输一点新国的气运,用封印暂时封闭,除非她未来效忠新国,否则就无法使用这部分气运。而如果大战起时,我们的人要杀她时,这股气运也会发生效果,救她一命,这样总可以吧!”
青颉定定的看着刘奈,“先说好,不是我对你没有信心啊,就是……你咋就那么肯定新国一定赢呢?再说就算大战了,那真正能威胁她的也是吕国吧!”
刘奈这就很不爽,伸手拍了一下青颉的屁股,“身为新国皇后,你竟然对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老公没有信心?”
“呵,红线又没有牵在人家身上,这皇后之位说不定啥时候就没了哼!”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要不这样吧,李大喜既然能够来挖我的墙角,那我也挖挖他的。”
“这……能成吗?”
“你这一路上没有发现吗?”刘奈笑的意味深长,“玄都大法师下令所有国家开始融合,可却没有给出任何融合的办法,一切都要靠李大喜自己来弄。如果这些国家一个个来,说不定还能解决,大不了慢慢同化就是。可这么多国家一起涌过来,颇有点相互监督、相互协助的意思。李大喜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维护稳定,只能分薄权力增加议会席位。”
“然后呢?”
“这属于新的权力机构诞生,再加上那些国家上层的思想未曾转变,你说是新贵族诞生也可以。而不能进入议会的旧贵族不会善罢甘休,在不能反抗学宫的情况下,便会各种不配合。你看着吧,民国乱局不远,而这种时候,估计李大喜很有可能会将内部矛盾转移。”
青颉平时耳濡目染,也听懂了他的话,“你是说,民国很有可能对外用兵?”
“战争是一种转移视线的好办法,另外,虽说民国各势力心不齐,但兵力并不少,甚至表面上并不比吕国差,只要对外作战就有理由派那些军队参战,也是消耗了那些贵族的实力。”
“那这与我们挖墙脚有什么关系?”青颉一脸疑惑。
刘奈好笑,捏了捏青颉的脸蛋,“你说三方鼎立之时,是两个强的两败俱伤然后让相对弱的占便宜好?还是说,两个强的先干掉弱的,再两方决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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