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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岭南热血

第四百五十八章 岭南热血

张新欣强忍住两处枪伤的剧痛,慢慢从树上爬了下来,双脚刚刚着地就是一个趔趄,差点跪倒在地。扶着树干喘息了一会,等到身上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就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做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这时候,战马的嘶鸣声和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从公路上传了过来,日军正在匆忙整队,准备继续前进。

张新欣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回到之前阻击日军的地方,吴归途还保持着牺牲时的姿势躺在草丛的中间,步枪丢在几米远的地方,而山脚下的公路上已经没有了日军的踪影。他用力把战友拖到一棵大树下面,靠着树干放好,接着把尸体身上的手榴弹和子弹取了下来,然后说道:“阿途,对不住,我要去打鬼子,没办法把你带回去,等我打完这一仗再把你送回家!”

这时候,前面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中间还不时夹杂着炮弹的爆炸声。张新欣急忙站起来,对着尸体鞠躬,然后拖着步枪向山林中走去,几分钟后就消失在浓密的枝叶间。

日军第21军司令官安藤利吉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当他得到第九军团主力部队大举入粤的消息之后,立即把沿海港口城市的驻军全部撤回广州,装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架势,以此来消除中队的戒心,即使宝安驻军遭到围歼的时候都按兵不动,使高飞误以为自己只是想单纯地固守广州。然而,第21军在登陆广东之前就已经派遣了大批的汉奸特务和间谍收集粤军的情报,占领广州之后更是不遗余力地打探中队的虚实,故而,第四战区的部队调动情况全部在他的掌握之中。针对第四战区的军队部署,安藤利吉制定的对策是以广州及周边城市为据点,伺机歼灭战斗力较弱的第12集团军部队,当兵力对比发生有利的变化之后再与第九军团决战。第21军如同一条盘起身体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中队一口!

安藤利吉接到第154师和第157师集结到增城地区的报告之后大喜过望——在没有强悍的第第九军团精锐部队支援的情况下进入第21军的腹地,不是找死吗?

安藤利吉当机立断,命令第五师团固守广州,第104师团则派出六个步兵大队,兵分六路袭击第154师在增城周边的部队,第18师团则以一个骑兵联队,配属四个中队和一个机枪中队,和一个步兵旅团的兵力直逼增城,务必击溃第157师,然后再调头收拾第154师。为了防止第157师逃跑,安藤利吉要求驻扎在增城的日军主动出击,死死咬住第157师。在安藤利吉看来,第157师连两个步兵大队的攻势都不一定挡得住。

平心而论,安藤利吉的部署和先前的战略欺骗是相当成功的,所以直到战役开始了整整十个小时之后,第四战区司令部才搞清楚日军的真正目的,但是安藤利吉却万万没有想到,正是在他眼中不堪一击的粤军改变了战役的结局!

第154师的阻击阵地设在公路右侧的一个叫笔架山的小山上,三座百余米高的小山峰连在一块,形成一个近千米长的巨大笔架。由于这里距离张新欣隐蔽的地点只有几公里远,所以前面的枪声和爆炸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随着团长一声令下,士兵飞快进入阵地,轻重机枪迅速架好,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山下的公路,在山坡的后面,十几门迫击炮一字排开,炮手手持炮弹半跪在炮口前面,随时准备开炮。

数百匹战马沿着公路狂奔而来,千余只铁蹄卷起滚滚的烟尘,骑兵土潢色的身影时隐时现。

“打!”随着一声怒吼,数十挺轻重机枪和几百支步枪同时开火,以每秒钟数百发的速度喷射子弹,转瞬之间就把骑兵联队的先头部队笼罩起来,紧接着十几发炮弹准确地落在公路的中央,爆出朵朵灿烂的烟花。

百余名骑兵连人带马倒在路边,受惊的战马前腿高举,把士兵掀翻在地,然后狂奔起来,身后随即响起凄厉的惨叫声,最后向被割断了喉咙的公鸡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没有中弹的日军纷纷掉转马头,挥鞭痛击战马,用,然后跳下战马,以松散的队形向山坡冲锋,失去了战马和负伤倒地的日军就爬在马匹尸体的后面向山坡上面射击,没有丝毫的慌乱,处在队伍尾部的机枪中队迅速架好机枪,用猛烈的机枪火力进行压制射击,掩护骑兵们的冲锋。

这时候,装载步兵的卡车也赶了上来,日军指挥官当即投入一个大队的兵力协助骑兵,同时,命令炮兵火速建立阵地,为步兵提供掩护。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日军,守军利用既设阵地沉着反击:从岩石的缝隙中间、树根的后面,战壕的边缘喷射出无数火蛇,疯狂地吞噬着试图接近的敌人;一颗颗手榴弹不时从高高的山坡上面飞下来,在攻击部队的头顶上面凌空爆炸,数不清的弹片呼啸着飞散开去,快意地切割着肉体!

半个小时之后,日军从山坡上退了回去,在阵地前沿留下百余具尸体。这时候,日军炮兵已经准备完毕,三十余门75毫米山炮和70毫米步兵炮同时开火,用连续不断的齐射把守军的阵地淹没在硝烟和烈火当中。十分钟的炮击之后,日军再次投入一个大队的兵力猛攻,守军从泥土和灰尘中间钻出来,用机枪和手榴弹拼死反击,再次把敌人压了回去。

日军指挥官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十天功夫,粤军的表现就判若两人,居然在这里死战不退!他那里知道此时的粤军官兵抱定必死的决心来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怎么可能后退!

日军指挥官气急败坏地命令炮兵全力轰击中队的阵地,要把所有暴露在地面上的工事全部夷为平地。

半个小时的炮击之后,整个山头几乎都燃烧起来,爆炸掀起的尘土和浓烈的硝烟把阳光都遮挡住了,阵地上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两个中队的日军快速冲了上去,准备肃清中队,然而,在距离山顶还有五十米远的时候,突然从前面冒出无数人影,把近百颗手榴弹扔了下来,前面的几十名日军惨叫都没有喊出来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后面的日军慌忙卧倒在地,开枪还击。守军则毫不停歇地把手榴弹倾斜而下,有些臂力过人的士兵甚至把集束手榴弹扔了下来。日军很快坚持不住,手脚并用往山下爬。

无计可施的日军只好在继续炮击的同时,请求轰炸机支援。

安藤利吉深知此处是关系到战役成败的关键,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头所有的十二架轰炸机全部派了出来。

广州机场起飞的轰炸机转瞬即至,仿佛地狱里面飞出来的魔鸟,在笔架山的上空俯冲盘旋,用重磅燃烧弹把山顶的树木、杂草全部化为灰烬,接着又意犹未尽地用机关枪来回扫射好几个来回,然后才返航。

张新欣躲在日军炮兵阵地后面两百外的树林里面,望着笔架山上升腾的烈焰,心脏急剧地抽搐起来!

日军再次小心翼翼地往山顶冲去,100米,80米,50米,30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山上山下的日军准备欢呼胜利的时候,突然从一个个弹坑里面钻出数十个被熏得乌黑的军人,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狂呼着冲了过来,手中的武器疯狂地扫射着。呆若木鸡的日军成片地倒了下去,恐惧迅速蔓延了整个队伍,后面的日军丢掉手中的武器,狂呼着跑下山来,任凭军官如何呵斥,也不愿意停下来。

这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变暗,日军指挥官只好命令就地宿营,由炮兵继续轰击山顶的守军。

张新欣知道,弟兄们是绝对抵挡不住日军的下一次进攻了!想到这里他把六颗手榴弹捆在一起,再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把步枪的刺刀卸下来,用嘴咬住,向着日军的炮兵阵地爬了过去。

树林和炮兵阵地之间的空地长满了十几厘米高的野草,勉强可以遮挡住人的身体,张新欣只能非常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每前进一段距离就仔细倾听,从日军阵地的传过来的声音来判断方向。

张新欣用一个小时的时间爬完了这两百米的距离,来到日军炮兵阵地的边缘。敌人已经停止了炮击,聚集在篝火的旁边吃饭,不时地传过来即里哇啦的说话声。

张新欣感到一阵眩晕,几乎昏了过去,他急忙吐出刺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用疼痛来保持自己的清醒。他悄悄抬起头,向里面望过去,发现自己的目标堆放在阵地的一角,一个荷枪实弹的哨兵在弹药箱旁边来回走动,

张新欣从炮兵阵地的边缘爬了过去,可是走到面前才发现弹药箱距离自己还有十几米远的距离,无论多么小心也不可能躲过敌人的哨兵!

休息了几分钟之后,张新欣感觉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点,就趁着哨兵转身的时候站了起来,用负伤的右手套住手榴弹的拉环,左手抓着刺刀,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八格!”刚刚走出五步就被哨兵发现,张新欣鼓起全身的力气跑了起来。

日军哨兵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看到对方高举的刺刀之后下意识地退出子弹,端着步枪冲了过来,这时候,张新欣和弹药箱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米远了。

日军刺刀一摆,把张新欣的刺刀击飞,然后一个利索的突刺,把刺刀扎进他的胸膛,然而,让日军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脸上竟然挂着欣喜的笑容!

张新欣死死地抓住步枪的枪身,向弹药箱的方向一滚,同时右手用力一拉,把日军炮兵阵地淹没在火海之中!

就在张新欣一步步接近日军炮兵阵地的时候,守卫在笔架山上的第154师第一团的弟兄们悄悄聚集在山坡的背面,准备对夜袭敌军。

经过一整天的战斗,第一团投入战斗的三个营伤亡殆尽,甚至连作为预备队投入战斗的特务连和通讯连也伤亡过半,两千五百人的部队现在能够站起来的人连五百人都不到。

团长张腾望着面前一张张被硝烟熏得乌黑的面孔,满意地点了点头:“弟兄们,虽然我军伤亡惨重,但是日军也损失不小,阵地前面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算是够本了!现在咱们的炮弹已经打光了,子弹也所剩无几,阵地肯定是守不住了,所以我想率领弟兄们冒死一搏,夜袭日军,如果成功的话,明天就还有机会再把敌人拖上一天,如果失败的话,必将是全军覆没!”

“团长,反正是个死,拼了吧!”前面的一个士兵大声说道。

“现在老百姓看见咱们这些当兵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像看见鬼一样,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干脆用这一百多斤给第四路军争个名声,活着的弟兄也好做人!”一个连长提议道。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拼了,拼了!”

张腾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我和弟兄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死也要给咱们广东人,咱们广东军人争个面子!”接着他用沉痛的语气说道:“咱们欧旅长出身行伍,一直从列兵提升到少将,无论是剿匪还是北伐,从来都是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勇猛无匹,可是广州沦陷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从身边狂奔而去,最后拔枪自裁,当时我就站在他身旁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我现在还记得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张腾,咱们广东人真的是孬种吗?”

“咱们广东人真的是孬种吗?”这句话仿佛重锤砸在战士们的胸口!

“不是!”战士们齐声怒吼,用力挥舞着拳头。

这时候,张团长抬起头来,望着远方逐渐暗淡下去的天空,轻声说道:“枉自称男儿,甘受倭奴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吾侪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巾帼裳,换你征衣去!这是何香凝女士当年写给中央军的诗句,现在用在我们这些同胞身上是多么贴切呀!”然后对着默然不语的将士们说道:“惟有洒尽我等岭南子弟的热血,才能洗清这莫大的耻辱!”

最后张团长大声命令道:“团部直属的迫击炮连、特务连、通讯连、小炮连以及文职人员全部加入敢死队,步兵营的轻伤员保护重伤员撤退,其余人员全部编入敢死队!”

晚间本来很明朗的天空被烟气遮暗了,透过烟雾,高高在上、镰刀形的新月奇特地放着光。可怕的枪炮声停止以后,一片寂静刚刚主宰了这片山峦,随即被匆忙而整齐的脚步声所打破——三百余名敢死队员携带着短枪、手榴弹、冲锋枪和轻机枪来到笔架山左侧的悬崖边上。用绑腿和树皮制成的绳子垂了下去,队员们依次滑了下去,为了防止不慎跌落而发出声音,每个人的嘴里都咬着一截木头。

半个小时之后,敢死队员在悬崖下面再次集合,然后沿着狭窄的山谷向日军阵地的侧翼摸了过去。

尽管夜晚已经降临,可是日军仍然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每隔几分钟就发射照明弹,轻机枪不时进行警戒射击,游动哨背着步枪在战壕的边缘走来走去,时刻注意这对面的动静。

敢死队在推进到日军阵地前沿两百米远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接近,最前面的两名战士被日军的轻机枪子弹击中,为了不使部队暴露,伤员用力抓住身边的茅草,把头深深地埋到泥土里面,任由鲜血浸透身下的土壤。

张腾焦急地等待着,希望日军能够松懈下来,然而,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看着身前两名弟兄逐渐僵硬的身体,他感到心里像刀割般的痛,几乎忍不住要下令冲锋。

突然,日军炮兵阵地上响起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把天空都变成了鲜红的颜色,紧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仿佛军火库被引爆了一样。阵地上的日军慌乱起来,纷纷从睡觉的地方钻出来,拿起武器朝炮兵阵地跑了过去。哨兵们也停住了脚步,向远处张望,不知道是否应该过去。

张腾急忙挥动手臂,手脚并用,向前爬了过去,敢死队员们在他身后成扇形跟了上去。

等到爆炸声平息下来之后,敢死队已经爬到距离战壕只有二十米远的地方,连日军士兵说话的声音头清晰可辨。

在炮兵阵地上的火光熄灭的瞬间,张腾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手枪高喊道:“弟兄们,弟兄们,杀呀!”

数十颗手榴弹的爆炸掀起了夜袭的序幕,日军阵地上面立即响起敢死队员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短枪、冲锋枪和轻机枪同时开火,用条条火焰梳理敌军的战壕,手榴弹从头顶上面高高地越过,远远地落在日军当中,用连续不断的爆炸阻止日军恢复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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