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是苍鹰,那边的是山雕,远处那只头顶雪白,浑身乌黑的,就是白头雕……”
沿途之中,小丫头珠玛不断伸手指指点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地向钟文二人介绍着“万鹰巢穴”之中的各类凶禽。
“珠玛妹妹,你对这‘万鹰巢穴’中的灵禽,还真是了如指掌。”宁洁忍不住感叹道。
“宁姐姐,我从小就想要寻一头威武的猛禽作为伙伴。”珠玛对于宁洁的态度,较之钟文要亲近不少,“因而一得空闲便会来这里转悠,除了斑得姐,恐怕族中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熟悉‘万鹰巢穴’中的生物了。”
言语间,珠玛的眼神始终停留在空中的一众猛禽之上,毫不掩饰心中的艳羡之情。
“珠玛,这‘万鹰巢穴’之中,最厉害的猛禽是哪一种?”钟文旁听者两人对话,冷不丁插嘴问道。
“自然是被称作万禽之王的金羽大鹏。”珠玛不假思索地答道,“据说每一头成年金羽大鹏战斗力都可以媲美灵尊,然而数量却极为稀少,我也只是听斑得姐提起过一次,并未亲眼见到这种神鸟。”
“哦?堪比灵尊么?”钟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过了片刻,他忽然迈开大步,越过二女,朝着一片树林走去。
“贵客,莫要靠得太近了。”珠玛急道,“若是被猛禽误会你侵入了它们的领地,会有危险。”
“没事!”钟文毫不在意地挥了挥右手,兀自大步向前,很快便出现在一处雪鹰巢穴下方。
似乎感受到有异族靠近,两头身形矫健,通体洁白的雪鹰自巢穴之中猛地蹿了出来,不断挥动着翅膀,口中发出阵阵尖唳,似乎在表达威慑之意。
然而,面对钟文,两头雪鹰的眼中,竟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畏惧。
“两位老铁,能不能下来聊聊?”钟文口中发出与雪鹰类似的唳声,面带微笑地打招呼道。
“你、你是谁?”
雪鹰显然未曾料到,面前的两脚兽嘴里竟然能够吐出自己族群的语言,惊愕之余,身上的敌意不觉弱了几分,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雪鹰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钟文笑嘻嘻道,“看见这里风景好,就想上来逛逛。”
“若是看完风景,便赶紧走吧。”雪鹰直言不讳地表达出逐客之意,“你身上的气势太强,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压力。”
此时的钟文并未意识到,他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血之力,其间还隐隐夹杂着地龙的气息,会给世间的飞禽走兽造成不小的压迫感。
“我真的没有恶意。”钟文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掌心忽然出现几颗圆球,“老铁,吃些零食不?”
“这、这是……”看见这几颗圆球,两头雪鹰的眼中同时闪耀起渴望的光辉。
钟文微微一笑,将圆球抛向上空。
见圆球离开了钟文的手掌,两头雪鹰再无顾忌,身形疾闪,在空中化作两道白色的影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将几颗圆球统统纳入喙中。
这些圆球,自然就是钟文以靛蓝草为主要材料制作出来的“高级宠物饲料”。
“好吃!好吃!”饲料下肚,雪鹰仰起脑袋,伸展脖颈,奋力挥动着翅膀,眼中满是欢悦之色,“还有么?”
“自然是有的。”钟文掌中再次出现了几颗圆球,笑嘻嘻地说道,“可以下来聊聊了么?”
“好吧!”尽管对钟文心存忌惮,在宠物饲料无与伦比的诱惑之下,两头雪鹰终究还是缓缓降落在他身前,一边啄食着饲料,一边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就想了解下,这里最厉害的生物是什么?”钟文和言悦色地问道。
“最厉害的,自然是老金一家。”雪鹰不假思索地答道,“咱们其他各族加起来,都打不过它一个。”
老金?莫非就是金羽大鹏?
“那老金住在哪里?”钟文接着问道。
“你找老金作甚?”雪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
“纯属好奇。”钟文打了个哈哈,又取出几颗高级宠物饲料递了过去。
雪鹰眼中的戒惧之色瞬间散去,一边低头吃着饲料,一边答道:“这里正中心最高处就是老金的巢穴,四周地势陡峭,你们两脚兽不会飞行,是到不了那里的。”
“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钟文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指着远处的珠玛问道,“对了,老铁,你可认识我这小妹妹?”
“这头两脚幼兽是你妹妹?”雪鹰眼神扫过珠玛,点了点头道,“倒是经常看见她来这里寻找搭档,你还是劝劝她莫要白费心思了,谁都不可能跟她走的。”
“为什么?”钟文没料到雪鹰一句话,就给珠玛的驭兽师生涯判决了死刑,忍不住好奇道。顶点小说
“她身上的煞气太重。”雪鹰说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语,“只要靠近她,就会感觉很不舒服。”
“煞气?”钟文一愣,“我怎么感觉不到?”
“你们两脚兽的感知能力,又怎能与咱们鹰族相提并论?”雪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况且她体内的煞气并未爆发出来,充其量只是让四周生灵感觉不舒服,却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那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么?”钟文继续追问,“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搭档了么?”
“其实对于真正强大的生灵而言,这点煞气也算不了什么,譬如老金。”雪鹰吃完了饲料,再次巴巴地望着钟文,满脸的意犹未尽,“只不过她自身如此弱小,那些强大的生灵又岂愿与她为伍?”
“原来如此。”钟文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再次将几颗饲料递到雪鹰跟前,“多谢老铁解惑。”
“不客气,你这两脚兽不错。”雪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能讲鹰语,还会做好吃的,若非家里老婆有孕在身,我都恨不得跟你离开。”
“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们。”钟文哈哈一笑,抬头看向悬空岛屿最中心的位置。
……
“宁姐姐,他、他……他懂鹰语?”
看着和雪鹰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的钟文,珠玛眼睛瞪得老大,惊得合不拢嘴。
作为达拉族的一员,她从小就见证过无数族人与凶禽猛兽的相处方式。
每一名达拉族想要和一头灵兽成为伙伴,总是需要经过锲而不舍的沟通和尝试,即便拥有了灵兽搭档,在交流过程中也总是误解频频,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能与自己的搭档作一些粗浅的交流。
在所有达拉族人之中,以甘暮云的天赋最为出众,她也是唯一能够偶尔用长句与阿雪进行对话的天才驭兽师。
然而,如钟文和雪鹰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始终操着长句子侃大山的,却已完全超出了珠玛的认知范畴。
“据我所知,这世上他不懂的东西,还真不多。”宁洁轻抚着珠玛纤瘦的肩膀,眼中带着一丝自豪之色。
“宁姐姐,他是你的心上人。”珠玛嘟着小嘴,不以为然道,“在姐姐眼中,他自然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了。”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宁洁见她不信,也不着恼,只是淡淡一笑。
却见远处正和巨鹰闲聊的钟文忽然转头对着二女嘻嘻一笑,挥了挥手。
随后,在珠玛和雪鹰惊愕的眼神之中,他双足一蹬,身躯离地而起,竟然朝着万鹰巢穴正中心的最高处踏空而行,很快便消失在二女视线之外。
“宁姐姐,他、他……”
还未从先前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钟文的这一波操作,彻底让小丫头珠玛陷入到深度的自我怀疑之中。
她的修为虽然不高,却也知道凌空飞行,那是灵尊大佬才能拥有的手段。
眼看着一名外表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展现出灵尊之姿,珠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宁洁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祖玛的小脑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
“万鹰巢穴”之中,盘踞着成千上万的各类猛禽,钟文这一路踏空疾行,自然惊动了不少生灵。
然而,这些飞禽刚要展露出敌意,一见到钟文本尊,却纷纷偃旗息鼓,慌不迭地撤去身上气势,一个个钻进老巢之中,连脑袋都不敢伸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引起这恐怖存在的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不过小半刻时间,钟文眼前便出现了一根冲天而起的巨大石柱。
石柱粗壮无比,便是十名成年男子也无法将之合抱起来,柱体呈上尖下方之形,高二十余丈,如同一根巨大的尖刺,散发出汹汹气势,直欲捅破天空。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一柱擎天”?
钟文胡思乱想着,纵身一跃,脚尖不停地点在石柱表面,打算上升至石柱顶端探个究竟。
石柱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嘹呖,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劲风自头顶袭来,气势之盛,几乎可以媲美灵尊大佬。
钟文在空中身形一侧,灵巧地避过了这一记偷袭,抬头望去,只见一头体型硕大的猛禽正飞在上空,双目之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恶狠狠地盯视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恫吓与威胁之意。
好一头神鸟!
看清猛禽外貌,钟文不禁在心中暗暗喝彩。
只见这头凶禽身长八尺,双翅张开可达两丈多,通体火红,胸前和翅膀背后的羽毛却闪耀着灿灿金光,嘴如铁钩,头上生有一根金色尖角,双目之中透出凌厉的蓝色光芒,一双爪子锋利如刀,浑身散发出强悍而凶戾的恐怖气息,竟如同小说中的神仙坐骑一般威武不凡。
毫无疑问,这头异常神骏的猛禽,自然就是这“万鹰巢穴”之中的霸主,战斗力堪比灵尊大佬的金羽大鹏。
“外来者,这里是咱们鹏族的领地。”此时这头凶禽也终于感受到钟文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口中又一次发出嘹呖,“速速退去,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哦?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钟文一脸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金羽大鹏的言语吓到。
“你会说鹏语?”金羽大鹏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头两脚兽竟然和自己语言相通,“既然如此,那就赶紧离开,我自不会为难于你!”
“若是我偏不离开呢?”钟文笑嘻嘻道。
金羽大鹏眼中光芒闪烁,口中又一次发出嘹呖,石柱上方的尖顶出忽然响起两道类似的声音,与金羽大鹏的喊叫声遥相呼应。
紧接着,两道金光闪闪的影子自空中一闪而过,分别停留在金羽大鹏的左右两侧。
竟是另外两头金羽大鹏。
“原来还有帮手。”钟文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外来者,我知道你实力强悍。”金羽大鹏继续恫吓道,“但想要同时与咱们三个为敌,却也是痴心妄想!”
“是不是痴心妄想,试试不就知道了?”钟文嘴角微微上扬,虎躯一震,散发出一股惊天动地的恐怖气势,脚下跨出一步,瞬间出现在一头金羽大鹏面前。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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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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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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