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对而坐,李存勖又让小二添上一双碗筷。张玄陵喝酒都是拿着坛子喝,因此李存勖没必要再添酒杯。
桌子上没有别人,李存勖便指着一坛酒,低声道:“真人,请!”
李存勖这声“真人”,听的张玄陵心花怒放,他虽然暂时失去了记忆,但作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还是有的。只要是人,就会喜欢听夸赞自己的话。
张玄陵怡然自得,满意的点了点头,居然作揖还礼:“这位公子,幸会,幸会。”
到底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天师。见过大场面大阵仗,即使得了失心疯,居然仍没忘记礼数。
李存勖对张玄陵的回应有些吃惊,看他的行为举止,李存勖甚至都有些怀疑张玄陵并没有疯掉,而是在装疯卖傻。
见张玄陵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倚天剑,李存勖便知道他应该是想见识一下这倚天剑,于是将后背的倚天剑递过去。
张玄陵一接过倚天剑,眼睛就直了起来。他伸手就握住剑柄,毫不费力地就将重量不轻的倚天剑拔出鞘。
只听“噌”地一声,倚天剑便被抽出了剑鞘。
剑刃如霜雪,剑锋闪寒芒!
整个酒楼的食客听到倚天剑出鞘“噌”的一声响,都侧目望向李存勖与张玄陵两人,目光中带着惊奇。
小二是个老实人,没见过多少打打杀杀的场面。一看到张玄陵手中的倚天剑,以为他们俩起了纠纷,立即被吓了一跳。
虽然李存勖是他的金主,张玄陵是他老板的贵客,但他此刻却有些害怕了。
“额……客官,道……道爷……有话好说,别……别亮兵器啊……”
张玄陵虽然得了失心疯,但也受不了众人的注视。他将这绮丽的倚天剑暴露在光天化日下,难免会引人注意。因此“噌”的一声,张玄陵又将倚天剑收回剑鞘中去。
“此剑锋芒纯利,剑身雪亮,果然是绝世神兵。”
张玄陵见识过倚天剑的锋利后,回想着那三尺青锋的气势,不由得连连称赞。
李存勖对张玄陵的吃惊反应并不感到奇怪。
张玄陵虽然声称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卜星象无所不知,但这倚天剑乃是系统所出,后又经过凌霄子融合玄铁重铸,精美绝伦,锋利无比,世所罕有,张玄陵吃惊也是正常的。
张玄陵拿着倚天剑观赏了一会儿,便还给了李存勖。
张玄陵虽然喜欢这倚天剑,但他道心自然,并不贪婪。倚天剑再好,张玄陵也不会做那种强取豪夺的事情。
这是他的本性,即使疯了,也不会改变。
不多时,张玄陵将倚天剑还给了李存勖。
李存勖接过倚天剑,竟是不知道如何打开话匣子。毕竟,谁也不知道如何跟一个疯子讲话。
半响后,李存勖首先打破沉寂。他对着胡吃海喝的张玄陵问道:“真人。您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啊?”
张玄陵正往嘴里灌酒,闻言后挠挠头思考了一下,着急地说道:“对啊,我是从哪里来的啊?我又要去哪儿呢?”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李存勖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自己内心居然也跟着着急起来。
张玄陵想了一会,急得抓耳挠腮,皱眉道:“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对了,我儿子丢了,我是来找儿子的。”
“我是来找儿子的……”张玄陵又重复了几句,似乎想让自己完全信服,之后又天真地对李存勖问道:“喂,你是我儿子吗?”
李存勖闻言顿感无奈,只能微笑着摇摇头:“我不是你的儿子。”
张玄陵一听李存勖说自己不是他儿子,立刻皱了皱眉,道:“对了,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丢了,我要去找我儿子去!”
说着,张玄陵做势起身,想要离去。
“真人等等!这里有上好的美酒,真人先喝了酒,再去找儿子也不迟。”
李存勖连忙将他叫回来,跟一个疯子说话是有点挺难的,没说几句就要离开。
“美酒?”张玄陵停住脚步,一只脚直接停在半空中,转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喝完酒再走也不迟。”
张玄陵喜欢美酒,一听到有美酒,便什么也不理会了,再次坐了下来。
李存勖则是对着小二喊了一声:“小二,再来几壶好酒!”
“好嘞!”小二麻利回应道。
不一会儿,小二又端上来几坛好酒,李存勖将酒坛都推给张玄陵,此时的张玄陵乐得合不拢嘴,直接抱着一坛酒往嘴里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趁着张玄陵喝酒的功夫,李存勖则是暗中思考了一番。
想要跟一个疯子交谈,无疑是困难的。而想要从一个疯子手中获得武功,更加困难。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投其所好。
张玄陵的唯一关注点,就是他的儿子。
李存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问道:“真人,您是真的想找儿子?”
“嗯?”张玄陵疑惑地看了李存勖一眼,说道:“你知道我儿子在哪?”
“真人不是擅长卜卦之术吗?何不占上一卜,算一算我知不知道你儿子的下落。”
张玄陵半信半疑之间,竟然真的埋头掐指算了起来,只不过算卦的结果并不乐观,他,算不出来。
“奇怪,我怎么算不出来呢?难道……你真不是凡人?”张玄陵此时的表情很疑惑,眉头皱成了好几条缝。
李存勖摇头,缓缓说道:“真人,您之所以算不出来,是因为之前有上师给我托梦,阻碍了您的卜卦。”
“哦?”扯到了这种灵异之事,张玄陵有些感兴趣。
李存勖按照自己内心所想,娓娓道来:“前几日,有一个老道人,自称是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他托梦给我,说是渝州城有一个道人有难,特地叫我来渝州相助。”
“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张玄陵挠了挠头,顿时感觉熟悉无比,却又有些想不出来。
其实这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与张玄陵并不仅仅只是熟悉那么简单,他正是张玄陵的祖先。
不过李存勖看张玄陵一脸疑惑的样子,恐怕已经将自己祖先忘记了。
这个所谓的“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正是天师道,亦称正一道、正一盟威之道的第三代天师,也就是龙虎山天师府的第三代天师。
“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这个名字,可能有些陌生,但这位真君的真姓名可并不令人陌生。
这位真君原名为张鲁,字公祺。乃是东汉末年割据汉中一带的军阀,西汉留侯张良十世孙、天师道或者五斗米道的教祖张道陵之孙。
张鲁即是天师,又是三**阀。前世李存勖比较喜欢三国,因此略有了解。
“这么说,是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托梦给你,让你来帮助我的喽?”张玄陵还是一脸疑惑,有些不相信。虽然他是道士,但并不是很相信托梦这种事。
“没错。”李存勖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真的知道我儿子的下落?”张玄陵迫切地问道,显然,在他心中儿子才是重点。
“不错。”李存勖又补充道:“您方才不是说我的魂魄很强大吗?那就是因为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托梦的原因!真君神通广大,或许就是他,我的魂魄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好像有点道理。”张玄陵闻言陷入沉思。
之前他探查到李存勖的魂魄强大,并不是胡说,而是他的直觉。
他的直觉是不会骗他自己的。
李存勖又继续说道:“不过小子并不是道家中人,而是一个俗人,俗人就免不了俗。因此正一系师太清昭化广德真君为了让小子不白跑这一趟,答应给我一门武功心法。”
“哦?”
李存勖内心有些紧张,察言观色,试探地道:“据真君说,真人好像会这门武功,好像叫什么五雷天心诀。”
“嗯?”张玄陵闻言一震,有些不相信,皱眉看着李存勖,问道:“是这样吗?”
李存勖见张玄陵并没有多少抵触,便一脸认真地说道:“是的,真君说,天机不可泄露,有得必有舍,真人只有将这门武功教给在下之后,在下才能一语说破天机,告诉您儿子的下落。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真人想要不足,就必要损失有余。”
李存勖这次还是在赌,赌张玄陵目前并没有多少理智。
自己的这番话漏洞很多,一般人一下子就能识破,但对于张玄陵这种得了失心疯的道人来说,漏洞就很少。
而且,李存勖刚刚也说过,自己知道他儿子的下落。对于一个急于找儿子的人来说,一但听到了儿子的消息,恐怕就会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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