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皇宫之内。
燕军武将王遵化正于殿前抱拳道:“启禀陛下,闯入皇宫的贼人已经被末将击退,只是幽州城四门已失,晋军恐怕马上就要打进来了……”
刘守光闻言面色下,龙袍宽大的袖子下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幽州城门的守将是怎么搞的?这才半天时间,就被攻陷了?”刘守光一阵白一阵红,显然是既怕又怒。
一个文官低声道:“陛下,或许城门不是被攻陷的……”
“那是怎么沦陷的?”
没人敢吭声。
刘守光心里也猜了个大半,但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城中督战的元行钦身在何处?”
下面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没人吭声。半晌,终于有人开口道:“微臣没听到元将军组织军队反击的声音,此时要么是战死了,要么是投敌了……”
大臣们闻言都不再说话。不过大家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燕国亡国了!
眼下幽州外城四门尽失,军队也尽数投降,只剩下孤零零的皇宫禁卫军数百人,根本不可能打的赢外面如狼似虎的晋军!
“李小喜呢?”刘守光问了一句。
还是没人吭声,终于有大臣道:“依微臣之见,李小喜恐怕也投敌了,不然晋军不会那么容易进城。”
刘守光闻言突然站起身,满脸怒容,但随后还是无奈地一屁股坐下。
他回顾殿上的武将,最后将目光投向王遵化道:“王将军,你可愿意为朕在皇城门外抵挡晋军?”
王遵化微微一怔,顿时抱拳道:“末将定当为陛下战至最后!”
刘守光听罢,心里微微有点宽慰,顿时道:“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能在此时为朕效命的,不枉朕之前温食锦衣厚待你们……”
王遵化显然没想到能被刘守光嘉奖,不过他并没有太高兴,而是无比沉重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末将这条命都是陛下的。晋军若是想踏入皇城门一步,除非从末将的尸体上踏过去!”
“好!”刘守光点头道:“你即刻率领禁卫军,守卫皇宫,勿负朕的厚望!”
王遵化领了圣旨,出了宫殿,当下便整顿禁卫军在宽阔的大道摆开阵型。
不过满朝文武君臣都知道,这时的他们,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白费手段罢了。
……
良久之后,李存勖带着数百骑,来到了幽州皇城之前。
皇城是刘守光称帝后所建立,可以算得上是城中城。
他刚走到殿前大道,一阵喧嚣立刻扑面而来。
远处一个地方银光闪动,都是持着刀枪剑戟的禁卫军。
他们似乎在这里已经好长一阵子了,似乎抱定了决心死守城池。
皇宫就在前面了,李存勖看着那巍峨而鲜艳的宫城,心里却没多少感慨。
这时,李存勖将目光投到了对面的一众禁卫军中。
为首的一人,是个膀大腰粗的汉子,身体处处散发着一种阳刚的气势……这人的实力怕是有小天位了。
不仅如此,这人周围的数十禁卫军,貌似也有着中小星位的实力。
论单打独斗,这些星位的武者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高手,但合起力,却是一股力量。
而且,他们的身后,还摆着数驾床弩……怪不得李泰没法硬闯进入。
“敌军想以骑兵冲我阵营!”王遵化大声喊道:“陛下就在咱们身后,弟兄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燕地勇士的战力!”
不过,王遵化此言一出,却是没有多少人附和。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王遵化知道这支禁卫军有着恐怖的战斗力,但大伙儿却都很沉默。
士气没法高起来!连首都都被攻破了,哪里还有希望?这群人能在这里集结成军就已经很不错了!
面对严阵以待的禁卫军,李存勖却仅是摇了摇头,随后一道雷光闪了过去……
……
王遵化的尸体倒下后,这三百禁卫军也全线溃败。
大部分人都已经溃逃或投降,只有极少数人仍旧选择抗争到底。而他们的结果,便是与王遵化一般,成了李存勖一身内功的养料。
在北汉国皇宫正殿门外,李存勖等了一会儿,郭崇韬和潘凤等人都赶了上来。
周围的晋军将士见到李存勖正于殿前,都是忍不住地呐喊欢呼。
郭崇韬等人下马躬身抱拳一拜,说道:“恭喜殿下,一月之内拿下幽云全境,殿下的神武,震撼天下。”
李存勖没有出声,只是翻身下马。
他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处置殿中的刘守光。
他再三寻思着,终于认定了一个理念。刘守光就算再无道,他也是一国之君……命是留不下,但最起码要给他一些尊重。因为他自己也是要成为统治者的男人,不能太过贬低统治者的地位。
他大声地对着四周说道:“燕国国主刘守光守土一方,自然有功,但刘守光草菅人命,坐视契丹屠戮百姓,让百姓陷入危险境地……我奉父王之命,率王师到来,自然是为了救民于水火之中。”
郭崇韬听罢抱拳道:“殿下英明,晋王英明。”
李存勖微微点了点头,当下便向台阶迈了上去。周围的武将以及投降的燕国文官簇拥着他,一大群人走上刘守光的宫殿。
及至宫门内,便见到一个身穿黄色龙袍的中年人。这人很明显便是刘守光了。
殿内的其他官员已经被他赶走,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刘守光并不说话,仅仅是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李存勖这边。不过,刘守光怨恨的目光并不是看向李存勖,而是看向李存勖身后的李小喜。
是了。李存勖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幽州城,这李小喜的投献,的确是起了大作用。这也正是为什么刘守光会怨恨他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李存勖当即转身离开了大殿。他走了出来,屏退左右,只留下郭崇韬一个人。
李存勖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找个法子,结果了他。”
“属下遵命。”郭崇韬顿时抱拳,想了想,又道:“燕国国主是自裁死的,主公觉得如何?”
李存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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