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三更刚过,村里的鸡鸭猪狗突然开始乱吠,昏黑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残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如此的吵闹声中村民们依旧酣睡不醒,无一家亮起灯光。
闻泣倏地睁开双眼,旁若无人的开口道:“村庄里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反正你又死不了,管它是什么。”
统子声音脆脆的,像是一个在赌气的小屁孩一样。
“也好。”
看了看身后大师姐的方向,有隔音还有防御的阵法加持,应该没什么问题,既然他暂时死不了,那说明里面的东西还威胁不了他,那就不打扰师姐了,就当成是他的第一次历练吧。
抽出随身携带的玄冰剑,闻泣径直朝着那团黑雾的方向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上的人早就睁开了双眼,目光幽深的看着他的背影良久。
刚到茅草屋门口,就看到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跪在了屋前,那个男人正好就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村民,那个在树下纳凉的大叔。
大叔此时满脸严肃,虽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痛楚,但依旧坚定的对着自家孩子道:“一会进去不要怕,一定要好好服侍山神大人知道吗?”
小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模样,神情漠然的回了句:“哦。”
倒是一旁的妇人忍不住流下泪来,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自己儿子了。
“还..不..快..进..来。”
幽深的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声音,缓缓的,一字一句的,从茅草屋里传了出来。
“是是是,快进去吧狗子。”
小男孩被自己父亲猛地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也没介意,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就这么往里走着。
夫妻俩看着自己儿子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眼前时,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皆小声啜泣起来,男人擦了擦眼泪,生怕打扰到茅草屋里的人,他低着头搀扶着浑身都散发着悲伤的妇人,转身往回走去。
整个村庄在此时也安静萧条起来,别说牲畜,连虫鸣都消失了,寂静且诡异。
“你叫狗子?”
闻泣用了隐身符,直接跟在了这个小男孩身后走进了茅屋。
茅草屋里内有乾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灶台,灶台旁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大洞,大约一米多高,小男孩轻车熟路似的走了进去。
“嗯。”
小男孩无所谓的回道。
洞口初时狭窄,没走多久视野就越来越宽阔,黑漆漆的洞里,小男孩面无表情摸索着前进。
“你要去见谁?”
“山神。”
小男孩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回了一句。
“你们村以前服侍山神的孩子回来过吗?”
“没有。”
“那你还去?”
“......”
小男孩不说话了,此时两人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木门,上面古怪的雕花吸引了闻泣的注意力,那似乎是一种蛇类的图形,黑色蟒蛇身上还有一对小翅膀,蛇嘴微张,獠牙半露,凶悍的盯着前方。
“你快走吧,不要多管闲事。”
小男孩低声说了句,也不管闻泣听没听懂,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上手推开了木门。
木门一推就被打开来,一股香火气扑面而来,里面竟然是一个寺庙。
难不成这里就是那个大叔所说的神庙吗?
闻泣四处打量着,地上四五个用来跪拜的蒲团还是干净整洁的,应该常有人来打扫,两边还有几个神像屹立在那里,中间正对着他们的应该就是那个山神的佛像。
那个佛像尤其诡异,一对耳朵大的出奇,几乎长的和下巴齐平,脖子上还缠着一条黑色巨蟒,佛像虽是微笑慈祥的看着他们,但是那身上的大蟒蛇却吐着芯子,眼神凶猛,仿佛蓄势待发。
“我叫王狗子,今年九岁,生辰是腊月二十四......”
小男孩走到蒲团边,噗通跪下,恍若背诵课本一般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随后就跪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你竟然带了个跟屁虫!岂有此理。”
佛像的大眼珠子突然冲出一股黑气,对着角落里的闻泣而去。
隐身符失效了,这家伙修为比他高!
修士修为等级从练气入门,然后就是,心动期,筑基,金丹,元婴期,出窍期,分神期,渡劫期,大乘期,每个阶段又分初期,后期和大圆满,只要修炼大乘期大圆满境界,就有机会问鼎仙缘。
如今闻泣已经是筑基大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结丹,这隐身符是他自己锻造而成,金丹以下都可成效,这个精怪居然不止金丹修为,看来这次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
在这团黑气过来的时候,闻泣驱动体内灵力,一团水雾从他的袖子挥洒而出,看似轻飘飘却威力十足,里面掺杂着他研究已久的冰锥直接与那团黑气融为了一体。
“不过是个筑基期的黄口小儿,也敢闯本山神的洞府,真是好大的狗胆。”
水雾褪去,黑气逐渐形成人形,且那人手里还捏着几颗小冰锥,转瞬间,咔嚓一声,冰锥碎了一地,化作了一滩无用的水渍。
而这人的模样居然和那佛像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丑。
“你是什么精怪,在此冒充山神吞食村中小孩性命,这些杀孽只会成为你的业,等你渡劫的时候,魂飞魄散才是你的归宿。”
闻泣拉过那个呆愣的小男孩护在身后,言辞凿凿的盯着眼前的怪物。
“哈哈哈哈,什么是业,都是骗你们这些修士的,只要他们心甘情愿供奉与我,我渡劫的时候还会有功德呢,毕竟是我护着村庄上百年呢,一年一次上供而已,理所当然的买卖。”
“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我也不为难你,留下这孩子和你手里的长剑,然后滚吧。”
假山神的脖子上黑蛇涌动,吐出红色的芯子死死盯着他们,是威胁,也是警告。
闻泣皱眉,天道这么瞎的吗?他不信。
弯腰冲着一旁的小男孩耳语几句,也不管他听没听懂,直起身子推了小男孩一把,让小男孩去一边避一避,他抽出了自己的长剑用行动来回答,对面那个丑陋的精怪。
“呵,不知死活。”男人并没有管这个迟早进入腹中的小男孩,他轻蔑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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