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馆外围观的人群在厉子安进屋之后,很快又重新聚拢起来,但是没过多久,就被府衙的衙役们给驱散开来。
“知府大人也来了!”刘婆子低呼一声。
林家嫂子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府大人还来武昌府上任之前就跟潼娘子认识,这次韩家老爷子之所以痛痛快快地赔了宝林绸缎庄的钱,就是因为知府大人请来潼娘子治好了韩家老爷子到处喷口水的怪毛病,今日医馆开业,知府大人岂有不来的道理。”
周围其他人听林家嫂子说得煞有介事,也都凑过来打听。
“这位嫂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嗐,我家男人每天都去给知府衙门送水,听那些官爷们说的呗!”林家嫂子一脸骄傲地说。
因为男人跟官府的差爷们混得熟,经常能听到一些消息,这让林家嫂子无论在亲友还是邻里之间,都隐隐地高人一头,是大家各种小道消息的来源。
她也一直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围在中间问长问短的感觉。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附近的人立刻众星捧月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被问到最多的还是潼娘子在永昌府的各种事迹,尤其是怀孕生子方面的事儿。
外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传的,如今已经传承潼娘子保生儿子了。
大家凑在一起聊起来才知道,今日外头聚集的这些人,竟有一大半是想来看看情况,打算登门求子的。
众人聊着聊着,有人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们说,今个儿第一天开业,潼娘子怎么也要亲自坐诊的吧?”
四周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刚才还七嘴八舌争着说话的人们,此时却都不约而同地噤声。
半晌,林家嫂子才讪笑着道:“世子爷和知府大人都在里头呢,潼娘子哪里有时间给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看病……”
但其他人却都没说话,各种眼神乱飞,然后同时拔腿朝医馆门口跑去。
行不行的总要去试试才知道。
万一呢!
高山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后面可能会来的客人。
毕竟世子爷和沈大人都来了,武昌府的其他官员和富商们,想必很快就会闻风而来,谁会放弃这种露脸的机会呢!
谁知客人还没等到,就先被一群上了年纪的妇人给团团围住。
“潼娘子今天看不看诊啊?”
“我想带儿媳妇来看病,什么时候能来啊?”
“你们这儿看病诊金贵不贵啊?”
“都说潼娘子能保生儿子,真的假的啊?”
“后头别挤了,先让我问问……”
“我家……”
高山试着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她们的声音给压下去了,只得努力提高音量道:“大家不要着急,今天开业,医馆也来了很多贵客,肯定是没办法给大家看诊了。
“不过大家不要着急,平时可以多注意一下我们医馆外面的牌子,我们娘子坐诊的日子会挂出牌子来的,好不好?
“关于大家担心的诊金的问题,也请大家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坐地起价的。
“至于说我们娘子能保生儿子,这绝对是外面的谣传,请大家不要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连送子娘娘都做不到的事儿,我家娘子难道还能比神仙厉害不成?”
众人闻言还想再问,而此时接到消息的其他官员都坐着马车陆续抵达医馆,把整个儿街面挤得水泄不通。
最后还是瑞亲王府的禁卫出来,将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劝离驱散,才勉强让道路重新畅通起来。
医馆内此时正热闹非常,因为有厉子安、沈仲磊和韩老爷子三方的加持,使得沈天舒几乎成了众星捧月的存在。
无论以前知不知道潼娘子名声的人,见面后都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对她大肆褒奖。
沈天舒虽然从前世就不喜欢这种应酬,但是此时也必须要打起精神来周旋应对,顺便还要提一下自己想要收集姜濉姜神医亲笔所书的医案,打算以后集结成书,让天下医者都能够学习其医术。
这话一出,自然又迎来了新一波的赞美。
不过众人倒也把这话记下了,医案这种东西又不值钱,若是遇到,做个顺水人情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说不定还能因此讨好到世子爷,何乐而不为。
医馆内众人正谈笑风生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喧哗。
沈天舒正准备打发人出去一探究竟,便见一名瑞亲王府的禁卫从外面冲进来道:“启禀世子爷,外面出了点事。酒中仙的黄掌柜因为马车擦蹭跟别人起了冲突,这会儿突然间狂喷鼻血,止都止不住……”
禁卫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已经下意识地瞟向了沈天舒,很明显是想让沈天舒出去帮忙救治一下。
但是沈天舒毕竟是给瑞亲王治病的大夫,通过布置医馆这件事儿,王府上下都知道了厉子安对她的重视。
禁卫自然不敢随便给沈天舒指派活计,只能通过禀告厉子安,看看沈天舒会是什么反应。
好在沈天舒并没有什么架子,闻言立刻道:“鼻血狂流不止?我出去看看!”
沈天舒拔脚就往外走,章沐秋急忙拎起药箱跟了上去。
厉子安见状道:“我也出去看看。”
韩老爷子也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见他二人都要跟出去看热闹,其他人自然也不好继续留在屋里,不管感不感兴趣,也只能一并跟着出去。
然而众人一出门,就都看傻了眼。
刚才禁卫说鼻血狂喷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双方动了手,鼻血流的稍微多一点罢了。
谁知道出来一看才知道,说是鼻血狂喷都已经是很委婉了,门外的场面简直太过血腥。
酒中仙的黄掌柜面赤如醉,浑身浴血,像是刚刚杀完一头大肥猪。
他一只手按着鼻梁,另一只手努力想要堵住鼻孔,但是却于事无补,还把自己呛得咳嗽不止,连嘴里都开始往外喷血沫子。
刚刚跟他发生过冲突的车夫已经吓得面如死灰,瘫坐在地,嘴里反复地说:“我没打他!真没打他!我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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