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寒光一闪,刺向沈云瑶。
屋内尖叫声一片,沈云瑶更是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明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蹿起来,用身子将沈云瑶撞开,自己倒在黑脸大汉的刀下。
鲜血喷涌而出,喷了黑脸大汉一头一脸,也飞溅到其他人的身上。
沈云瑶死里逃生,被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就在黑脸大汉准备再对沈云瑶动手的时候,小六子家四处漏风的木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天舒不顾范昱如的劝阻,抢先一步冲进屋里。
她一眼就看见明玉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半边身子。
血!
鲜红的血!
刚从伤口中喷出来的,还带着身体的温热!
沈天舒只觉自己眼前一片血红,浑身发冷。
她甚至不敢上前去查看明玉的伤势。
仿佛突然间回到了前世临死之前,眼睁睁看着丫鬟、婆子,一个个挡在自己面前,又被人一个接一个地杀害。
那浓烈的血腥味,完全遮盖了姜府常年飘着的清苦药香,闻着就令人作呕……
“沈姑娘,你没事吧?”
她似乎听到范昱如的声音,但那声音既遥远,又缥缈……
“姑、姑娘……”
最终,还是明玉的声音将沈天舒猛然从幻觉中拉回现实。
“明玉!”看到明玉还活着,沈天舒整个人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快步上前,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你这傻丫头,逞什么能,好好保护自己才是正经!”
“姑娘叫奴婢照看、看好两位姑娘,若、若是二姑娘出事,夫、夫人不会绕过姑娘的……”
“那些都不重要,谁出事也比不过你要紧!”
虽然相处还不到一个月,但是沈天舒早已把明玉当成自己人。
她如今真的承受不起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
明玉被这话感动得泪眼汪汪,抽噎道:“有姑娘这句话,奴婢就算死都值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呢!”
沈天舒看清明玉的伤势稍稍松了口气,她刚才陷入了自己的心魔之中,才会看着屋内到处是血。
其实这一刀扎在明玉的肩膀上,虽然出血稍微有点多,但是绝没到致命的程度。
沈天舒将明玉交给邱军,让他把人背出去,赶紧送去医馆处理伤口。
“沈姑娘不陪着明玉姑娘去医馆么?”范昱如刚才在旁边看得清楚,怕是把两个妹妹捆在一起,在沈天舒眼里都抵不过明玉一个丫鬟。
“明卉跟着去,不会有事的。”沈天舒嘴上这样说,却还是伸手握住明玉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你先去处理伤口,等晚上回家就能见着我了。”
邱军背着明玉走后,沈天舒脸上的温情立刻荡然无存。
她本来就快被沈云瑶气死了,只是一路上都强压着而已,进来看到明玉受伤,彻底让她的怒火几乎到达了顶峰。
沈云蕙缩在墙角,见沈天舒一直没来管自己,终于忍不住,哆哆嗦嗦地喊了声:“呜呜,大姐,我、我想回家……”
沈天舒这才想起屋里还有几位“受害者”。
她转身,视线扫过沈云蕙跟缩在墙角的两个丫鬟。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大姑娘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简直比刚才的黑脸汉子还要吓人。
沈云蕙甚至有点儿羡慕晕死过去的沈云瑶,至少暂时躲过了大姐如寒风般刺骨的目光。
范昱如正准备叫护卫先把几个人的绳子割断。
沈天舒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打算,摆手拒绝了。
她冷冷地看着沈云蕙问:“回家?现在怎么回家?光天化日让大家都看着你们满脸是血、从西北角的破房子里出去回府么?名声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沈云蕙吓得整个人又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贴在土墙上呜咽道:“大姐,我错了……”
沈天舒转身对范昱如道:“今日之事,多谢范公子伸出援手,虽然已经麻烦公子许多,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最后麻烦范公子,派人去沈府给家父送个信,让他尽快带人过来。”
“这是自然,沈大人此时肯定早已心急如焚。”
范昱如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领命下去报信儿。
“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将视线挪向已经被侍卫五花大绑起来的黑脸大汉和小六子,“侍卫大哥,麻烦将他俩带到内室,我有几句话想问。”
两名侍卫将二人拎进内室,检查过手脚都捆得结结实实,便十分识趣地退了出来,还顺手帮忙关上了不怎么严实的木板门。
沈府两位姑娘都平安无事,接下来就是沈家内部的事儿了,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关起门来,沈天舒废话不多说,直接从发间抽出银针,一针扎在小六子的身上。
“啊——”小六子大喊,身子疼得绷成一张弓,捆着手脚的绳子紧紧勒进皮肤里,周围的皮肉被勒得发紫,他却依旧疼得浑身紧绷,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啊——”
里屋传出来的叫喊一声比一声凄厉,简直像是有人在里面给他俩上刑一般。
沈云蕙的脸色随着屋内传出的惨叫声越来越白,沈云蕙也被吵醒,还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范昱如却是好奇得百爪挠心,想知道这位沈姑娘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毫无其他响动,就能把两个大男人折磨得这般鬼哭狼嚎。
沈天舒几针就把黑脸大汉跟小六子扎服帖了。
大冬天的,两个人疼得浑身是汗,跟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手腕、脚腕、脖子,早就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却还是比不上沈天舒轻轻一针扎下去的疼。
“姑、姑娘,你、你想知道的,我、我们真的都说了……”小六子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刚才喊得太厉害,嗓子都已经沙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黑脸大汉也被折磨得不轻,刚开始他还想勉力忍着,但是那种钻心椎骨的疼,根本不是人能够忍得住的。
沈天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俩。
“一会儿沈大人来,你们也要实话实说,明白么?”
沈天舒抽出帕子,细细擦拭刚刚用过的银针。
“知、知道,我、我们一定实话实说!”
地上的二人浑身发颤,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要在自己身上扎上一针。
“那要是有人说我对你们上刑逼供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我、我们这些伤,都是自己想要逃跑,挣扎出来的。”黑脸大汉也被沈天舒扎得没了脾气,除了配合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沈天舒这才将银针重新插回自己的发髻中,满意地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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