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我不知道范昱如跟你说了什么。”厉子安转身对沈天舒道,“但是这件事从头至尾都与你无关,你完全不必牵扯其中,我们会想出其他办法的。”
“多谢世子爷替臣女着想。”沈天舒起身行礼道,“但我家与戚家是故交,他如今既然已经深陷其中,这一趟矩州,我是非去不可的。”
“沈家与戚家是故交?”厉子安都被说糊涂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沈家,是我外祖家。”沈天舒道,“我母亲与杨姨母自幼一起长大,母亲病故之后,杨姨母也对我照顾有加,而我却连他们夫妻早已离世,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昊哥哥是杨姨母唯一的儿子,我必须要救他。”
原主的记忆影响力似乎很大,沈天舒原本想说戚梓昊,但是脱口而出的却还是儿时的称呼。
范昱如这才知道,为何刚才沈天舒突然落泪。
“随你们便吧!”厉子安却为了沈天舒这一声昊哥哥越发黑了脸,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范昱如看着厉子安赌气离开,也很是无奈,但现在时间紧迫,他也只能先留下来跟沈天舒讨论行程。
“不知沈姑娘什么时候能够出发,矩州那边病人的病情似乎不太乐观,咱们尽量还是宜早不宜迟。”
“我随时都可以出发,今天晚上出发都行。”沈天舒可不是那种出门前要收拾准备个十天八天的娇|小姐。
别说如今丫鬟下人一大堆围着伺候,什么都不用她动手,就算在前世,她也是带上几套衣裳,揣上银票,就可以随时出发的人。
“今晚出发的话,沈姑娘来得及收拾东西么?这一路向西,出了湖广路就不好走了,说不定还要日夜兼程地赶路,不知道沈姑娘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沈天舒干脆利落地说:“我负责准备自己的药箱和行李,其余都由王府准备,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什么时候就能出发。”
“沈姑娘性格果然爽快,这次事急从权,只能辛苦姑娘了,我这就叫人准备,咱们争取天黑之前就出发。”
范昱如也不多客套,直接出去吩咐下人准备马匹车辆,采买干粮,尽量把能想到用到的东西都带上。
沈天舒回房直接吩咐明玉收拾几身简单便于出门活动的衣裳,自己检查好药箱,打发明卉去找管家要了些常用的丸药补充进去,紧接着又把章沐秋找了过来。
“您今晚要出发去矩州?”
章沐秋惊讶的不是沈天舒要去矩州,因为前世郡主一直都是这样,大齐的各州府几乎都被她走遍了。
矩州虽然不属于大齐,但是郡主要去,肯定有她的理由。
章沐秋惊讶的是时间为何这么紧迫。
“那边的病人情况很严重,经不起耽搁。”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您稍微等我一会儿。”章沐秋前些天刚刚确认了沈天舒的真实身份,最近黏她黏得很紧,似乎生怕一个错眼,人就又不见了。
“这次不能带你去,王爷最近刚刚进行过针灸,你得留下来照看一下他的情况。”沈天舒摇头拒绝道,“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你收拾起来的东西之中,可有祖父的印信。”
章沐秋听到前面的话还有点不甘心,想要再为自己争取一下,听到后面却立刻警觉地左右看看,将沈天舒又往屋里拉着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我这里只有两枚印信,一个是老爷子的私印,因为是跟手札放在一起的,所以被我一并收起来了。
“还有一枚是老爷子外出给人看病开方时所用的印信,当年印信当年不是什么缘故,竟是放在郡主的妆奁内,我看到之后就顺手收起来了。”
“要的就是这个。”沈天舒闻言心里一松,“你把这个给我拿来,我这趟去矩州说不定用得上。”
章沐秋离开,很快取了一个荷包回来,荷包内躺着一枚田黄冷石的方章。
这块田黄石,是早年间姜濉在路边救下的一位老人坚持要送给他的。
那会儿它还只是一块没有被解开的石头。
老人赠送顽石,姜濉并没有在意,只以为老人穷困潦倒,身上只有一块石头,很是领情地收了下来,之后便一直摆在书房的架子上。
后来被懂行的朋友看见,说这里面说不定另有乾坤。
经过朋友的妙手解石,果然得了一块通体明透,如凝固的蜂蜜般润泽无比的极品田黄冻石。
姜濉问讯却懊恼不已,后悔自己当初随意收下了老人的谢礼。
但是已经时隔几年,早已寻不到那位老人。
最后,姜濉决定委托朋友,将这块田黄石雕成一枚方章,作为自己外出行医用印,时刻提醒自己不可再随意收取病人的谢礼。
方章虽然没有经过刻意地盘磨,但是多年使用下来,早已经磨圆了棱角,触之柔滑温润。
沈天舒给方章穿上一条编好的红绳,直接挂在颈上,妥当地贴身放好。
在她的印象里,姜濉跟好几个部族的乌蛮人有过接触,她带着方章也是心存侥幸,万一这次的乌蛮鬼主是祖父的旧相识,说不定还能靠方章套套近乎。
将方章安置妥当之后,沈天舒这边就已经彻底准备好了。
她一边派人去通知范昱如,一边随时准备着出发。
不多时,范昱如安排了好几个粗使婆子过来给沈天舒搬行李,不料她的行李竟只有一个药箱和两个小包袱。
药箱沈天舒自己提着,两个装衣服的包袱都不大,明卉一肩一个,轻轻松松地背上就走。
几个粗使婆子面面相觑,竟完全没派上用场。
沈天舒跟着来人一路往外走,出了二门,就见马车已经停在门外的夹道内。
她先将药箱放入车内,然后踩着脚凳上车,明卉紧随其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兴许是考虑矩州那边山路难行,所以这次的马车比较窄小,两个人进去放好东西,几乎就没有太多富裕的地方了。
马车跟在范昱如的马后缓缓穿过冗长的夹道,最后从角门出了王府。
厉子安早已一身黑色劲装,坐在马背上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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