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酒宴,酒不醉人人自醉。
明月公子凝望着暗夜留香清丽脱俗的面庞,柔情似水的秋波朦胧,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不知道一时之间,究竟该说什么好。
明月公子本来是要拟把疏狂图一醉,为伊消得人憔悴,只为感伤无可奈何离去的司空无命珊儿,是要痛饮一场,借酒浇愁的。
谁料到暗夜留香冰雪聪明,却早已有心留意,以君子一言九鼎之约,来使得明月公子不得不答应开心快乐一些。
明月公子暗叹,有此红颜知己,真是几世几劫才修来的缘法,于是把烦恼忧愁都抛洒到九霄云外,且尽樽前酒一杯。
望着明月公子开怀畅饮,狂刀反而有些愀然不乐,苦笑道:“明月兄,还是说与我吧,红袖会去什么地方呢?要不我这心老悬着,你于心何忍呢?”
明月公子笑道:“你忍着就是,对于你这直爽性子的人来说,更要讲究有些耐性,嘿嘿。”
狂刀豪爽的笑道:“好!你不说我也无法,我们来对饮一番如何?瞧是我先灌倒你,还是你先灌倒我,哈哈。”
明月公子叹道:“哎,真拿你没办法,看来不说给你是不成了,非把我灌醉不可。”
狂刀这时却道:“莫要说与我知道!来,先与我比拼酒量,你不必太谦,我知道你很不容易醉的,我们也打一赌如何?倘若你输给我,就得早早的说与我知道红袖的下落。”
明月公子笑道:“好!”
旁边一桌的彩环儿这时也凑过来,笑道:“咦?你两个还没有比拼酒呢,怎么就先醉了?”
狂刀一怔,奇道:“我们好好的,还没喝多少呢,怎么会醉?”
彩环儿笑道:“你想啊,倘若你喝赢了我师哥,我师哥被你灌醉了,只怕叫都叫不醒了,怎么还能够告诉你红袖的下落?”
狂刀和明月公子哑然失笑,狂刀一拍大腿,也好笑道:“可不是么!这怎生好。”
明月公子却悠然道:“无妨,输的人肯定是你,我何许人也,岂会醉?等你明天酒醒了再告诉你也不迟,哈哈哈。”
狂刀笑道:“你是在激将我么?嘿嘿,谁胜谁负尚且未知,来者不拒,尽管痛饮便是,干!”
两人倾坛倒酒,酒到杯干,一连喝了三大碗,明月公子道:“好酒!狂兄从缙云城里专程买来的,果然与众不同!”
明月公子正在畅饮间,忽然肩膀有人轻轻一拍,明月公子犹自道:“来!你也干一碗。”
回头却见是天涯老人早已来到了自己的身后,明月公子吃了一惊,苦笑道:“老人家,你也下来了,徒儿敬你一碗。”
天涯老人淡淡道:“你可别太得意忘形了,莫要忘了晚上须回去用心研习玄门心法的第三幅图,明早就教你,不可偷懒。”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只好点头应了。
天涯老人又道:“狂刀,你要监督着,不许他纵情饮酒,知道么?”
狂刀忙点头道:“是,有我看着,保证叫他滴酒不沾,回去让他好好研习玄门心法,嘿嘿。”
天涯老人满意的走了,明月公子和狂刀对视一眼,轻轻的碰了碰酒碗,仰起脖子又对干上了。
彩环儿一吐舌头,笑道:“嘻嘻,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天涯老伯是为你们好,你们却阳奉阴违,真是给我们师妹们做的好榜样呢。”
明月公子也回头笑道:“交待你一件事情,你去陪你香姐多饮几杯,再把你兰师姐也灌倒了,呵呵。”
兰蝶舞听见,忙笑道:“喂!天涯老伯又来了!”
明月公子惊的险些把酒碗都洒了,四外望望,却只是兰蝶舞唬人的,推了推彩环儿,笑道:“快去,把你一惊一乍的师姐灌醉,看她还敢哄人不?”
明月公子和狂刀背着天涯老人,两人又喝了一坛,已有三分醉意了,明月公子想着晚上回去还要记玄门心法的第三幅图,叹道:“狂兄,今日且住了,想起玄门心法来我就头疼,实在无心与你痛饮了,改日吧。”
狂刀笑道:“好,不过你得与我说之红袖的下落,你怎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明月公子回头看看暗夜留香正与兰蝶舞和彩环儿聊得热火朝天,对狂刀道:“附耳过来!”
狂刀见他说的神秘,依言附耳,明月公子这才悄悄道:“红袖倘若无处可去的话,多半是去了处州的百花巷听雨楼了,你切莫与她们说之。”
狂刀一怔,奇道:“处州的百花巷、听雨楼?那是什么地方。”
明月公子忙嘘道:“是烟花柳巷,青楼楚馆,你没有去过不打紧,明儿个我的玄门心法修炼完了,我带你去。”
狂刀更是惊奇,也压低声音道:“嘿!怪不得你那么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常去那些暗门子呀,红袖虽然是风尘女子,但自从与我相识后,也没有重操故业啊。”
明月公子忙解释道:“你想多了,慕容红袖去了那里,可不是重操故业的,她有一个好朋友住在百花巷听雨楼,红袖应该是投奔这个朋友去了。”
狂刀恍然道:“哦!原来如此,她哪个朋友呀,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
明月公子笑道:“歌漱玉、舞红袖你该听说过吧,红袖是两大江南名姬之一,那歌漱玉哥舒玉儿正是听雨楼主,连我都会过一面呢!”
狂刀连连点头,笑道:“呵呵,说好了,你明日就带我去。”
明月公子也点头道:“没有问题!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在那里的,我们还是先路过灵泉山时再砸张员外的门楼,探听一番才好。”
狂刀笑道:“这个也不难,砸门之事包在我身上,倘若遇上灵山寺或者是江南佛教的余孽更好,我们就又能大展身手了。”
这时暗夜留香又从兰蝶舞和彩环儿的桌前回来,脸上也有了几分儿春色,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神秘?嘴都要碰住耳朵了。”
狂刀哈哈笑道:“我们在说明儿个相约去灵泉山转一圈,搜寻江南佛教的余孽,再好好的快意恩仇一番呢。”
暗夜留香道:“哦?明月,你也要去么?”
明月公子点点头,笑道:“嗯,我明早修炼完就去,你们不必等我了,自己玩好。”
暗夜留香嫣然笑道:“多出去走走,排遣排遣胸中的郁结、心中的情思也是好的,可要多加小心哦!”
明月公子应道:“好,你再饮一碗,如何?”
暗夜留香叹道:“哎,只怕一碗太多,实在喝不下去了,若是你真要我饮的话,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明月公子也笑道:“我怎舍得你?我们共饮一碗好了。”
宴席一直摆到掌灯入定,仙都洞天上上下下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酒宴散后,明月公子和狂刀自回洞中,狂刀早早的睡了,明月却依然挑灯夜战,掌起八盏大蜡照满乾坤,铺开玄门心法的卷轴图,带着几分酒意,依然朦朦胧胧的去记穴道和经脉。
明月公子直看到夜半三更,正在昏昏欲睡间,忽听得门口有剥啄的敲门声,忙披衣而起,以为是暗夜留香半夜睡不着,又要寻自己月光山中漫步一番,想到这里,尽是柔情蜜意。
明月公子开了房门,却吃了一惊,唯有苦笑,居然不是香妹,更不是兰蝶舞和彩环儿,而是背负着双手踱步进来的天涯老人。
天涯老人见明月公子案前灯下摆着玄门心法,又见狂刀睡熟了,点点头,低声道:“他睡下了?你随我来,我们出去说话。”
明月公子轻运掌风,打熄了灯烛,正了正衣冠随着天涯老人出了小洞天。
明月公子不解道:“老人家,这么晚了,找弟子何事?”
天涯老人道:“却有一事,你随我上绝壁山巅,你上得去么?”
明月公子点点头道:“勉强上的去。”
天涯老人不再说话,师徒俩上了绝壁洞天,天涯老人既不用攀爬铁链,也不用顺着绳索,只轻轻的脚尖点地,就掠上了山巅,只怕明月公子看的羡慕的要死。
明月好不容易才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早已气喘吁吁。
山巅,俯瞰仙都,星光下更显得夜色苍茫。
就见天涯老人对着深夜空谷,长长叹息了一声,这才道:“三天之后,你须随我离开这里,北上泰山封禅祭。”
明月公子应道:“是!原来是这个啊,弟子早就知道了呀,老人家怎又说起此事?”明月公子暗道莫非老人家也喝了不少酒,混忘了,又来提醒自己不成?
天涯老人淡淡的道:“我半夜里叫你来,不只是重申这件事,我要你随我路经太湖时,帮我办一些事情,你还记得我在林中木屋里说过的话么?”
明月公子恍然,苦苦想了好久,才歉然道:“依稀记得,仿佛老人家出谷主要有件事情就是要去太湖的,我还说我那里道儿比较熟呢,就是想不起来老人家究竟要去太湖做些什么事情了,呵呵,还请老人家明示,弟子心里也就有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