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南宫燕在朦朦胧胧中,口中还在呓语着明月、明月,忽地听到有人在喊:“师妹!醒醒,起床了,要吃早饭了。”
南宫燕只当梦中,翻身又睡,只觉那人在推自己,“师妹,快起来,师妹!”然后就觉那人在轻拽自己耳朵,笑骂道:“懒丫头。”
南宫燕霍然惊醒,自己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还从来没有人敢说自己是懒丫头,睁开眼正要发作,忽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桃红衣衫的美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仅容貌秀丽,且十分陌生,看起来应当比自己大两岁吧,却伸出两只玉手葱葱捧了捧自己脸蛋,笑道:“师妹!该吃早饭了,姐姐帮你更衣。”更要命的是亲切无比。
南宫燕惊的一愣一愣的,再看看屋里是绛红的床帏、梨花木桌下镂空的案几,还有就是菱花铜镜和盘花雕格的纱窗,呀!这是哪里!
南宫燕霍然从**坐起,那美女却转身在一个铜盆里摆一块似绸似缎的帕子,南宫燕不经意低头寻自己的衣衫,赫然发现自己竟穿着大红的肚兜,古风犹存,她清楚的记得昨天小桃小碧明明是给她换了件新的翠色的里衣么。
南宫燕清晰的记得雨夜,天南古镇里,追寻明月,到后来明月公子的绝情,自己摔碎了传说中的五色指环,可是怎么醒来却在这里?尤其纳闷的是这里衣是谁给自己换的?
那桃红衣衫美女擦了把脸,又换了盆水,另寻了块帕子,转头却见师妹怔怔的望着自己,笑道:“来!姐姐帮你更衣,嗨,都过及笄了好几个月了,衣服还得姐姐帮你穿。”
南宫燕怔住,知道及笄应该是十五岁,自己怎么会是才过十五岁?明明是十六岁都多一点了,天哪,南宫燕脑海中电光石火般的一闪,莫非自己离魂出窍,附在了别人身上?
南宫燕怔住,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似乎不是原来的自己,不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了,南宫燕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而眼前这位桃红衣衫的美女却叫自己师妹,更要紧的居然把自己叫的小了一岁半,这个年龄正好是豆蔻也不豆蔻,也不是二八芳华,真是造化弄人。
这种念想也就是在南宫燕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桃红美女见师妹一脸哭相,忙道:“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南宫燕何等冰雪聪明,眼珠一转道:“方才我做了个噩梦,好怕呀,好些事情都记不得了。”
南宫燕早已察言观色,料想自己虽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但至少眼前穿桃红衣衫的女子对自己还是极好的。不管如今是什么身份,也得假装失忆,演的越加越好,她可不想让人见自己忽然啥也不懂,乱说胡话,那样会被人看做疯丫头。
南宫燕打定主意,疯丫头傻丫头万万不能做,察言观色和慢慢的套话就可以了,装的越假就演的越真,南宫燕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
桃红衣衫美女摸摸师妹的额头,却全是方才南宫燕一惊一乍的冷汗,索性一把搂在怀里道:“师妹别怕,姐姐在,什么噩梦?”
南宫燕想了想,还不能想太长时间,只得编了一个天底下最最普通的噩梦,嗫嚅道:“我梦见个鬼要吃我,吓的我什么都忘记了,醒都醒不来,亏的姐姐弄醒我。”
南宫燕暗自好笑,自己编故事还外带拍马屁,桃衫美女自然信以为真,笑道:“楚楚别怕,只是个寻常做梦而已,该不会把姐姐也忘记了吧。”
楚楚?南宫燕一愣,自己怎么成了楚楚,嗯!楚楚就楚楚吧,这名字也好听,装着苦笑道:“何止把姐姐名字忘记了,连我自己名字都忘了。”
桃衫美女假装生气道:“哼!你把我忘了,怎么还叫我姐姐。”
南宫燕眼圈一红,似乎要滴下泪来,其实南宫燕早就想大哭一场了,可怜着道:“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姐姐,什么名字和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桃衫美女看是真的,不是师妹说笑,心里顿时软了,是又急又喜,急则急师妹忽然失忆了,喜则喜师妹连自己名字都忘了还记着有她这么个姐姐,于是安慰道:“师妹别急,或许是惊吓过度,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慢慢总会想起来的,姐姐是章含巧,妹妹是楚嫣然。”
说罢额头碰了碰师妹楚嫣然的额头,南宫燕只觉得感动的要死,深深的记下了,原来自己如今叫楚嫣然!楚一定是楚楚动人的楚了,嫣然就是嫣然一笑喽,想了想管它呢,眼前这位美女无疑是自己的师姐叫章含巧,和自己,哦!现在自己是楚嫣然亲密的很。
南宫燕既然感动的要死,索性也搂住师姐章含巧的腰破涕为笑道:“嗯!我是楚楚,姐姐是巧姐。”
章含巧见师妹真情流露,大改平日里有些刁蛮的样子,倒也是欢喜无限,或许师妹做噩梦受了惊吓反倒是好事,这个样子乖多了。
南宫燕此时此刻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摔碎了女娲的五色指环已然来到了三千界,更不知道明月公子同样来到三千界中,只不过还在远在江南的梨花谷里学易容术,而偏偏一觉醒来就见到这个该叫师姐的桃衫女子,而自己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了楚嫣然。
南宫燕一直如坠云里雾里,但疯丫头万万做不得的,见景生情,索性也搂住师姐章含巧的腰破涕为笑道:“嗯!我是楚楚,姐姐是巧姐。”
章含巧见师妹真情流露,大改平日里有些刁蛮的样子,倒也是欢喜无限,或许师妹做噩梦受了惊吓反倒是好事,这个样子乖多了。
章含巧忽地想起了现在已经不早了,忙道:“快,姐姐给你穿衣裳,早饭要凉了,我们得赶紧梳妆。”
南宫燕暗道:看来自己也不是南宫世家的千金小姐了,现在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先熟悉熟悉环境,尤其是套出话儿来,别漏了破绽惹人笑话,于是叹了口气道:“姐姐,我们能先不急着去吃饭吗,我现在心里还是感觉空落落的。”
章含巧笑道:“好!由你,反正翡翠堂一直有饭菜的。”
南宫燕暗暗记下,翡翠堂想必就是吃饭的地方了,点点头,平日里也惯了小桃和小碧两个丫鬟服侍,于是南宫燕坐起来道:“姐姐帮燕儿哦不,帮楚楚更衣。”南宫燕自己掐了自己一下,现在是叫楚嫣然!不是南宫燕了,心里默念:我是楚嫣然,我是楚嫣然,我是楚嫣然...
章含巧从雕花檀木柜里取出一件淡紫色的新裙,询问道:“师妹,就这件吧。”楚嫣然乖乖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喝彩:这里想必也没有南宫世家豪阔,但衣裙面料款式都是一等一的精致。
楚嫣然展开双臂站在床前,任由巧姐给自己系扣子、挽裙带,装束好后楚嫣然来到菱花铜镜前,还是本来的绝色容颜,艳冠群芳,水灵灵的大眼睛,鼻如悬胆,含笑处,朱唇未启,而又隐隐有种淑丽淡雅、雍容华贵的大家闺秀的气度,楚嫣然暗叹如今可不是大小姐的身份了,总得端下架子来,更不能如以前一般的任性使大小姐的脾气,但似乎撒娇做痴还是可以的。
楚嫣然微微一笑笑,更显得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要准备自己亲自动手梳妆,忽然想起被子还没有叠,转头瞧去,只见巧姐已经把锦被叠的整整齐齐。
章含巧摆湿了帕子道:“来!洗洗脸,好上妆。”
楚嫣然点点头,蹲下身子双手掬起清水扑面,巧姐笑道:“咦?看来楚楚长大了,好乖呀,倒愿意自己洗脸了。”
楚嫣然一怔,本来就是嘛,自己都一十六岁,都要与明月公子谈婚论嫁了,忽又心里好笑,其实本来在南宫世家府上,洗漱梳妆一切都有贴身的侍女小桃和小碧代劳,于是也不客气的抬起头来笑道:“姐姐,擦脸!”
楚嫣然洗完脸,坐在床头,怔怔的看着师姐菱花镜前梳妆,虽不知道师姐芳龄几许,但显然比自己大着两三岁的,显然是也百里挑一的漂亮女子,也不知婚否,可有情郎没有。
章含巧披散开发髻,忽道:“师妹,是你先来梳妆呢还是我呢?”
楚嫣然笑道:“自然是姐姐了,来,我替姐姐梳头。”
章含巧忍不住惊喜,看来师妹确实是变乖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推辞道:“还是你坐下,姐姐帮你梳吧。”
楚嫣然跳过来,按住巧姐的肩膀,一把夺过了象牙梳子,笑道:“姐姐坐好,让楚楚来服侍姐姐这个大美女。”
巧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任由师妹替自己梳头,感叹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呢。
其实楚嫣然真正的用意还是稀罕这把象牙梳子,自己虽然在南宫府里,富可敌国,什么样的贵重梳子没有见过,自然是识货的,如今拿到手里细细把玩,这把象牙梳子洁白圆润还是极罕见的上品,想到今后自己也能天天用它来梳头,真是一大快事。
楚嫣然这才留意师姐乌黑亮丽的长发,手扶着着实清爽,再细看菱花镜里巧姐的素颜,最动人的还是那双凤眼,平添了几分妩媚,更要紧的是比自己多了分成熟,眼角眉梢也多了若有若无的逼人气质,楚嫣然暗自揣测,想来师姐武功高的很呢,不经意见都能流露出淡淡的杀气。
头梳罢,楚嫣然平日里都是丫鬟代劳了,自己却不会挽发髻,只得叹道:“楚楚不会挽发髻,还请师姐教我。”
巧姐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了,欢喜道:“嗯!楚楚今天真乖,看姐姐的。”
不论游仙髻还是宝淑髻,反正是花样繁多,巧姐只是随意挽了青丝就成样式,讲究的是手法的熟练,楚嫣然哪里能一时学的会,只有苦笑。
青玉石制的梳妆台上有十数把簪子,巧姐取一把金镶玉的,斜挂一粒小小的明珠,十分别致,楚嫣然开始留意自己一会要用什么簪子,一定要又精致又好看的。
楚嫣然仔细留神巧姐如何画眉,却只是淡淡的描画,极其淡雅,长长的小指甲轻挑些胭脂,匀匀的涂抹在两腮,又抽出一张嫣红的小纸,比自己在南宫世家里的极其繁丽的妆容少了不少,但简单而且有效。
巧姐折起细抿一会,随即吹掉,真是又潇洒又妩媚,直看的楚嫣然心里发痒,待会定要如法炮制,吹一张试试。
轮到楚嫣然空对菱花镜,忽地灵机一动,问道:“师姐,我们这许久不去,不怕师父责骂吗?”
巧姐一边替师妹梳妆,一边笑道:“宫主带了几位武功很高的师姐下山了,要不是如此,哪里由得我们如此懒散,日上三竿了才起来。”
楚嫣然一愣,暗道:宫主?什么宫主,一定要套问出来。楚嫣然也笑道:“宫主下山去了?去哪里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巧姐道:“她老人家带着得意弟子几日前赶奔苗疆了,苗疆圣女要挑选几位重要的长老,这才请师父她老人家过去商议呢。”
楚嫣然心中一动,苗疆?天南的古镇是在彩云之南的南疆,章含巧说的苗疆还是头一次听说呢,莫非是湘南的还是岭北的苗寨?
楚嫣然点头道:“哦!我知道了,那师父得多少天才能回来呀,苗疆圣女怎么会请她老人家前去帮人家定长老呢。”楚嫣然想探听师父多少天回来,就能算计现在的处地和苗疆有多少远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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