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他们再次出发,换了一艘新船,增加到三十名护卫,除此之外,又由陈祝及其陈彪陈虎兄弟二人护卫他们进京,陈定国率领船队一直护卫他们离开了白沙会的势力范围,才和他们告辞,返回琉球岛。
在蓬莱郡做了淡水补给后,他们便过了莱州半岛,向黄河口进发,此时离黄河口还有三天的路程,由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凤凰会所救,惟明不好对陈祝等人的跟随表示不满,但他明显是不太愿意,一直郁郁寡欢,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关在船舱内看书。
这天上午,无晋在整理随身物品,他的随身物品除了那个鲨鱼皮大包外,就是贝叶经和紫金葫芦,另外还有一个装满名贵宝石的小箱子,倒不占地方,这些天,他一直研究这个紫金葫芦,为了搞清楚这个酒葫芦的秘密,他还特地买了两个一样的紫金葫芦来作比较,结果找不到任何差异。
他借助小窗外射进的阳光,仔细研究这只葫芦,葫芦因为年代久远而被磨的锃亮,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紫铜光泽,这个葫芦他不知研究过多少遍,可就是发现不了它的秘密。
这时,他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个葫芦的秘密是在里面吗?一念至此,他知道自己找到途径了,一定是的,自己只考虑它的外表,却忽视了它的里面。
他立刻眯起眼睛向葫芦里面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又借着光线,让阳光射进葫芦中去,又一次眯起眼观察,这一次葫芦里面变得亮堂堂了,他也终于发现了一点点端倪,似乎葫芦内壁上刻得有字。
无晋喜出望外,他终于发现这个葫芦的秘密,是可在葫芦内壁上,他慢慢转动葫芦,仔细辨认,葫芦内壁上的字刻得密密麻麻,他看不清楚,只隐隐看到一个名字:陈志铎。
他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是他外公的名字,他听陈瑛说过,他又继续查看,但字迹实在是看不清楚,好像有六个人的名字。
他眯起眼凝视着小窗外的阳光,他在想似乎在哪里听过六个人的说法,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他的目光又落在紫金葫芦上。
无晋现在有一种把酒葫芦切开的冲动,只要切开这个葫芦,所有的秘密他就知道了,但真的切开了,他就不能去天积寺找那个慧能老和尚了。
也罢,忍一忍,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敲响起,“无晋,是我!”外面传来大哥惟明的声音,“我有话和你说!”
无晋一惊,连忙将葫芦和桌上的皮包塞进的舱格,这才上前开了门,只见惟明脸色阴沉地站在外面。
“大哥,快点进来!”
无晋笑着把惟明让进他的船舱,对惟明的内心感受,无晋非常清楚,惟明是害怕凤凰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但他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大哥太过于谨慎,且不说没有凤凰会的帮助,他们的税银根本就进不了京,就算凤凰会对运税银没有什么帮助,但作为一支强有力的支持者,如果运用得当,一样会成为助力。
看来他也要和惟明好好谈一谈了,他觉得大哥走进了一个误区,大哥来得正好。
“无晋,我要和你谈一谈!”
惟明走进船舱,随手把门关上,或许是一路辛劳的缘故,惟明明显瘦了一大圈,气色也很不好,他坐下来便叹了口气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无晋在惟明对面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大哥心中憋了很多话,不妨直言。”
“是!我是该和你好好说一说了,你最近所作所为,实在是荒诞之极!”
无晋平淡的态度终于将惟明惹怒了,他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陈氏兄弟随我们进京,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就因为他们是凤凰会的人吗?”
无晋没有急躁,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大哥的发怒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大哥的不满已经憋了很久,让他的怒火发出来也好。
无晋的冷静使惟明的怒火发不出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冤枉兄弟,若不是凤凰会这才全力护卫,他们早就死在白沙会的手中,但无晋擅自做主,不和他商量便把陈氏兄弟带在身边,这令他心中极为恼火,陈瑛和虞海澜虽然也是凤凰会的人,但她们毕竟是女人,影响不大,可陈氏兄弟都是凤凰会的核心人物,一旦他们被人识破,那他皇甫惟明的仕途就完了。
惟明最终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爆发,他阴沉着脸说:“护银进京不过是我仕途上升的一种手段,可你却本末倒置,把护银看得如此重,或许你还年轻,没有想到陈氏兄弟进京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凤凰会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但陈氏兄弟进京,我绝不同意,这是两码事,总之一句话,他们绝不能进京!”
无晋能理解大哥的担心,三十年前,维扬巨富杨廷江私通琉球海盗凤凰会而被满门抄斩一案至今仍让维扬人心惊,但眼前的形势摆在这里,惟明接受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而太子又不肯援手,只能靠他们自己。
无晋叹了口气,劝惟明道:“大哥,你应该也知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请张霸道的镖局护卫,但张霸道那种小角色,给申国舅塞牙缝都不够,我们要想护银成功,只能依靠凤凰会,因为我的走的是海路,申国舅的人才无法行动,可就是这样,他指使白沙来拦截,几乎就让我们全军覆没,而现在我刚到黄河口,可以说凶险之旅刚刚开始,如果没有凤凰会的护卫,我们不仅税银进不了京,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大哥仕途又何从谈起。”
无晋见惟明低头不语,又委婉地给他解释,“我也考虑到了他身份暴露给大哥带来的风险,所以船员都全部送去了琉球岛,现在船上都是凤凰会的人,都是他们心腹,绝对可能,而且陈氏兄弟也有泉州郡盛武镖局的身份做掩护,官府有备案,完全有据可查,只要大哥能管住戚氏兄弟的口,谁会知道他们是凤凰会,再说,大哥只是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就算有人知道他们是凤凰会,也会以为是太子的安排,是太子和凤凰会有关系,谁又会想到凤凰会和我们有关,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惟明的怒火已经缓和很多,其实他也知道一路凶险,非凤凰会的人不能保护自己,他只是生气兄弟擅作主张,不跟他商量,将他在这件事上彻底边缘化。
但毕竟是亲兄弟,惟明怒气归怒气,他也知道兄弟是为自己好,他为了自己以命相搏,所担的压力和劳累不是自己能想象,亲兄弟之间,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呢?他叹息一声,缓缓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心里也舒服很多,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无晋沉思一下说:“马上要进黄河,我在想,齐王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从赵杰豪的表现来看,齐王对太子的态度似乎还算友好,他会放我们一马吗?”
“不会!”
惟明肯定地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这种皇位之争,齐王在东海郡并不是支持太子,而是他利用苏大人来打压楚王,并不表示他支持太子,相反,他绝不会让太子获得养军之银,所以我们路过齐境,齐王必然会出手,这也是我最担心之事。”
两兄弟刚说到这里,外面便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钟声,声音非常刺耳急促,“不好!”无晋腾地跳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出去,惟明愣住了,他一时还不太不明白,这时他听见船舱内的奔跑声,这才意识到出事了,他也站起身跑出去。
甲板上站满闻讯跑出来之人,无晋站在最前面,他脸色阴沉地盯着前方海面,只见有近百艘战船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
“无晋,出什么事了?”惟明挤上前问道。
“是军队!”
无晋微微叹了口气,“齐王竟然动用了水军!”
惟明的脸色刷地变得苍白无比,齐王竟然动用了军队,他们这一劫真的逃不过了。
“那.....税银怎么办?”他颤抖着声音问。
无晋注视着他平静地说:“税银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我们毕竟是公务,大哥可以公务来应对,先保住大家的姓命,税银就让太子和齐王去商量。”
惟明沉吟一下,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好吧!我来交涉。”
.......这是一支等待已久的军队,是齐州清河水军,护银船在蓬莱郡做淡水补给时,他们便得到消息,出动了一百余艘战船前来拦截,清河水军都尉叫做武化臻,是齐王的心腹,他早已得到齐王的密令,无论如何,要拦截住东海郡的税银进京,此时,他见猎物已经入网,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人,咱们只是出海巡逻,而对方可是官船,咱们未奉旨便拦截,若让兵部知道了,恐怕我们吃罪不起。”
在一旁说话的是果毅都尉赵勋,大宁王朝的军府是一名都尉为正,两名果毅都尉为副将,平时都是果毅都尉出来巡逻,而今天,都尉亲自出马,就是为了拦截东海郡的银船。
武化臻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官船又怎么样,官船不也有走私吗?我见这艘船可疑,正常搜查!”
他一声令下,“登船检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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