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误打误撞
“绝对不行!”黄河的金属声音说得斩钉截铁,夜鸟可是他深为器重的大将人选,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的,“黄山绝对不能留下,顶多我们不再为难那个警察便是了。”
中年人的脸色不见有任何变幻,显示了相当之深的涵养功夫,淡然道:“黄河阁下,虽然黄山所作所为那是大快人心,国人理当击节赞叹之,但是,你我仍应谨记,在祖国没有足够强大之前,倘若树敌太多实是愚蠢之极!黄山不死,只怕会替祖国招来极为不利的生存环境哪。”
“这个我不管!”黄河的金属声音说得冷硬已极,全无一丝转寰的余地,“我只对长城负责,带了多少兄弟出来便得带多少兄弟回去,少了一人我都无法交待。”
“如此,事情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中年人神色开始缓缓地凝重起来,空气里便重新弥漫起沉重压抑的气氛。
两人的手下便瞬时拉开架式,警惕之极地睃视着对方,随时准备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刀拔剑张,形势一触击发。
然而,让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所想不到的是,在远处某个阴暗的角落,正胆战心惊地潜伏着两个人,倘若龙逸云能够发现他们的话,便会发现竟然是方才经过的那两名巡山人员!
手电筒已经熄灭,两人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恐惊动了远处那相持不下的两方“歹徒”。
沉沉地喘了口气,其中一名巡山人员终是冒着冷汗拿出了怀里的对讲机,压低了声音报告起来。
今晚的阳期卫相当郁闷,原因非常简单,因为龙逸云让他去挨家挨户地搜查凶犯!这摆明了只是装装样子,不过是充充数的工作,却竟然要他堂堂公安局长亲自出马,实在是过分之极。
特警队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气愤欲死,那龙逸云安排自己如此大肆搜捕竟然是另有妙计,秘密安排了三队人马伏击夜鸟!
想到这里,阳期卫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倘若夜鸟真的在龙逸云的计策里饮恨而亡,那自己与胡雁萍的如意算盘便要尽数落空了,得怎生想个法子挽一下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龙逸云占了头功去!
正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手下的一名干警却忽然匆匆前来报告道:“局长,刚刚接到报案,岳麓山上发现大批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似乎正在火并。”
“胡扯!”阳期卫正自恼火呢,闻言不由训斥道,“用你的脑子想想,这怎么可能?定然是某个混蛋酒后狂言罢了。”
那干警顿时羞红了脸,低声呐呐着退了开去。
但阳期卫忽然间却是眉头一动,心下咚地一声剧跳。
岳麓山!夜鸟!龙逸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阳期卫的目光瞬时明亮起来,虎地转身,声音宏亮已极:“大家立即集合,一分钟后全体开拔岳麓山,执行紧急公务。”
“黄河阁下!难道我们非得动手吗?”高大中年人暗暗握紧了袖里手枪却是面有难色。
“如果可能,我也不愿意做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但我的兄弟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落入别人的手里!除非……除非你先要了我的命去。”
黄河的金色面具挡住了他的神情,让人无从捉摸他说这番话时的表情,但语气却是平淡已极也坚定已极,显示着他维护兄弟安全而不惜一死的无比决心。
至此已经彻底沦为旁观者的夜鸟忽然眉目间凶芒闪动,突地便抄起了面前的狭长军刀,顺势一记直捅,直刺面前的龙逸云,竟是企图先下手为强,拼了命也要先干掉自己的血泪仇人。
龙逸云自然是不可能闭目等死,更何况是在这种大获生机的情况之下!
但夜鸟这一刺实在是突然,相距又如此之近,危机间勉力将躯体往旁边一闪,终是闪开了心口要害,但军刀也已经“噗”地一声势如破竹地刺入他的右胸胸口。
血光崩现中,龙逸云不退反进,生死关头瞬时激起了反噬之心,竟是陡然飞起一脚直蹬夜鸟下阴。
夜鸟正欲顺势横切军刀将之斩为两截,不料龙逸云竟然不退反进,直蹬自己下阴!倘若让其蹬实,只怕还未曾切断他的胸口,自己却已经蛋碎人亡了!无奈之下只得勉力侧胯,以腿侧强行承受龙逸云这一记势大力沉的直蹬。
“滋……”
“喀嚓……”
两人甫一接触,转瞬又如触底的弹簧般飞弹开来。
龙逸云的奋力一蹬竟然蹬断了夜鸟的大腿腿骨,但夜鸟飞开之际也顺势狠狠拖动军刀,将龙逸云的胸口自右上至左下切开一道长长的伤口,皮开肉绽,血花飞溅……
只是一个照面,两大高手的交锋却是瞬时见血伤骨,各自给予对手沉重打击。
夜鸟奋力自地上挣起身来,跳动单腿正欲顺势冲上去一刀结果了龙逸云的性命,一边惊呆了金色面具人与高大中年人终于同时自震惊中惊醒了过来,张口疾呼:“不可!”同时间,两人的身影也向夜鸟疾扑。
中年人手中的手枪更是脱手飞出,但听“噗”地一声闷声中,重重地砸在夜鸟握刀右手手腕之上,夜鸟吃痛,终是闷哼一声,军刀便无力地掉落水泥地面之上,噗地一声虚虚刺入地面,直立的刀身仍自颤动不已……
高大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同时出动,本为制止夜鸟极不理智的行为,但在两人的手下看来却竟然是动手的信号,瞬时间,崩紧的神经嘎然断裂,早就蓄势已久的双方顿时便拳来脚往,凶狠地斗在一处。
惨哼声,树木折断声、骨头碎裂声以及重物相击的败革般的声音瞬时便充盈了整个斗场,始料未及的高大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目瞪口呆地瞧着自己的手下与对方缠战成一团,只是瞬息之际便已经数人受伤倒地,似乎还伤得不轻,不由恼怒之极,霍地各自转头瞧着对方,目光里齐皆流露出厉色来……
陡然间,高大中年人与金色面具人齐皆低喝一声,疾如捷豹般向对方猛扑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斗场尽是缠斗之声,不知是出于何种默契,双方尽皆放弃了枪械这种可以极为迅速地解决争斗的方式,却是选择了拳头这一老祖宗留下的处理问题的方式,一时间,斗得不亦乐乎。
夜鸟愕然至地拖着断腿倒地一旁,伸出左手着力地揉着疼痛难忍的右腕,心下更是将那高大中年人骂了一千次一万次!游目四顾之际,却见龙逸云正艰难地挣动身子匍伏着前爬,明亮的灯光里,在身后留下一道醒目的黑红之痕。
凶芒再度在夜鸟的凶睛里闪现,警惕地看了看与黄河缠斗中的高大中年人,夜鸟再度抓起了面前的军刀,高高举起……
就在夜鸟发力欲要掷出军刀,直接将龙逸云刺死在地上之际……
“叭!”
一声轻脆之极的枪声震碎了林间原有的闹腾和喧哗,无数全副武装的特警自林间草木深处钻了出来,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无情地正对着一时间愕然无措中的刚刚还在拼死格斗的双方。
夜鸟惨吼一声,左手再度握住了自己的右手腕,心里更是大叹倒霉已极!看来自己的右腕真的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先是被那中年人重重地掷枪一击几欲骨折,现在更是干脆被子弹给击穿了,却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蠢事。
大功率的应急灯将整个斗场映得雪一般通明,无限光亮之中,阳期卫一手持枪潇洒之极地自树林深处走了出来,瞧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方才那一枪显然是出自他之手了,以一对凶睛四下里乱扫的夜鸟不由便恨得咬牙切齿。
“统统不许动!立即举起手来,就地蹲下!”
阳期卫以枪口指着场中依然沉浸在震惊中的双方,冷酷地喝叫着。
金色面具人忽然转头瞧向高大中年人,目光里流露出嘲弄的神色来,瞧那目光竟似看见了一桩极其可笑的事情般。
高大中年人脸上神色也是阴睛不定,一会掠过阴狠之色,一会掠过恼怒之色,再一会却又是无奈之色。
已经停止格斗的双方手下纷纷转头瞧向各自的首领,却是没有一人听从阳期卫的喊声蹲下。
恼怒自阳期卫的脸上一掠而过,他忽然举枪瞄准了一名银色面具人的腿弯处,又是一声“叭”的脆响,那银色面具人瞬时痛哼一声,单膝着地跪了下去。
“再不照办,此人就是榜样!”阳期卫将手枪举向空中,再度鸣了一枪,意在示警。
金色面具人浑身忽然一震,一只手已经迅疾地伸进了自己的后腰,旁边的中年人脸色瞬时剧变,陡地抬起手大喝道:“且慢!”
“嗯?”明亮的灯光下,阳期卫的目光瞬时一厉,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直直地指着中年人,脸上冷若寒冰,一字一顿地说道,“没听见我的话么?蹲……下!”
一抹寒芒自中年人黑眸深处一闪而逝,他忽然伸手缓缓自怀里掏出一本证件来,随手丢给远处的阳期卫,这一刻,中年人脸上的神情竟是阴沉得可怕。
阳期卫随意地接过那本证件,随意地瞄了一眼,然后,瞬时间便神色大变,目光闪烁,一副惊愕不能自已的样子。
金色面具人终于轻轻地嘘了口气,崩紧的手也自后腰处撤了回来。
高大中年人却是沉沉地冷哼了一声,瞧向阳期卫的虎目里已经有了几丝莫名的冷意。
听着那声闷哼,阳期卫陡地浑身震颤了一下,转身向四周的警察大声喝道:“立即收队,即刻返回。”
不明所以的特警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纷纷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瞧着阳期卫,竟是没有立即执行命令。
阳期卫脸色一变,额上已经隐显汗迹,忽地怒吼道:“都他妈的耳聋了?立即给我滚回警局去。”
听清了命令的特警们强忍下心下的怪异,却是纷纷撤了下去,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期卫偷偷地抹了一把额际的冷汗,踏上一步,恭敬地将那本证件递到中年人手上,却是不敢立即离去,只是退下一侧莫名地瞧着高大中年人。
高大中年人冷漠地接过证件,竟是瞧也不瞧阳期卫一眼,然后转头向金色面具人说道:“黄河,你是否依然要继续下去?”
黄河!?
一边的阳期卫听得暗暗心惊!
虽然他的职位不高,并不能够接触极端机密的内参,但这“黄河”的名字听来却是依稀有些耳熟,听口气似乎是某个厉害之极的组织里的重要人物。
金色面具人忽然掉头瞧着正自恼恨不已的夜鸟,面具上的两上窟窿里透出的目光里有不舍、有惋惜、有不甘、有赏识更有决然之意!
忽然向夜鸟沉重地点了点头,黄河生硬之极地说道:“黄山,我一定会设法救你出来的!我们走!”
抛下冷硬之极的一句话,金色面具人转身大踏步而去,状如无人之境,竟是弥定高大中年人一方不会留难于他。未曾受伤的三名银色面具人迅速地扶起受伤倒地的同伴,也瞬息消失在黑漆漆的林木深处。
“首……”阳期卫到现在才敢小声地想要上前说话,却又被高大中年人冷冷地一眼给瞪了回去,瞬时噤若寒蝉,再不敢置一词。
“那个人!”高大中年人指了指已经被两名手下制住的夜鸟,向阳期卫说道,“是长沙连环凶杀案的真凶,就交给你了,不要向外界道出我们的存在,这功劳就记你头上好了!嗯……我们走了,注意保密!哦,那还有一名伤重的警察,你赶快派车拉去急救。”
阳期卫急忙连声应是,掏出手机拔动了局里的电话,吩咐人前来救治龙逸云。
等他吩咐完毕抬起头来,只见林间空空他妈的*,除了倒地昏迷不醒的龙逸云与四肢紧缚再难以动弹却依然睁着一对牛眼的夜鸟外再无一人!而朦朦胧胧中,却瞧见那高大中年人似乎是从右侧下了山去,竟然是中南工大的方向。
被捆得不舒服之极的夜鸟忽然冷冷地哼了一声,奋力地挣动了下。
阳期卫便重重地一脚踢在夜鸟的小腹上,瞬时就痛得夜鸟直皱眉头
“哼什么哼,给我老实点。”冷冽的喝声在寒冷的早春传出老远老远,飘**在幽森森的浓山密林之间,竟然是莫名地冷森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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