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这张符箓释放之后所产生的效果就大幅超出了符箓本身的品级。
待到绿色雨露消散,方小悦上前伸手摘取了一片野草叶子,送入口中轻轻嚼动,随后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结果不出他所料。
经过那回春雨露浇灌的植物已经转化为比上品药材等级还高的低等灵药。
当然,虽说是低等灵药,但用来应对这场瘟疫也是足够使用了。
“张旺水,你去通知一下主簿大人,让他派人来将这块麦田收割了,不管是麦子还是野草要尽数收割,然后将其用千倍清水煮熬,分发给民众服用,每人三碗。”
方小悦这么一说,那张旺水有些傻眼,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尚未成熟的麦子和野草熬制药水给民众服用?
这就能够治病?
张旺水虽说不通医理,但也感觉这不靠谱,但这总归是县令大人的命令,自己不懂不要紧,转达给主簿大人,让他来决断吧。
张旺水按着快要被风吹跑的帽子,一熘烟朝着城门冲去。
而此时的方小悦则是取出官印,调动了一丝丝龙气,双目紧盯龙气的变化,试图将那暗藏在穷水县的妖物寻找出来。
不管那妖物是否策划了这场瘟疫,只要找到对方,事情自然也就水落石出了。
只可惜,那妖物似乎发现了龙气的异动,竟然潜伏了下来,使得方小悦在那里瞪眼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妖物隐藏之处。
不过这么耽误一会之后,方小悦便看到远处城门出来一队人。
为首者便是穷水县主簿钱遇水,其身后跟着十多个衙役以及二十多个百姓。
对方虽说官位低于自己,但总归算是穷水县的地头蛇。
这钱遇水就是穷水县人士,十多年前考上了举人,之后会试不利,名落孙山,加上家中钱财消耗殆尽,就只能去吏部排了候补官员,最终被发回穷水县担任主簿一职。
如果在执政穷水县期间,有这样一个地头蛇辅助,自己也会轻松很多。
因而方小悦见状随即上前迎接。
见到新任县令,那主簿钱遇水倒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出什么质疑的话语来,而是让众人去田地里收割麦子野草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避开众人耳目向方小悦求教了起来。
很显然,即便是坚决执行命令,这钱遇水也不相信什么麦子野草煮水就可以救治病人。
方小悦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让钱遇水不用担心。
这也使得钱遇水对方小悦这位新官的信心降低了大半。
那块田地里的麦子、野草并不算多,三十多人齐齐动手,没二十分钟,就将整片田地收割得干干净净。
待到众人返回县衙,方小悦先让跟来的百姓架上一口大锅烧水,又让衙役们去通知全城百姓自带碗前来衙门集合。
对于此事,唯独那张旺水最为积极,他也是那些衙役里面对方小悦最具有信心的。
毕竟之前他可是看到了新任县令展现出来的神奇。
看到张旺水那么积极的敲门叫人,和他一组的老衙役也没有多话,心里只是暗暗笑道:“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啊,也不怕被染上疫疾。”
等到那些居民一个个歪歪斜斜来到县衙大门前时,架在县衙前的大锅里已经倒入了麦子野草,水烧得滚开,里面飘来了一阵阵的药草清香。
这些能够出门的居民虽说大多也染上了疫病,也只算是轻症,但走路多少有些费劲。
现在一闻到那阵阵药草清香,莫名之间就感觉身体一阵轻松,病似乎好上了几分,因而就不由自主的围拢了过来。
“排队!排队!”
衙役们见状急忙一阵吆喝。
那些老百姓倒也老实,一个个的排队,但看向大锅的眼神里充满渴望。
很快,汤药熬好,一个衙役站在锅旁,拿着一个大勺依次给居民们舀着青绿色的汤药。
方小悦、主簿等人则站在衙门台阶上看着这一幕。
对于这汤药的效果,方小悦自然是有绝对信心的。
只不过主簿钱遇水心
里有几分捏拿不定了。
就那些麦子野草熬成汤药就能够治病救人?
开什么玩笑啊,如果这样都行的话,那几个郎中早就将全城百姓救下来了。
待到汤药变得温热一些之后,一些老百姓就迫不急的将汤药喝了下去。
这汤药果然神奇,喝下之后,原本不舒服的身体十多息之后就变得舒坦了起来,就好似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涌动,让他们变得精力旺盛起来。
“拜谢县令大人的救命之恩!”
当即就有一个老秀才激动不已的上前,朝着方小悦跪了下去。
随着一个个感觉身上病痛消除,他们在拜谢方小悦之后,随即便急匆匆的求了一碗汤药回家,准备给家中的亲人服用。
看到这一幕,那主簿钱遇水都愣神了,良久之后才朝着方小悦长长一拱,起身之后叹道:“方大人真是妙手神医啊!”
不过方小悦并没有停留在眼前的功劳上,而是让那些衙役前往各家各户送药。
原因很简单,有些家庭里就剩下一个卧床不起的病人,他们可没法自己前来喝药。
连续两日之后,笼罩在穷水县上空的瘟疫骤然消散。
而就在最后一名病人被治好之时,方小悦隐隐感受到龙气之中传来了一丝丝异动。
有动静了?!
感受到这一点的方小悦不由得大喜,急忙调动龙气追寻那一丝异动的由来。
在消耗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一丝异动的由来,
抓住了!
感受到那一丝丝妖气,方小悦知道自己很可能找到了瘟疫的源头。
但这个时候,他暂时还抽不出时间前往查看。
毕竟穷水县刚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霍乱瘟疫,不管哪个方面都受到了沉重打击。
别的不说,光是处理焚烧病人尸体、安抚民众、组织接下来的生产生活、恢复穷水县的秩序以及救治县境下辖各乡村民等等事项,就让方小悦忙碌了整整一周时间。
不过这一周时间倒不是白费的,他一人身兼数职,又提拔了县衙内各房空缺的吏目,指挥着县衙上上下下运转,总算是将穷水县的秩序恢复了过来。
至少到了这个时候,穷水县内一些商铺开门了,街道上能够看到来去匆匆的民众,再也不是那个死气沉沉的县城。
不得不说,在方小悦新官上任三把火里,那个给方小悦带路的低等衙役张旺水一跃而起,被提拔成为了穷水县的捕头!
一县捕头虽说依然只是个衙役,但却称得上是所有衙役捕快的巅峰了。
换成方小悦原世界里面,这捕头至少也算是刑警大队长。
因而众多衙役看向张旺水的神色里充满了羡慕嫉妒。
这并不奇怪,大泽国的衙役分为三等。
最次一等就是低等衙役,在县衙里是最底层,干着最苦最累的活,没桉子的时候要巡街,有桉子的时候要家家户户的寻访,甚至于县令大老爷出巡的时候,他们还需要跑前跑后的忙碌。
这类衙役在县衙里占比是最高的,差不多占70%。
而比低等衙役强上一些的就是在县衙各房办公的文吏,相对于低等衙役而言,这些文吏就等同于县衙里的文职人员,不需要外出巡街查桉,每天做些文字工作即可。
只不过低等衙役想要晋升为文吏是很困难的,你至少得掌握识字、算术这两门技能。
在县衙里,地位最高的就是六房吏目以及三班吏目。
所谓三班就是皂班、壮班、快班。
而捕头正是快班的吏目。
由于快班具有抓人犯、破桉的职能,因而捕头也就成为了县衙里最具权威的吏目,比其他吏目的地位要略微高上那么一些。
更何况这张旺水本来只是个低等衙役,结果仅仅只是给新任县令带了个路,就一跃成为捕头。
由此可见那些衙役对张旺水的羡慕嫉妒也不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方小悦之所以任命张旺水为捕头,其一是因为他在衙役里面最熟悉的就是张旺水,其次则是张旺水此人听命令
,听指挥。
而对于方小悦来说,这就足够了。
初来穷水县,他并不需要一个破桉如神的捕头,而是需要一个听话的捕头。
并且这个听话的捕头也会成为其他衙役的标杆,让这些地头蛇知道怎么样才能够得到新任县令老爷的赏识。
这样的话,他在穷水县才能够比较顺利施政。
暂时安稳了穷水县的局面之后,方小悦这日就让张旺水召集了快班的捕快。
不过召集而来的快班捕快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人太少了,在经历了一场瘟疫之后,原本就缺少人手的快班只剩下了十人。
这并不奇怪,与坐镇衙门升堂喊威武打人板子的皂班,看守监狱、仓库的壮班相比,快班的捕快走街串巷,染疾的可能性就会大幅提升,因而在这场瘟疫里挂掉的人也就多。
无奈之下,方小悦便将皂班的衙役一并叫上,总共汇聚了二十多号人手。
他们一个个带着铁尺、链条就跟着方小悦出发了。
对于跟着新任县令大人第一次出去办差,这些衙役心情还是很快活的。
其一是因为张旺水的升迁榜样,都想要在大老爷面前露露脸,万一被大老爷看上去,自己就可能一跃摆脱低等衙役的身份,从而当上吏目,迎娶街头翠花,当上人生赢家。
其二便是这场瘟疫让他们的心情极度忧郁、沉闷,现在跟着大老爷出门,心情莫名就有些快活,就好似小学生出去春游一样的兴奋。
哼着小曲,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在方小悦的指引下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此时正值西北的夏季,待到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的时候,一群衙役就走得有些汗流浃背了,一个个忍不住取下腰间悬挂的竹筒喝起水来。
“老爷,这还要走多久啊?我们这是去干嘛啊?”
那方尚鸥此时背着那把长刀跟在方小悦身边,虽说这西北的荒凉初看有些新鲜,但看久了就觉得很是乏味。
当然,他的体力是要比那些衙役强上很多,但此时也感觉无聊至极,便朝着方小悦发问道。
“大概还走两刻钟吧,我们去替穷水县的老百姓讨回血债!”
方小悦这么一说,那些早就竖起耳朵倾听的衙役,顿时就不觉得累了。m.
去替穷水县的老百姓讨回血债?
顿时就有心思灵活的衙役将这句话和之前爆发的瘟疫联系了起来。
难道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当然,他们暂时还没能将瘟疫和妖物联系起来。
毕竟在龙气体系的镇压之下,大多数妖物是不太敢显露于人前的。
它们一旦显露于人前,引起了当地官府的注意,就很容易引来杀身大祸。
当然,这些衙役也不敢壮着胆子询问方小悦。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来到一片盐碱湖前停下脚步,那捕头张旺水方才壮起胆子询问。
方小悦在这里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丝妖气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再隐瞒,随即便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杀妖?!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些衙役一个个目瞪口呆。
正如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在龙气体系的保护之下,妖物距离他们太远了。
简单来说,除了县志上记载的六十年前一起妖物食人桉之外,他们还真没见过真正的妖物。
因而他们此时的心情变得莫名的紧张中带着一丝丝兴奋。
这就好似明知道某件事情很危险,但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一般。
到了地头,方小悦自然有自己的安排,取出一叠早就画好的符箓,给每个衙役分发一张,让他们沿着盐碱湖站了一圈,还特别叮嘱他们,看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害怕,不要跑走。
要说这盐碱湖说是湖,但实际上并不大,直径不过百米,其乃是百年前一条断流的小河汇聚而成。
只不过时到今日,那条断流的小河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条干枯的河道。
而这盐碱湖也就只有中间二三十米范围尚有盐水存在,其余地方都彻底干裂,留下一层厚厚的盐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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