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强制丢掉携带的破烂被褥,破烂衣服,走进营地,分成男女两队,剪掉长发剃成光头,接受药水冲洗,大毛刷子在身上刷得肉痛,这一切可都不是那些难民容易接受的事情。
因而在这个过程里,经常会有难民想要逃走。
不过,检疫营地四周围墙上巡逻的哨兵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纪律。
经过这一系列的检疫之后,那些变成了光头的难民们就被领到了搭建的简陋木屋里。
每个木屋里都弥漫着双氧水那怪异的气味,这让难民们更不适应。
还好,在入住木屋之后,他们就会得到两套崭新的绿色棉衣以及一床绿色被褥。
不得不说,随着化工体系的建立,很多这个时代难以生产的东西,也就孕育而生。
双氧水,绿色硫化燃料等等都是三酸两碱车间之后的衍生产品。
双氧水的应用,使得星海国在检疫防疫方面得到了一件大杀器。
但凡有传染病出现,或者人口密集的区域,多喷双氧水准没错,什么病毒病菌没可能在环境里残留。
当然,双氧水闻多了,肯定对人体有点害处的,毕竟这玩意是强氧化剂。
但相对于恐怖的瘟疫来说,这点小损伤就压根算不了什么了。
每个木屋能够容纳二十名难民。
同时在进入检疫营地后的第一顿饭,让这些难民感觉自己好似到了传说之中的极乐世界一般。
几十个木桶一字排开,木桶里有大块的鱼片,有绿色的海带汤,有黏咚咚的糊糊!
不少曾经的佃户,长工都在脑海里回想那些地主老爷家里是否能够吃上这样的美食。
之前一切的不满,到了吃饭的时候都变得烟消云散。
有什么不满的,多吃一碗黏糊糊不就解决了?
嗯,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浪费,你能吃多少就装多少糊糊,但盐水煮出来的鱼片暂时是定量的,每个人五片,海带汤倒是不限量。
要说费克石都准备派一艘钢质渔船专门外出捕鱼了。
没法,这个时代,海洋里的渔业资源太丰富了。
一般的渔船也就是在海岸附近打打鱼,用的也是普通的麻网,打渔效果很低。
而钢制渔船就不同了,一百多米的拖网丢下去,渔船在海面上跑一段距离,一网拉上来至少也有五六吨鱼。
钢制渔船满仓回来,至少也是两百多吨鱼获。
而这两百多吨鱼获足够十万流民吃上一整天了。
这就是靠海吃海的好处了。
当然,如果没有现代化的渔船和拖网,想要捕这么多鱼上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毕竟这海上讨生活,也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撒网就有鱼获的,还得看鱼群在什么位置。
一些老渔民自然是有一些经验,但这些经验肯定比不上渔船上的水下声呐来得方便快捷。
流民需要在检疫营里待上20天,除了防止疫病出现之外,还有就是给他们养一下身体。
在之前逃难的长途跋涉里,大多数的流民都饿得脱了形。
像这样的难民如果直接装船运走的话,等抵达南海岛的时候,恐怕就是十不存五六了。
体质比较差的流民必定会在为期数日的海运里挂掉,丢入海里喂鱼。
毫无疑问,对于人力资源极度缺乏的星海国来说,这就是一种不能容忍的行为。
费克石准备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将现有的十万流民尽数运走,哪怕船上多塞一些人,或者向那些商行租借海船,都可以。
要说他这个决定也是充满了无奈。
主要是清军攻占胡建之后,由于郑成功率军远遁海上,之后又频频攻伐清军所占据的各大港口,使得原本打算借用海运来运输物质的清军损失颇为惨重。
以清军的德行,吃了亏,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再加上之前攻占胡建时,多多少少也损失了一些,这个时候,清军自然就要弥补回来。
但凡与郑成功有点关系的海商什么的,尽数都被抓捕了起来,严刑拷打。
如果愿意认捐的话,还可以留下一条小命,如果不死咬着钱不松口,那么以勾结匪类满门抄斩就不用多说了。
而随着时间流逝,那些什么巴图鲁,什么白甲兵尝到甜头之后,就越发变得放肆。
将圈地那一套用了出来,只要被他们看上的良田,两匹马骑着跑过去,一合围就变成他们的了。
至于那些田地附近的村落,自然就变成了他们的奴隶。
不愿意当奴隶的老百姓直接两刀砍死当场。
由于这种虐政出现,既不想当奴隶,又不想被砍死的老百姓也就只能变成流民离开故乡,朝着南面逃去。
按照费克石的估算,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从胡建逃亡而来的流民数量还会狂增一波。
因而就需要预先将地方给腾空出来,否则的话,等到更多的流民涌进来,时节又开始入冬,搞不好就会出大事的。
随着费克石的汇报,星海国不得不委托那些海商,租用了一大批商船,借用这些海商的运力,将大量淀粉等等食物运往嘲州,然后又将检疫过关的流民给运回了。
星海市码头,一艘装满了流民的商船正在缓缓靠岸之中。
在缆绳缠紧,固定好船身后,在水手们的吆喝下,那些流民背着被褥,提着小包就上了甲板。
这是什么地方?
这大概是任何一个抵达星海市码头的人都会在心里升起的疑问。
巨大的龙门吊正缓缓将装满物质的集装箱吊往船舶,远处不时喷出的蒸汽烟雾将码头点缀得如同一片迷幻仙境。
旁边那艘万吨油轮乃是工业部最新修复好的船舶,也是至今为止,星海国所能够使用的最大船舶。
其就如同一头红蓝色的巨兽浮在码头旁,让那些流民看得心惊胆颤。
万吨油轮在修复之后,随即便担任起交趾鸿基与星海市之间的交通运输重任。
这次运往鸿基煤矿的是一千吨粉条,两千吨淀粉,两千吨水泥,一些生活日用品,机械等等,以及前往鸿基煤矿换防的第七团的两个营。
现在的鸿基煤矿在几位元老的努力之下,已经就近扩建成为一座规模不小的码头城市。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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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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